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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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婳女忧道:“娘娘这些日子身体一直很虚,她经不起……”魏如海打断她:“经不起也得经,过了这一夜,就没事了,总和陛下僵着,对娘娘也没有好处。再者说了,今夜这一出,不全都是为了你,这宫里现如今不是好待的,你又是从兰陵公主府里出来的,趁早出宫嫁人比什么都强。”
  丝丝缕缕的轻泣从墙垣内飘出来,带着压抑的痛苦,和难言无尽的沉闷。
  婳女只觉内心煎熬至极,道:“我不出宫了,我本来就不想走。”
  魏如海再一次把她拖了回来。
  “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他神色沉晦,低声道:“你当陛下还是从前的陛下吗?你以为他会顾念旧情再三容忍你犯上?我告诉你,陛下仅存的耐心,仅存的良善,就是对里面这位,你要觉得他对皇后狠,那他对旁人只会狠到百倍不止。”
  婳女骤然僵住,默了片刻,只觉有股森然凉气自后脊背往上爬,冷涔涔的,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一夜无比的漫长,秋风轻啸,吹动庭前落花窸窣,夹杂着幽远的更鼓声,间歇的飘进殿里。
  到晨光微熹时,沈昭才终于肯把瑟瑟放开。
  她翻了个身,趴在绣枕上,沈昭黏糊糊地缠上来,因为尽兴宣纵之后身体上的愉悦,眉目不像昨夜那么冷硬了,附在她耳边,温声道:“我们可以再生一个孩子,我以后每夜都来找你……瑟瑟,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瑟瑟不说话,将脸陷入枕间,来躲避他的纠缠亲吻。
  沈昭不以为忤,只是怅惘道:“我是爱你的,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没有心了,杀伐之下,毫无怜悯,甚至连点波澜都掀不起来。可是每当想起你时,还是会痛,那一刻好像又有心了。瑟瑟,你说过,你不会像母亲一样丢下我的,对不对?”
  瑟瑟还是沉默。
  沈昭望着她那冷冰冰的模样,眼底的光芒一点点黯下去,倏然一笑,轻柔道:“那你在乎什么?让我猜猜,殿外那个总也不安分的丫头,还有……你的父亲,不是裴元浩,是温贤。自打玄宁死了,他就频生事端,一会儿暗通朝臣,一会儿又往宫里送信要见你,怎么着?是想杀了我替玄宁报仇,还是想救你于水火中?”
  瑟瑟猛地翻过身,怒道:“你敢!你敢动婳女,敢动我爹,我跟你拼了!”
  沈昭斜支起胳膊,躺在她身侧,唇角擒着一抹玩味的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瑟瑟,悠然道:“你怎么跟我拼啊?如昨夜……你哭起来没完没了,是想拿泪水把我淹了吗?”
  他抬手轻抚了抚瑟瑟那红肿的眼皮,目光扫过她身上纵横交错的红痕青迹,生出些怜惜,叹道:“好了,我昨夜……是有些过分了,以后不会再这样对你了,我知道,你是朵娇滴滴的小花,怕疼得厉害。”
  沈昭给瑟瑟披上寝衣,紧搂着她,道:“我今日不想上朝了,你陪着我,和我说说话,或者,你不想说,听我说也行。”
  他好像在孤高阴绝之地独处得太久了,内心的寂寞堆积到了难以擎负之重,急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在床榻间握着瑟瑟的手絮叨个不停,虽然从未得到过回应,但自言自语一通,亦能使心情转佳。最末,他轻抚着瑟瑟的脸颊,道:“瑟瑟,你喜欢什么?你想要什么?你说出来,我都可以给你。我现在再也不是从前受外戚掣肘的皇帝了,我大权在握,说一不二。”
  听着听着,瑟瑟的神情有了变化。
  不像方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厌憎,有了些许温度,她歪头看向沈昭,道:“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我知道我不想要什么。”
  沈昭见她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也顾不上别的,忙道:“你说。”
  “我不想要孩子。”
  沈昭一怔,立即说:“不要就不要……”他低头亲了亲瑟瑟,道:“只要我活着,天下皆臣服,无敢有悖言,便足够了。至于身后事……”他轻哼了一声,怀揣了对这冰冷世间的鄙弃与报复:“他们爱怎么争,要怎么糟蹋这山河,都随他们,关我什么事。我凭什么要管那么多,我艰难时这天下人有谁管过我?”
  瑟瑟看着他有些扭曲的面容,低头,不再说话了。
  这一场虚意承欢的收获便是给婳女博了个自由身,还有,沈昭不再把瑟瑟当成一只笼中鸟,看得严实,偶尔也会带她出去走走,当然,仅限宫城之内。沈昭说如今长安暗流激涌,怕是有不少人想杀他,大事未成之前,还是谨慎一些。
  他的‘大事’瑟瑟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他把暗害康儿和玄宁的凶手送到了她的跟前。
  瑟瑟乍一看到这个人,很是惊讶,因为对于他,瑟瑟并没有多么深刻明晰的印象,甚至于,不论宫闱和朝野的争斗多么惨烈,他都自始至终好似游移于激流之外——不,他怎么可能置身事外,他一直都在权力中心,只不过是让所有人都忽略他罢了。
  论心机深沉,论谋篇布局,这样永远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人,岂非比在明处的人更加可怕?
  瑟瑟惊讶归惊讶,但却没有丝毫怀疑。
  因为人证物证齐全,无可辩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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