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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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抄家灭门的圣旨下来之前,听到风声,逃去了南楚,十余年间,在南楚朝廷平步青云,积功累进至如今的地位,今时摇身一变,竟成了出使大秦的正使。
  而那因为容颜俊秀,风采无双,曾被世人戏称为‘玉剑将军’的宋玉,正是沈昭的亲舅舅。
  母亲曾对瑟瑟说过,当年宋贵妃刚怀上阿昭时,正是宋家最风光的时候。她内有帝王专宠,外有母族显赫,坊间纷纷猜测,只要生下个皇子,那一定是太子。
  可世事弄人,不过一月间,朝野局面大变,宋家倒台,昔日与宋家交好的朋党皆作鸟兽散,嘉寿皇帝费了大劲儿才在一片讨伐声中保下自己的爱妃。
  可终究,风光不再。
  沈昭顶着雍丘王的名号长到八岁,位份上比兄弟们都矮了一截,到宋贵妃去世,裴皇后收养了他,裴家又素来与瑟瑟的母亲兰陵长公主交好,两厢合力,才将沈昭推上了太子之位。
  可母族乃罪臣,终究是太子身上洗不去的污点,因而多年来,大家对于宋家旧案绝口不提,就是不希望有损太子声誉。
  嘉寿皇帝此番不让沈昭接待南楚使团,就是不想他跟高士杰有什么来往,免得牵丝扯蔓,再把旧事引出来。
  依瑟瑟看,这是好事啊,说明陛下看重太子,爱惜太子声誉,所以才帮着他避嫌。
  不然,若是要去接待使团,就免不了要与正使高士杰有来往,瓜田李下,坊间又会有说不完的闲话了。
  不过,既然是不当提的陈年旧事,瑟瑟自然也不打算细论,纵然禁军看守严密,可此处到底是驿馆,人多嘴杂,还是莫给阿昭招惹事端了。
  想到此,瑟瑟冲眼巴巴看着她的傅司棋甩了句:“不该问的少问。”便把轩窗板拉下来,回来梳妆。
  婳女掐着她醒来的时辰进来送热水,见瑟瑟眼睑发乌,忧心地问:“贵女昨日可是又没睡好?”
  瑟瑟若笼在愁云哀雾里,幽幽叹了口气。
  这婚一定得退!
  不然,这日子可真是没法儿过了。
  她梳洗好,预备再找沈昭谈一谈,却听随从来禀,说太子殿下已派人把温小公子送回国子监念书去了,驿官亲自送来朝食,殿下用过了,给贵女留了些在前厅。
  瑟瑟哪里能吃得下去饭。
  她东拐西拐地在驿馆的西厢房找到沈昭,她昨日出逃带的几个楠木箱子都存放在此,沈昭正一一开了,在仔细研究。
  “脂粉匣子,掐花铜镜,螺子黛,指甲锉……”沈昭调侃道:“你可真是什么时候都不会亏待自己,要逃婚还把家伙什带得这么全,想来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谋划已久了。”说到此,他那稍稍转晴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瑟瑟靠在门边,柔弱哀哀地望着沈昭,道:“我本来就是个贪图安逸享受的人,好日子过惯了,半点风浪波折都经不得。”
  沈昭随口说:“那你就消停些,别一天到晚想一出是一出。”他绕过箱子,走到瑟瑟身前,凝着她的脸,认真道:“你嫁给我,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瑟瑟看了他一会儿,蓦得,仰天叹了口气,道:“阿昭,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
  随从快步奔过来,冲沈昭揖礼,道:“殿下,宁王来了。”
  沈昭瞧着瑟瑟那张苍白的俏脸上神情宁肃,朝随从摆了摆手,凝睇着她,轻轻道:“阿姐有话就说,我在听。”
  瑟瑟手紧抓着身后门缘,直抓得手心腻了层薄薄的冷汗,终于鼓足勇气,将要开口——
  “阿昭,你八叔来了,我听说瑟瑟出来走亲戚,你接她来了。她娘跟她爹和离多少年了,听说跟那边早没来往了,怎得这个时候又想起走亲戚来了……”
  穿杨拂柳,阔步而来,正是沈昭的八叔,瑟瑟的八舅舅,宁王沈甯。
  他今年二十五岁,是当今皇帝最小的弟弟,出了名的富贵闲人,王府大门一关,从不涉朝堂,不沾俗务,不是酩酊垂钓,便是醉品雅音。
  如此,反倒养出来一身洒脱流畅的气质,容颜温雅清秀,举手投足间颇有些江湖侠客的飘逸之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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