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比如——
  殿内丝竹袅袅,琴音漫漫,他捏着酒盏,看着殿中央在转圈的娴妃,认真问我:“母后,你猜娴妃转多久才晕?”
  我抿了一口桃子酒,笑回他:“哀家看过转得最久的,大概是半个时辰。”
  他撑着下巴颏,歪头望我:“在哪儿看的,谁给你表演的?”
  我做贼心虚,望梁上悬灯:“梦里。”
  他喉咙里溢出一声笑:“是醉花楼的阿香吧。”
  酒杯登时脱手,酒水全洒在我面前的糕点盒子里,我倒也顾不上了,赶紧问:“你怎么知道的?”
  姜初照半眯了眼睛,当真跟刚吃饱了饭窝在墙根儿打盹的街头傻狗一模一样:“就是用母后的方法而已,给她们更多的银子。于是,你在宫外那二十个小姑娘,这些天加班加点整理出来了十本册子。”
  这话叫人惊骇。
  我手指哆嗦:“什么册子?”
  他优哉游哉:“《醉花楼与姜公子不得不说的一百零八件事》,”恐是怕我哆嗦得不够厉害,他又晃着酒盏补了一句,“写得很详细,很具体,也很是新奇啊。”
  “你信了?”我已无瑕顾及浑身上下倒竖起来的寒毛,在脑海里急速搜索自己这两年同醉花楼美人们做过的事儿,然后不确定道,“应该也没有……一百零八件这么多吧?况且,好多姑娘不会写字啊,你怎么能确定这是真的呢?”
  “孙大姐认字也会写字啊,又不需要她写得像墨书巷一样,只要求她如实记录即可,”姜初照把胳膊垫在身侧靠枕上,以一种了悟了、参透了、下一秒就能升天做仙人了的姿态,同我道,“就这还是没全部记下来呢,孙大姐说了,如若乔公子日后再有需要,她还可以写出十本册子来。”
  我像是听错了,拧眉问他:“乔公子?”
  他粲然一笑如桃花于夜间绽放,如有星辉落于花瓣上:“自然不能丢我们皇家的脸,所以朕便说自己姓乔。”
  此话让我忍不住踹他一脚。
  京城姓乔的没几家,这不是一打听就打听到了,于是气极道:“好一个乔公子,你怎么不直接说你叫乔不厌呢!”
  “朕没说自己叫乔不厌,”他反驳得慢条斯理平心静气,却在下一秒给我猝不及防的当头一击,“朕说自己叫乔高山。”
  乔高山,乔深海,乔不厌。
  我娘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就生两个娃,从“山不厌高,海不厌深”这句诗里摘出两个词,让自己的娃一个叫高山,一个叫深海。
  可没想到又生了我,可诗里的意象也用完了,于是把剩下的“不厌”二字赏给了她唯一的女儿。
  那时二哥已经记事,所以后来他曾告诉我,娘亲确定名字的过程极其随意,不带半分犹疑,没有一丝愧疚,对乔正堂说:“乔不厌,怎么瞧都瞧不厌,乔乔,咱闺女这名儿是不是还挺好听的?”
  乔正堂就只会骂我,到我娘这里,就成了我娘说什么他就赞同什么,甚至还会猛夸:“好听,太好听了,如此聪慧的人竟然是我的娘子!娘子,咱们就叫她乔不厌吧!”
  思绪再回到现在,我被姜初照气到磨牙,恨不得身旁有个大锤,抡起来锤他一顿:“你作何侮辱哀家的大哥?”
  “这怎么是侮辱?”姜初照故作疑惑,“你年少时不也经常说乔大哥恭谨严明,老气横秋,还因为他揭发你去过朱红馆而耿耿于怀,想打着他的名号做些坏事,来气他一气吗?”
  “那是小时候,哀家现在已经不这样想了,况且,他现在可是你舅舅。”
  他饮下一口酒,轻笑出声:“朕当真了。你说的话,朕都很愿意当真。”
  这一回合,我反正是输了,重新给自己倒上酒,本想喝几口压压火气,却依旧觉得不那么甘心,甚至在满殿撩人的琴声里,回味着他提到的册子,逐渐生出一些等待墨巷文学时才有的心痒。
  于是转头,纠结着问他:“你那十本册子放哪儿了?”
  “成安殿。”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