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刃 第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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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是打算借着取胜的热烈气氛,由众人见证拜戚朝夕为师。然而方才戚朝夕明明白白地说了只收一个徒弟,徒弟还身负重伤地坐在台上,任魏敏再舌灿莲花,也不好开口提议了。
  周遭的议论声被风断断续续地吹来,讲的不是他,是负伤顽战的江离。
  魏柯清楚自己赢得不光彩,可被忽视冷落的滋味这样难熬,伤了的手臂泛起疼痛,他忍不住怨恨起来,恨恨地咬紧了牙。
  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打破了这古怪气氛,魏柯猛地抬头,是天门派的秦长老开了口,对着魏敏道:“贵公子武艺颇精,气势更为惊人,是个难得一遇良材。魏庄主若不嫌弃我天门派名微,我倒有意收他为弟子,带回山中好好教导,不知你意下如何?”
  天门派在江湖上也算得上名门大派,可比起“一剑破天门”的戚朝夕,终归被压了一头,并非魏敏所中意。但眼下别无选择,魏敏当即奉上欣喜真诚的笑容:“甚好、甚好!秦长老这样说,可真是我莫大的荣幸。犬子能入得天门派,今后必然是一片坦途,我就不必为他担忧了。”他看向擂台,“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拜见师父?”
  魏柯连忙登上高台,偷眼瞥了父亲,对着秦长老一拜到地,磕了头,口称师父。旁人高声祝贺着魏庄主今日双喜,热闹声中有人托着他手臂,将他扶起,魏柯看着伸手的青年,下意识低了头:“您……”
  孟思凡不禁笑了,拍了拍他肩背:“不许紧张。今后你我同门,叫我一声师兄就好。”
  平生他是头次被这样亲切对待,不由怔了一下,抬头看去,座上的其他弟子也都站起了身,满眼笑意地瞧着他。
  眼看日近中天,气温逐渐灼热,仿佛连演武场上的遍地黄沙都要被晒化了,幸而新秀比试总算圆满收场。魏敏与程居闲起身,到了擂台之上,相对而立。家仆小步捧着一个古旧的窄长木匣走上,双手高举过顶递上。
  擂台下众人个个翘首以待,名门高手虽多顾及身份颜面,却也隐约有些骚动,眼也不眨地盯着。
  江离勉力撑起身形,坐直了,高台之上确实比混在人群中视野更佳,俯瞰下去,一览无余。只是邻座上有人按捺不住,探头往前,想要看得更清,有一下没一下地遮住了他的视线。
  江离硬提上一口气,右手按住椅子,正艰难地打算侧身避开遮挡。忽然右肩被人捏了一下,他疼的一震,扭头看向戚朝夕。
  戚朝夕和蔼可亲地道:“疼不疼?”
  江离摸不准他什么意思,谨慎地点了点头。
  “疼你还不老实点?”戚朝夕道。
  江离:“……”
  他实在没多余力气还口,好在邻座的人找好了角度,没了遮挡,能清楚望见魏敏打开木匣,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柄长剑。
  长剑三尺有余,修长优美,剑鞘纯黑,铭刻着不知名的古朴纹路,隐隐地耀日生辉。任谁都能看出这非凡俗之物,剑身尚未出鞘,一股森然冷意已经沁透了出来。
  多少人拼命压抑狂喜,声音低了,却仍从语调中泄露出痕迹。
  “是,绝对就是那把剑!”
  “三十年前,老夫曾有幸目睹江老盟主出手,不会认错,是它!”
  “这么多年了,这把剑终于重出江湖了……”
  程居闲亦是双手接过长剑,两人彼此深深一礼,便是结束了。戚朝夕收回目光,发觉江离歪在圈椅上,双目紧闭,不知何时已经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他脸上一丝血色都不剩,眉头眼睫如落在白宣上的工笔,肩头上的大片血迹是写意的落梅红瓣,颇有些清寒不似人间的意味。
  演武场上众人心满意足地散去,戚朝夕顺手把这人事不省的假徒弟给捡回了自己院落。江离昏迷的倒挺实在,医治包扎的大夫来了又去,熬药的小炉沸了三回,满屋草药苦香中,他才幽幽转醒。
  入眼是帷帐上金线绣的层层云纹,江离茫然了一瞬,立即撑身坐了起来。衣上干涸的血迹斑驳,他抬手按了按,疼痛倒是已经轻了许多。
  “可算醒了,再等等我都打算睡了。”戚朝夕将一碗乌黑药汁搁在床边矮几上,热气袅袅,“我这儿没你穿的衣裳,就没给你换。大夫看过了,你肩伤好生休养就不碍事,主要是气血亏空,喝药补补。”
  江离点了点头:“还没谢过你。”他顿了顿,又道,“前辈见谅,我眼下行动不便,改日定会向您赔罪,任您责罚。”
  “责罚什么?”
  江离道:“偷人武艺剑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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