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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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烈!”司徒景容脸色突变,紧张地打断他的话。
  司徒景轩闻声侧过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司徒景烈继续呷着茶,不慌不忙说道:“我说是这天上的星星都会摘来给三弟,大哥怎么紧张成这样?”
  司徒景容缓了神色,不禁失笑说道:“别说这些没分寸的话,若让爹听到,你少不了要被念叨。”
  “好好,那我什么都不说了,我出去还不成?”司徒景烈眨眨眼,放下茶盏收起扇子,当真迈了步子出去。
  他一走,徒留下看不出表情的司徒景轩和神色无奈的司徒景容。
  “景轩,那我也先走了,你别看太久,休息好了往后三天才有力气应考。”司徒景容叹声一句,话落,急急忙追着司徒景烈的身影出去。
  两人先后离开,若大的房里又恢复宁静。
  司徒景轩合上书,眸中暮色沉沉。
  一句暧昧不明的话,两个半真半假的人,三个貌合神离的兄弟。他冷笑,他们当真以为他愚蠢好欺不成?!
  ***
  乡试当天,杜小小起了个大早,细心伺候司徒景轩起床。又是洁面,又是帮着递早膳,她从下了床就没停下来休息过。
  等日头升高些,全府上下也都起来了。司徒老爷更是前后吩咐着准备马车和招呼下人去兰轩阁帮忙。
  等准备就绪,杜小小扶着人出来,手臂弯上只挂着个半大不小的包袱。
  “少爷,你怎么什么都不带?等会老爷看见会骂奴婢的。”她疑惑嘀咕。
  “该看的都看了,笔纸考场都有,除了衣物无须再带什么。”司徒景轩斜看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解释。
  这不是欺负人么!竟然都用不上,为何不说一声,害她昨天白白收拾了这么多。
  杜小小瘪瘪嘴,眼里心里都有点小抱怨。
  司徒景轩看在眼里,只挑唇一笑,随后咳了几声,示意她快走。
  杜小小回神的快,领悟过来也不耽搁,小心翼翼地扶着人出去。
  大门外
  “景轩,怎么样?昨天睡得安不安稳?”司徒信德大步走来。
  司徒景轩正要答,这时候,司徒景容和司徒景烈驾着马车也到了府外。
  两人一前一后下的马车,司徒景容一身精神,笑容和悦,“爹,我怕下人手脚慢,所以就和景烈自做主张,打算亲自送三弟去考场。”
  司徒信德点点头,转头见司徒景烈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心下就来气。
  司徒景烈也不在意自个老爹气白了脸,只打了个哈欠,凉凉说道:“爹,要话别就尽快,再耽搁会,可赶不上时辰了。”
  司徒信德瞪他,怒其不争。他转过头,换上了父爱的慈祥模样,“景轩,科考一事你千万别勉强自己,若是身体撑不住了就早些出来,成与不成我只当是个念想,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
  “爹,我明白的。”司徒景轩叹了声,脸上的冷漠终不复在,微微笑道:“您先进去吧,早晨风大,别害着身体。”
  司徒信德欣慰的点点头,“我手上有些帐必须要处理,所以脱不开身,等处理好了,我一定去接你出来。”
  司徒景轩淡笑,并没多说,只催着他进去。
  司徒景烈一脸庸懒,冷眼看着眼前的父慈子孝,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悲。
  一番简单话别后,一人行终于坐上马车前,赶赴考场。
  考试第一天,整个京都都是分外热闹,去赴考的文人高矮胖瘦应有尽有,有的尚不足弱冠,有的却两鬓斑白,但是高调到引起所有人注意的,却只有司徒景轩一人。
  马车到了考场外,考生已经开始陆续进去。
  司徒景容怕大伙蜂拥一起进去,容易出事,索性打算最后个进场。司徒景轩也不爱与人碰触,因此没有反对。
  见人都进去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慢地被杜小小扶下马车。刚走了几步,就见门口站着两位监考官,一位是笑得风轻云淡的顾青衣,另一位,则是年近花甲的白发老者。
  顾青衣见司徒景轩终于来了,心下松了口气,不禁暗骂,司徒府的银子果然不好拿。
  “青衣,这就是你说的连你都自愧不如的司徒景轩?”那老者看了看司徒景轩,又问顾青衣,“样貌的确出众,就是太过清冷,像是不好相处。”
  顾青衣微微一笑,道,“太傅,景轩可以说是当世不出的聪明人了,论秉性也是有些古怪,可的确是个人才。”
  司徒景烈急忙给老者行礼,“李太傅。”
  老者点头,免了他行礼。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傅李知学,顾青衣拜入他的名下,正式做了学生。
  这李知学的年岁有些大,但并不是个老八股,他在公事上为人硬派,说一不二;私底下却是个极和蔼的老头,体恤下属为人也开明,因此深得皇上敬重,这才让他花甲高龄还做了主管考,只因其他人都无法信过。
  李知学早就对司徒景轩大感兴趣,除了那个宝贝闺女一遍遍跟他夸赞这司徒景轩是如何的出色外,还有顾青衣毫不保留地举荐。今日得见,他倒着实被他的样貌吓了一跳。
  一身素白的学子服,衬得人飘然出尘。此子容貌瑰丽,确实出色,可就是出色过了头,恐为祸害。
  李知学不动声色,对司徒景轩笑呵呵道,“司徒公子,时候不早,你赶紧进去考试吧。”
  司徒景轩点头,从杜小小手里接过包袱,就给李知学行了个学子见先生的拱手礼,接着就要进去,顾青衣拦住他,道,“等等。”说着,伸手指了指司徒景轩腰间,笑道:“司徒公子,这考场里头,不能带东西进入。这玉佩您还是暂且解下交由家人保管吧。”
  司徒景轩眉头一皱,倒也没说什么地解下玉佩,环视了在场的几人,最终却走到一道粉衣前,“拿着,若摔了丢了,你就以命来赔。”他冷冷说完,再是别有深意地看了杜小小一眼,吓得她连声说是。
  司徒景轩定定看她,突然莞尔一笑,四周万物皆是失色。清冷声音又落了句话,他拂袖转身入了考场大门。
  杜小小又惊又愣地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大脑完全没转过弯来。片刻后,直到手心一股冰凉传来,她才怔怔回过神。
  一抬眼,就对上了两道似打量似思量的目光。
  她来不及去猜想那目光,只在脑海里反复想着少爷的最后句话。
  杜小小,你最好记得自己是谁的奴才……
  作者有话要说:
  = =这章要过度些东西……所以进度慢了。
  要是没意外8号这天还有4000字吧,鸡血爆发的话或许有7000。
  恩,手上已经有1788字了。于是,我要留言打鸡血啊。
  第33章 学艺没到家
  顾青衣本想检查司徒景轩的包袱,随后一想又觉得没这个必要。司徒老三向来清高,怎会屑于作弊,因此他也就粗粗扫了眼他的周身,放他入到考场。
  随后,锣声敲响,进场时间正式结束。
  顾青衣和李知学也进入考场里头,各自巡逻,身后大门哐地一声关上。
  司徒景容和司徒景烈在外面的马车边上站着,半晌,司徒景烈用扇子敲了敲杜小小的脑袋,“走了。”
  “啊,我们不等少爷出来吗?”杜小小吃痛一声,不敢去揉,双手仍紧握着玉佩。
  “三弟三天后才出来,你打算不吃不喝等在这?”司徒景烈摇着扇子,望向一旁的司徒景容,“大哥一早若是无事,不如与我有一起去御龙阁品茶听曲一番。
  司徒景容倒是没拒绝,直接往车上一坐,笑道,“也好,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那个地方我也好些日子没去了。”
  司徒景烈亦是笑意深了几分,微侧了个身,他对杜小小道:“别傻站在这,快上车,等会日头就晃得人花眼了。”语毕,他自己一撂衣摆,两步上了车内。
  杜小小有点发怔,见司徒景容也对她笑,才有点不确定问道:“大少爷,我们不回府里么?”
  “上车吧,过了午后我们再回府。”司徒景容温和回道。
  杜小小点了点头,垂头打量着手心遍体生寒的玉佩,心里还是不解少爷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由她保管。
  想到等会马车可能会颠簸,万一磕着玉佩,她真是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杜小小咬唇,顿觉得手上的东西很是烫手,可又不敢有丝毫懈怠。想了会,她从怀里掏出荷包,用里头的丝绢把玉佩包好,再一拉绳子,将荷包塞回怀里,确认万无一失了,才撂起裙爬上马车。
  “都坐稳了……驾!”司徒景容一拉马绳,喝了一声。
  马儿蹄步开始小跑起来,扬起一地灰蒙。
  ***
  考场里
  两边两排房舍,里头是一间间用木版隔开的小单间。
  单间里,一席一枕一矮桌。
  考生一人一间在里头考试,每个房间外头有一页小窗,只够探头进出,观察里头的情形,考生则无法从里面出来。
  单间简陋又不通气,所幸空间算大,能活动开身。司徒景轩想到要在这样的地方呆三天,就忍不住皱眉。
  “司徒兄,你这间已经是最好的了,还是两单间合并的,你知足吧。”负责盯场的顾青衣在窗外头小声嘀咕了句。老实说,司徒景烈能做到这程度已属不易,要打通考场上下,不是光使了多少银子就可以的。
  “顾大人,科考开始了,您不宜站在这。”一年轻考官走来提醒,说完他又看了眼里头的司徒景轩,还没开口倒先被他的容貌吓了跳,继而又被他清冷的眼神望得回神,不禁尴尬。
  顾青衣低低一笑,像是见惯了这场面,他轻拍了考官的肩膀,“有劳张大人与我一起去分发卷子。”
  “不敢不敢。”考官脸色微红,拱了一手,与顾青衣一起去了主考台拿卷子。
  司徒景轩眉头放平,垂下眸也不再想其他,只拂起袖子为自己研磨。
  片刻后,锣鼓声起,考试开始,考官分发试卷。
  不久,小扇小窗里外,突然丢进了一份卷子来。
  司徒景轩伸手拿过,拆开封套拿出里头的卷子,展开卷子,他快速扫了一眼,见都是易题,便不急不慢地提笔醺墨,开始答题。
  李知学和顾青衣在考场里巡视,一人一排,两人望进小窗,一个个看过去。因单间门上贴着考生籍贯和书院信息,两人看一眼,若是有名的学子,便会多打量上几眼。
  顾青衣路过司徒景轩的窗外,就见他挥笔洒墨从容答题,那倨傲的神态,仿佛一切都没放在眼里。其他考生都紧张万分,一下笔,字未成墨先散;惟独他,那气势活似已经将乡试解元头衔收入囊中。
  这时,李知学走来,“青衣,你去那边看看。”他指指对面的那一排单间。
  “是,学生这就去。”顾青衣行礼离开。
  李知学从小窗里探头进去看,见司徒景轩已经在答第二份卷子,不禁吃惊,这么快?
  接着往下瞅了一眼他卷子上写的东西,猛地抽了一口气。
  先不说内容,光这一手的好字就够他吃惊的。本以为他貌胜女子,文字也定是娟秀无二,不想笔势雄健,满篇正楷洒脱劲练,颇有几分大家风骨。
  再瞧着卷面上的内容,一篇策论,审时度势,博古论今,不偏不颇,不可不谓之精彩。
  ……
  夫以天子之位,乘今之时,因天之助,尚惮以危为安,以乱为治,假设陛下久处乱世,将不合诸子而扶正天下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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