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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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楼生站在两人身后神情凝重,“这就是我引你们来的原因,我这点残魂撑到二十年已经是极限了,这个阵我已经无力再维持了。”
  他语焉不详,钟翮却豁然开朗,“楼先生已经去了二十年了是么?难怪孩子都不喜欢在陶致身边多呆,我早该想到的。”
  楼生并未反驳,钟翮皱了皱眉,“可‘镜上’也是要‘祭献’的,这反阵要是还活着一切如常,可要是崩塌了,代价是什么?”
  楼生站在与她只有三步的地方,可两人之间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他凝视着钟翮的眼睛,“是我楼家最后的血脉。”
  木椅的把手忽然被钟翮捏碎了,她神色忽明忽暗,却终于忍不住开口骂道,“糊涂!”
  钟翮被前辈气得气血翻涌,冷笑道,“我就说什么样的祭品能撑起来这么大的一个阵,怎么楼家连自己的血脉都不放过?”
  钟翮心情差点骂娘,陆嘉遇跟着也受影响,他上前一步身上的鬼气剑拔弩张,“前辈面相与阮家很像。”
  楼生知道这两人生气,可事情并无回转的余地,他垂下了眼睛,喉头滑动了两下,“是。”
  说到这里,他眼眶骤然红了,他抬头望向两人,脚步却向后退去,“前人犯错,受罚的不该是后人,还请钟家少主破阵,楼生此生唯一的请求便是如此,事成之后……”
  可惜他不是个生意人,生不出口吐莲花的嘴,无奈地笑了,“若我还有片缕魂魄可存,当为少主所用。”
  话音方落,这人就像身后山石一般化作飞雪溶进了阴沉的天际里。
  钟翮面色不虞,可两人被困在这里半点办法都没有,她偏头看向站在身旁的陆嘉遇,“嘉遇。”
  “嗯?”陆嘉遇微微低下头,他愣了一下,这样的角度是很难得的,从他初见钟翮开始,他总是在仰视着钟翮,追逐着她的背影。他身上太冷,大雪落在他肩头都无法化去,眼睫上凝满了霜雪。
  钟翮的目光穿过风雪如有实质的落在了他身上,他以为钟翮要嘱咐自己要做什么。可出乎他的意料,钟翮叹了口气,将火气压了下去,问了他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方才……谈到你父亲,你是不是有些难过?”
  钟翮的眼瞳黑白分明,像是含着氤氲的水气。不知怎么他鼻头就有些酸了,眼眶慢慢泛红,“我爹走之前把剑留给了我,可方才,我觉得我离他好远。”
  钟翮从那方残破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用拇指揩去他眼角的水迹,她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你父亲年少成名,曾是多少仙门世家愿意倾尽一切换来的天才,可他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你们缘分不深……”她斟酌了一下这话是不是语气太重了,复而将手掌放在他的头顶摩挲了一会,“破阵就如同进入幻境一般,多数幻象都是从前旧忆,正巧带你去看看他走过的路。”
  陆嘉遇闭了眼,点了点头。
  钟翮眉眼微垂,“破阵说到底不过在于两字。”
  陆嘉遇抬头看她,“什么?”
  “舍得。”她一字一顿。
  陆嘉遇如梦方醒,“师尊,你能站住了么?”
  钟翮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迹斑斑,无所谓地笑了笑,“若是要靠这些东西,我早就死了千万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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