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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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么个人,楚言还能与他吵起来,当然是她在吵,而李格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无奈的笑着,等她吵得没话说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再也发不出脾气。
  而她经常与李格闹脾气的原因则是长辈们总是开他们的玩笑,他们两个年龄相当,又经常一处玩,她生气他就让着、哄着,长辈就说他们将来是要成夫妻的,连阿珍武阳都经常起哄,每次在九州池里玩,都把他俩推在一块。
  那时楚言虽小,但也知道她将来的小宝宝是要姓楚的,李格是皇家人,肯定不行,所以她百般排斥。
  有一次,赵怀瑜不知从那弄来的红衣和青衣,起哄着过家家玩,让李格和她扮新郎新娘,她不愿意,但李格只静静的笑着看她,让她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弋阳郡公是个有光芒的人,”她说,看着韩婉宜不解的样子,解释道,“等你见到他就明白了。”
  转眼,正月十五上元节,按照惯例,这样的节日宵禁的时间推迟一个时辰,天色刚暗,定国公就说让他们出门去看灯展,楚言却一反常态的不想出去,人多杂乱,她担心又出什么乱子。
  定国公道:“无妨,多派些人跟着就是,去吧!”
  他这么肯定,让楚言稍稍安心,又想着韩婉宜没见过京城的灯树灯柱,便未施粉黛,穿男装出门。
  修文坊距南市不算远,担心路上拥挤,他们步行而去,果然越接近南市越热闹,灯光大胜,恍如白昼。
  走进南市就看到了巨大的百枝灯树,高约二十丈,每一支分叉都有不同花形的灯笼,大大小小挂满了每一处,更有无数鱼龙灯柱在街道两旁蔓延至最深处,远处鼓楼上还有一架十丈的五重红色灯轮在转动,远远看着如坠落人间的星辰,鱼龙百戏更是围了不少人观看,热闹非凡,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被灯光映的发亮。
  “早知京城上元节灯展十分奢华,但还是出乎我的想象。”韩仲安看着,仿佛身处梦中。
  楚焕笑道:“以前的灯树没有这么高,灯轮也没有这么大,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所以一次比一次夸张厉害,去年的灯树只有十丈高,灯轮也才五丈大。”
  “那也已经够大了,扬州的灯树也才五丈高。”韩婉宜说。
  “往里面走走吧,这时候各地的商人都会来这里,有些香料、丝绸比往常街市上的还要好。”楚言道。
  韩婉宜点头。
  话是这么说,但人太多了,只能随着人流而行,夏来和楚焕在前面开路,楚言拉着韩婉宜,韩婉宜扯着韩仲安的衣袖,以防被人群冲散。
  “茜茜!”忽然有人大声叫道。
  楚言回头,隔着重重人群看到了鄂王,同是男装打扮的阮珍,她身边还有阮珩以及赵怀瑾。
  等他们好不容易穿过拥挤的人群过来,衣服都起了褶皱,怎么也抚不平。
  “你先前不是说不来吗?”阮珍责问道。
  “这样的盛况一年一次,我想想还是过来了,”楚言笑道,“阿秀呢?”不见武阳在这里。
  阮珍回道:“长灵公主微恙,她在家里陪伴公主。”
  这个楚言倒没有听说。
  “既然碰到了,那就一块走吧!”阮珩道。
  楚言颔首,并不理会赵怀瑾。
  人多了就热闹的多了,几个小娘子在前面边走边说着话,几个男子在后面走着,赵怀瑾默默地看着楚言,因为人群太喧闹,她不时的侧头附耳听阮珍说话,侧脸被灯光照的温柔虚幻。
  “哎,去看看香料,不知有没有新颖一些的合香。”阮珍道。
  “好啊,去年五娘就买到了上等的金颜香,你还羡慕了好久。”楚言笑着奚落她。
  “我哪有她那么大方,一出手就是百两黄金。”虽然家里也有钱,但阮珍一向不喜欢这么浪费。
  三人往前走到香料摊,长长的一排,全部都是胡商,都知许多上好的香料都出自与西域,就算不是胡商,也都要贴上假胡子扮作番邦人,以增加香客的信任感。
  能来看胡商香料的都是达官贵人,说白了也就都是熟人,赵怀瑾他们一一打招呼客套几句。
  楚言有点心不在焉,看着阮珍和韩婉宜辨香,偶尔给个建议。
  “这个颤风香不错,用来熏衣香气十日不散,郡主赏脸,让微臣赠予郡主可好?”
  清泉般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又因为太热闹而显得低沉,楚言愣了一下,扭头便看到宫阑夕正对着她轻笑,繁华灯光下的桃花眼迷人心神。
  第68章
  楚言愣了许久, 才被不远处的欢呼声惊醒,在他的笑容中红着脸道:“怎么才来?”
  宫阑夕往她发髻上的簪子看去,正是广化寺那夜的后山上他给她的那支扁头乌木簪, 道:“今夜人多拥挤, 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挤过来的,让郡主久等了。”
  楚言嗔视他一眼, 回头看向继续看香。
  阮珍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眼中的揶揄明显, 楚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不知可否向四娘、韩小娘子借郡主移步说话?”宫阑夕又道, 语气再正经不过。
  楚言回眸瞪他:“胡说什么!”
  “好啊好啊!”阮珍一口应道, 笑容溢满脸上,“待会儿柳家酒楼见。”
  “阿珍!”楚言恼她,再看韩婉宜也是笑而不语的样子,哑然。
  宫阑夕隔着斗篷一把握住楚言的手,对阮珍二人道:“先行一步。”
  “哎——”楚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进人群里,眨眼的功夫和宫阑夕一起隐没其中。
  好在因为拥挤,没人注意到他们牵着手, 宫阑夕不是往人多的地方走, 而是随着人流行了一会儿, 便慢慢往路边靠近, 走到边缘,楚言才看见这里是一条窄深巷子的入口,宫阑夕拉着她往里面走去。
  今夜灯火通明, 是以巷子里不是很暗,也没有一个人。
  “宫阑夕,干嘛来这里?”楚言被他牵着往前走,回头望向街道,还能看到正在表演杂耍的戏班子。
  宫阑夕放缓了脚步,与她并肩而行,道:“街上太吵,这里安静一些,我有话想跟你说。”
  楚言垂眼看着他的手,隔着蓝色的斗篷握住她的手,道:“你不冷吗?”
  “怎么会?”宫阑夕嗓音中带着笑意,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她咬了唇,这人怎么不懂她的意思?
  宫阑夕岂会不懂?只是毕竟还未订婚,哪好直接牵住她的手。
  越往里走越安静,外面的喧闹与这里仿佛两个人间,他们并肩走了很久,也不见宫阑夕说话,楚言便问:“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宫阑夕侧首看她,诚实回答:“原来有很多话,但见到你我又不知该说什么。”
  “很多都可以说啊!”楚言咕哝一句,道:“再过十日就是春闱了,你准备的如何了?”
  宫阑夕默:“这种节日说这个不妥吧!”
  “难道你没有信心?”她抬眼看他,有些担忧。
  “嗯,略有忐忑。”宫阑夕认真道。
  楚言皱了眉:“那就不说这个。”
  宫阑夕看她担心的样子,失声而笑:“今日若有郡主勉励微臣,那微臣就如虎添翼。”
  他语调中的取笑之意明显,让楚言恼怒:“宫阑夕!”
  宫阑夕收声,摆正态度:“是夕错了。”
  又来这个!楚言反手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口中轻叱:“让你闹!”
  宫阑夕任她掐,反正不疼。
  楚言当然不舍得使力,十日后就是春闱,他这只手还得握笔写字呢!
  宫阑夕笑着看她,眼神要多温柔有多温柔,仿佛巷口探进来的温暖火光。
  楚言为自己的心软暗恼,闷着头想把手从他手中收回来,却猛然被他向前拉去,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就被抱了个满怀,苏合香的味道包围了她。
  楚言愣住,脑子里一片空白,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微颤,直到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才恢复知觉,因为紧贴着他的胸膛,她的耳朵里传来他“砰砰”的心跳声,平缓规律。
  宫阑夕闭上眼睛闻着她的发香,觉得此刻有些不真实,却又格外满足,感觉到怀中人在动,他放开了她,低声道:“还请郡主恕我冒昧。”
  被他突然放开,楚言很冷似的缩了下肩膀,再听到他的话,轻声回道:“你可以叫我阿楚。”
  宫阑夕心里悸动,看着低头的人,面上赧然带着羞涩,嘴唇或抿或咬,虽未施粉黛,但却是最美的妆容。
  “阿楚。”他试探着低唤道。
  楚言有些局促,手指在斗篷下握在一块,不敢看他,囫囵点头回应。
  “阿楚。”他又叫了一声,声音凭的有丝异样。
  这次楚言红了耳根,总算回了声“嗯。”
  宫阑夕的喉头微动,哑声道:“那么,阿楚恕我冒昧。”
  楚言疑惑的抬起头看他,就见他不知何时离的很近,近的几乎没距离,愣怔中任他欺压而下,唇上传来的触感,让楚言僵在原地。
  宫阑夕轻触她的嘴角,一点一点的试探,由嘴角慢慢移到那两片被她自己咬的有些红的唇,吻了一下,没再动。
  楚言回过神,睁着大眼睛盯着他,一眨一眨的,有些疑惑有些迷茫,似乎搞不清状况。
  这反应不似宫阑夕想象中的,他闷声低笑,回视着她询问了三个字:“可以吗?”
  楚言的心跳漏了一拍,这让她怎么回答?意识到自己不想拒绝,她的眼睛看向一侧,看到巷口处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前面的热闹与这里的寂静只有数步之遥,这让她心虚紧张又期待,于是闭上了眼睛,睫毛轻颤。
  无言的默认让宫阑夕的眼神变得幽暗,他抱紧了她,甚至将她微微提起,轻啄着她的红唇,然后伸舌轻轻的舔了一下,在她的呼吸凌乱时,蓦然探入她的口中。
  楚言的双手原本抵在他的胸膛上,在他的侵入时抓紧了他的衣裳,微微踮起的脚尖有些站不稳,从未有过的感觉,由心而生,她仿佛处于云雾之中摸不着边际,想做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做。
  宫阑夕感受到她的颤抖,轻轻放开她。
  楚言睁开眼看他,泛着水一样的眼睛疑惑而迷离,不知他为何停下。
  宫阑夕忍住内心的冲动,拉着她的手放在他身后,让她环住自己的腰后,再度压了下去,唇齿不清的唤了声:“阿楚。”
  楚言呢喃着“嗯”了一声,紧紧的抱着他,好奇又回应般的用舌尖勾了下在她口中作乱的舌,笨拙的与他纠缠,任他予求予取。
  宫阑夕身体轻颤,抱着她紧紧压向自己,唇齿间加重了力道。
  她的回应让宫阑夕难以自拔,放纵着心底深处的欲.求,以至于楚言难以承受的推他,他才找回一些理智,看到脸涨得通红的楚言,稍稍离开她一点,改做轻啄她微肿的红唇,平复着内心的激动。
  楚言的窒息感得以缓解,连带着身体的力气也回归了一些,躲避着他的吻,靠在他胸膛上闭眼轻促的呼吸着。
  宫阑夕知道自己过分了,没有控制好情绪,声音犹自暗哑:“对不起。”
  楚言无力出声,蹭他的胸口微微摇头。
  宫阑夕不再说话,轻轻拍抚着她的纤背,享受着独属于他们的空间。
  许久,楚言终于恢复平静,仍旧靠着他没有动,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与他做了多么大胆逾越的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还是男子面皮厚,宫阑夕道:“等你及笄之后,我就登门求婚,如何?”
  楚言没有反应,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种情况下提这个,她哪好意思回答,婉转道:“阿翁不是与你说了,等你中进士之后?”她的生日就在二月二十一日,在放榜之后,嗯,还晚了几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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