第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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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姑娘被人笑了好多年,从十六岁一直笑到了二十五,有些人还追到尼姑庵里拿石子砸她,见一次砸一次,然后她上吊了,在禅房的横梁上。
  每每从噩梦中醒来,宓姿满头满身是汗。那个吊在横梁上的女子,翻转过来,是她自己的脸,头发乱糟糟,紧闭双眼,伸着长舌头,面色青灰又扭曲。
  一直拖到十七岁,苏宓姿遇着赵陵。她觉得,自己运气很不错。
  那时,赵陵还是个秀才,他父亲曾在朝中做官,后来被贬早逝。他家道中落,便一直节衣缩食准备科举。
  他长得算是一表人才,读书作诗总是很认真,行为处事格外规矩,不像其他公子哥那般轻浮。
  最最关键的是,赵陵真心爱她,见着她便脸红,比她还要紧张。赵陵做过最不规矩的事情,便是给她送了一首诗表心意。这诗句不像以往雅致,热烈如火,真不像是赵陵会做的事。
  赵陵说,他是真心爱慕苏小姐。
  苏宓姿想,这就够了。她心一横,便和父亲说了,要嫁给赵陵。父亲同赵陵谈了两次,觉得还行,前途是有的。就这样,苏宓姿低嫁给了赵陵。
  临嫁人之前,父亲对她说,以后要做个良妻贤母,为赵家生儿育女,为夫君红袖添香,夫妻和睦。
  宓姿一直低着头,她知道的。母亲早年生了她,身子便破败得厉害,后头十年都没有再怀孕,吃了好些偏方,身子彻底不行了。
  祖母还在世时,便常给母亲和她眼色看,那眼风扫在人脸上像刀刮骨。也有下人说,正妻生不出儿子,自有大把人愿意生。母亲常常忍气吞声,即使知道父亲养了外室。
  母亲病死时,说她这一辈子,好像被生儿子这件事锁住了,但是宓姿你——
  母亲的话没有说完。苏宓姿永远也不知道母亲那个“但是”后面是什么,是觉得生儿子不重要,还是其他的什么。
  苏宓姿能看到的是,张氏进门头胎生了儿子,祖母和父亲给了好大的利是红包。
  父亲头一次抱了好久的弟弟,满面笑容眼神温柔,久久没有弥散。苏宓姿站在角落里,阴影蒙在她身上脸上,仿佛她变成了身后冰冷的石头砖块。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好多年没有抱过她了。
  嫁人的时候,父亲这般语重心长,让苏宓姿泪如雨下,几乎把妆容都哭花,她咬着鲜血一般的红唇点头。
  嫁人之后,苏宓姿便照顾赵陵的起居,为他红袖添香,真真是一切都照拂到了。
  父亲说得没错,赵陵是有前途的,第二年科举他便上了榜,二甲进士,得了一个不错的官职。他个人也用功,常常夙兴夜寐,确实做出点功绩来,升迁比同期很多人快,到第三年,还有不少人送东西来巴结。
  都说这赵苏氏是个有福气的,早早相中了如意郎君。唯一可惜是没有生个儿子,连个女儿都没有。苏宓姿的父亲也将她叫过去说了好几次。
  父亲的意思她懂,夫君才刚起飞,若是此时抓不住他,往后还怎么可能抓得住?
  有些事,苏宓姿没法说,比如赵陵从来没有和她圆房过。
  一开始嫁人,苏宓姿是有些忐忑的,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她没有想到,那个口口声声说真心爱她的赵陵,根本不碰她。
  以为他一时生气,以为他只是太累,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仗着家世欺压他,以为他终归会看到自己的一片心意。直到赵陵纳了一房小妾,小妾叫柳玫,真正的照水之姿蒲柳之腰,上围傲人。
  苏宓姿的心死了。她的院子和柳玫隔了一堵墙。赵陵夜夜宿在那里,柳玫则扯着嗓子嚎腰要被掐断了,再就是哭着求饶说自己受不了了。
  每夜每夜受这种刺激,苏宓姿终于叫人把柳玫赶到西南院子里去,和她这里隔了一个空院子,晚上清静些。晚上赵陵回来,他让人把柳玫的东西又搬回来。
  苏宓姿忍无可忍,头一次发了脾气,让赵陵亲自把柳玫的东西搬出去,否则就和离。
  赵陵出乎意料地没有答应和离,他让人把柳玫的东西搬到西南院子了。不过,晚上他便拉着柳玫到她一墙之隔的地方继续……
  苏宓姿被气得生了一场病,她坚持要和离。赵陵不愿意,不过再也没有做这样荒唐的事了。她生病那天晚上,赵陵头一次躺在她身边,想要抱着她。
  苏宓姿只觉得恶心,尤其想起柳玫当着她的面炫耀自己怀了身子,拖长满是嘲讽的音调:“也不知是男是女……的呢。”
  所以,赵陵把他的爪子伸过来时,苏宓姿双目赤红,一脚踢他下床:“赵陵,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苏宓姿不是你这般糟践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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