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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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立刻又把脸埋了下去。
  第9章 霍西洲,你个哑巴
  他的发梢仍然湿漉漉的,淋漓地滴着水,沾湿了的翎羽黏巴巴攒成硬邦邦的一束,毡帽下一双明亮的闪烁着光芒的眼宛如最纯粹的黑曜,有种令人不觉被吸引的魔力。
  燕攸宁以前读过不知道哪个话本里的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平心而论她待这个马奴,除了救命的恩情以外并不能算好,甚至差点儿让他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全部尊严,而往后的那么多年,即使她已不在他身边另嫁他人,他还在苦苦等待,坚守自身,一直未娶。要说他做了长渊王以后,该有很多好女子喜欢他吧,这人,却痴傻至斯。
  原来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霍西洲就喜欢自己,而且很深了。
  所以看他现在被淋得像只湿了毛的狗狗,胸口那处格外地泛暖。
  “霍西洲,你个臭哑巴,为什么不穿我给你买的新衣,穿这身破衣裳出来?”
  她看到他现在这身衣裳,肩膀上都磨出了一个大洞,他却浑然不觉的模样,燕攸宁心底没来由地感到生气。
  霍西洲顺着娘子的目光,微微偏过视线,落在自己的肩头,才发现自己衣服破了。娘子喜爱洁净,这么肮脏的自己,难怪她见了要生气了,霍西洲压低嗓音,压到近乎无声:“奴要刷马,不需要穿那么好。”
  不说倒还好了,燕攸宁的眉目陡然凌厉了起来:“谁给你派的活?回头我必打他三十大板,给你出出气!”
  然后,那等在远处已经无聊到开始掐狗尾巴草编指环的朱八,隐隐约约感到那个卑贱的马奴似乎瞟了一眼自己。因为隔得太远,那边具体光景如何他看不分明,但却蓦地感到毛骨悚然。
  碰巧这日暮时分,马场广袤无边的旷远里,缓缓行驶而来一驾马车,马车华盖遥遥,四角悬系风铃,随行驶风铃摇晃相击,其鸣铮琮如溪水声。
  朱八眼睛锐利,一眼就认出是老东家夏国公府的马车,看马车布置,可知里头坐着的是一女子,必是大娘子燕夜紫无疑。
  按说现在马场当家做主的是燕攸宁,但她也只是夏国公府的一个不得宠的庶女而已。
  她是姨娘所生,而且,也许是因为这个娘子脾气又冲又硬,刁钻泼狠,连她的生母卫姨娘居然也不是很喜欢她,反而更喜欢嫡娘子些,反正这两年来是一次没来马场看望过她。也不知道这个庶娘子在国公府当初怎生得罪了全家人,上到夏国公,下到嫡娘子嫡哥儿,没一个人喜欢燕攸宁,还把她赶出来,单独养在马场。
  这会儿,天色已暮,也不知是出于何等要事,嫡娘子亲自出府乘车来了马场。
  朱八立刻滴溜溜跟上,到燕夜紫的马车前行礼,安心趴下来当脚踏。
  车门被女侍的素手拉开,燕夜紫锦荔枝纹泥金盘红如意月裙先露端倪,一只纤纤莲足从中踏出,步摇华胜婆娑作鸣,她稳当当地踩在朱八的背上下车,朱八尤嫌与嫡娘子不够亲近,恨不得再让燕夜紫一脚踩在脸上为好。
  燕夜紫朝四周打量去,暮色四合,阒不见人,草料场累了十七八个草垛子,这会儿也无人看管,零星的几点归巢寒鸦发出嘎嘎的啼叫,扰得人心烦,燕夜紫柳叶眉微蹙,问道:“我妹妹呢?”
  朱八回话道:“方才还在那儿的。”
  顿了一下,为了更好地卖主求饶,朱八道:“二娘子不想霍西洲受了伤,对他极是关怀。”
  燕夜紫果然十分诧异:“你说谁?”
  “霍西洲,一个马奴。”
  朱八从地上爬了起来,掸了掸衣衫上的灰,从容地回话。
  燕夜紫果然很是嫌弃,娥眉蹙得更深。她是没想到,燕攸宁这两年在马场过的竟是这种“逍遥”日子,现在居然沦落到与马奴调情了,可真是没见识。只是,要是燕攸宁继续如此下去,难保不会丢了夏国公府的脸,虽然她只是个庶女,但毕竟现在名字还记在族谱里头,有爹生没有娘教,到底是可怜。
  “我去见她。”
  燕夜紫扔下这句话,便动身前往燕攸宁现在的别院。
  别院不大,前后不过二进,出入只需两个婢女便能照料得妥帖,但毕竟还是落了些灰,燕夜紫自己跟前的红樱和绿笋都是夫人赏赐的,最是伶俐,手脚也干净,一进门,燕夜紫便吩咐她们俩给秋雯绯衣搭把手,将她好妹妹的这小院子扫一扫,蔓生的粉凤仙覆盖到了路面,好歹扫出一条过道来。
  两名婢女得令去帮工了,燕夜紫一人拾级而上敲开了燕攸宁的寝房门。
  燕攸宁本是在与霍西洲说着话,霍西洲眼力绝佳,大老远便看到了燕夜紫那高调得仿佛唯恐别人不知她现在才是夏国公府嫡女的马车,因知道娘子与大娘子速来不睦,便提了个醒,燕攸宁一人踱步回了屋,等候燕夜紫上门滋扰,果然没等片刻便来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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