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直气壮地坏起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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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昼夜没有休息好,回到海边墨家据点,子文总算能好好睡一觉,不知不觉中,睡意深处,有那么一会儿,从前一件记不清真相的事悄然入梦。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死......跑到屋外,火焰携带的热浪烤得潮湿的地面雾气腾腾,全身的力气泄干,子文颓然跪在地上,堂屋里是满屋子已经被火烧出焦臭的尸体......
  茫然中,子文愕然抬头看着杀手,是......我害了大家......迷离中,只见一抹红色离自己越来越近......
  雨中极力伸手去抓那抹看得见的红色,却老是差那么一点点,急的子文咋地坐起,平缓气息,抹一抹头发,摊开手心,果然是什么都没有......
  突然之间,子文想起刚才梦到的场景,那应该是三年前和商队一起出事的时候,可......子文清楚地记得当年逃过罗网第二次袭击,明明不是这样,但......闭目沉思,如此真实的景象怎么会仅仅只发生在了梦里?子文不禁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误差,梦里的红色好像带着交错的暗纹,暗纹?
  脑海中闪过那一次对战后,在赵高衣摆上看到的纹饰,或许...当初逃过一劫,真的不是因为泥石流。
  隐隐约约的,子文大概知道了罗网选择她的原因,那天,自己一定做过或说过什么很重要的事。
  睁眼,注视着被油灯放大数倍的影子,子文内心变得极其平静,当你做到所有不可能的事,就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张良是风度翩翩的君子,浑身上下充满了清雅之气,可在农家四岳堂处理设伏的罗网杀手,他的清雅里却带了一股杀人的戾气,这种戾气正是被藤蔓困住时,慢慢靠近的气息里她没有及时明白的,其实......一开始,他不是寻我,是杀我。
  只是关键的时刻,赌注起了作用,那是我最昂贵的本钱。
  服从罗网,竭尽全力完成一切指令,不敢有半分反叛,是真。
  照顾墨家众人饮食起居,不曾在饭菜里动过手脚,是真。
  小心应付流沙,即便无意之中着了赤炼的道也没有提过半个字,是真。
  活树林泥潭之上,没有任何心机地叫住了他,为脱困差点烧死自己,毫无防备的袭击来临时,本能为他挡去刀剑......都是真的,从头到尾,每一件事其实都出自我的本心,全心全意,没有一点点违背。
  像是找到了钥匙,子文身上最后一道枷锁一下子打开,终于......领悟到赵高想要告诉她的道理,这世上并无正邪之分,一个人可以全力以赴的匡扶正义、锄强扶弱;
  同样,这个人也可以发自内心、毫不犹疑地做尽坏事。
  所处的阶段不同,面临的选择不同,做出该做的选择,有什么错或者对?
  舒眉浅笑,子文觉得有时刻意压抑回想过去诸如此类的做法,还真是可笑,她不是变了,只是适应了。
  四岳堂之行,张良子文险些陷入和盖聂卫庄一样的境地,好在有前车之鉴,张良子文反将一军,将罗网埋在农家四岳堂的爪牙清除,免儒家农家关系破裂。
  然而农家六堂,弟子众多,仅仅一个四岳堂就如此麻烦,埋藏在其他五堂、各个支部的隐患又有多少?
  经过这次,子文不再刻意回避诸家百家在海边据点的会面,渐渐参与到有需要人手的行动中来。
  无论是庖丁雪女,还是张良自己,都感觉子文不再像以前那么藏着掖着了,似乎是封闭已久的屋子,敞开了心门。
  张良把弄着手中的刚刚铸造完成的剑,钦佩之情溢于言表,“徐夫子不愧是铸剑大师,这柄从罗网杀手那里得来的剑,经他之手重新锻造,轻巧沉柔,宛若新生,很适合子文使用。”
  子文接过张良递过来的短剑,拿在手里重量刚刚好,弱弱地嘀咕,“没觉得有什么变化,用得着重新锻造么......”
  原本只是想子文应该有一件称手的兵器防身,见此剑用材精良,正好得用,可这剑在罗网杀手‘煞’手中多年,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常言道,剑如其人,如果不重新锻造,怕是对后任主人命途不利。
  “这剑杀厉之气过盛,重新锻造,也免以后徒增杀戮。”
  “杀气?子文觉得,乱世之中,凡事有能力自保的人,谁又没点杀气,不过还是谢谢先生提供了重新锻造此剑的材料。”
  张良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子文,左转面向大海,“子文说的不无道理,但执剑之人各有不同,肃穆自威,剑道中正,凝然震慑,凌风游龙......而杀气过盛之人以杀戮为生,子房绝不希望子文是最后一种。”
  子文咂咂嘴,到底是教书的,真心觉得还是不要和张良继续争辩下去了,“得了,先生说的总是有道理,我听先生的,无论何时何地为何执剑,必不违背本心。”
  回头,张良看见子文眼里的光芒,透亮得纤尘不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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