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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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原本身为诸侯国,郑家却在此摒弃侯国身份,自立为帝国,但他们到底也是见不得光的。
  春夏秋冬有四季,但在这里,只有无穷无尽的冬日。
  这注定是被白雪覆盖的国度,是永远封闭在这片土地上的孤独的王朝。
  “至于有关盈夫人再多的事,臣也是不知情的,她当年并未对我多提。”李绥真再说起公输盈,便又伏低身子,恭敬道。
  话音落毕,李绥真静待了片刻,殿内始终是安静无声的,弄得他心里直打鼓,忍不住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直到他听到棋笥里棋子碰撞的清脆声响,随之而来的就是那位君王平淡的嗓音,“坐。”
  李绥真瞬间舒了口气,忙应声坐下。
  见魏昭灵再落一子,他也忙捻起棋笥里的黑子垂眼去看棋盘的走势,略微想了片刻,他便落了子。
  彼时帘内原本安静睡着的姑娘像是忽的梦呓了两声,虽未听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李绥真还是不由抬首去看了那长幔后若隐若现的身影。
  他这一看,才见魏昭灵也侧过脸往那后头瞥了一眼,那张面庞上没有什么波澜,再回过头时,又从棋笥里捏出一颗白子来。
  原本是在下棋的,李绥真也一直不敢再开口多说些什么,但过了片刻,他却忽然听见魏昭灵开口道:“李绥真,你可见过像她这样的人?”
  “王……何意?”李绥真冷不丁地忽然听到他这么一句,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魏昭灵兀自落了一子,连眼帘都懒得掀,纤长浓密的睫毛遮掩下,令人并看不清此刻他的眼瞳里究竟是什么神情,“固执,顽劣,”
  或是忽然瞥见那个被自己随手扔在案上的小龙人挂件,他淡色的唇微弯,却是笑意寡冷,“还很幼稚,愚钝。”
  明知跟着他是多危险的事情,明明有很多的机会,她可以全身而退,她却非要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
  他始终无法理解这个姑娘,明明他在她的眼里看到过恐惧害怕,可她却又偏偏是个不肯轻易退缩的人。
  “这……”
  李绥真终于明白过来魏昭灵是在说帘子后头睡着的那个姑娘,于是他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王,臣以为楚姑娘这般小的年纪,却有这样的胆识,是极为难得的……”
  “有了魇生花,就注定她这辈子都无法拥有普通人的生活,按理来说,这些日子发生的这些事对她这样一个小姑娘而言,她不可能不会害怕,但是很多时候,人的恐惧与无畏并非是不能共存的两个极端,有的人会因为害怕而停滞不前,而有的人却会正因为害怕而更要往前……”
  小心地偷看一眼魏昭灵,见他垂着眼眸在看手里的那枚白子,李绥真便清了清嗓子再道,“王,臣斗胆说一句,姑娘为了王,已是三番四次置身险境,王您既已知姑娘的这份心意,合该待姑娘好些……毕竟,她因魇生花而被动地卷入这一切,那本是她不能选择的,但救您,救臣或是救容将军,那都出自她的真心。”
  李绥真从第一次见魏昭灵那时起,他就已经是一个满手染血的少年,活得分毫没有人气儿,扭曲血腥的奴隶生涯造就了他阴郁狠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他从未见过人间风月,那颗冰冷的心也从未爱过一个人。
  或许他根本就从不知道,什么是爱。
  所以他活在这世上,才会觉得人世无趣又负累,唯有仇恨是支撑他的动力。
  李绥真想,
  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够教会魏昭灵什么是爱,也许他就不会深陷在过去的那些痛苦的折磨里,好似这活着的每一刻都如烈火烹油般。
  有人爱他,才能消解他对这世间的恨。
  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楚沅呢?
  “臣告退。”李绥真看到魏昭灵的衣袖拂乱了玉棋盘上所有的棋子,他也明白点到即止的道理,并不再多说,便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便退出殿外去。
  沉重的殿门被徐徐合上,殿内纱幔微微摇曳拂动,这里再一次寂静得不像话。
  魏昭灵忽然扔了手里的那枚棋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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