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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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凤凰于飞百千万里,奈何他还是个未成年的,被白虎神将追上,似乎是早晚的事。
  云桑头回气恼,自己为何没有好好飞过,猛地从琼宇高的金丝笼里逃出来,莫说方向了,连昔日沾沾自喜的火羽,都成了阻碍他奔赴自由的障碍。
  他是一只凤凰,飞翔是本能,可他却等了很久,停顿了很久,甚至忘记自己为什么要等。那个女人,既没有漂亮的羽毛,也没有像他一样的翅膀,根本难看的很。
  他怎么会等这么难看的人。
  云桑愤愤的想,也许当初只是灵智未开,清心寡欲的修行,没见过几个像模像样的雌性,看石心石肺的蠢女人,也觉得俏丽明媚。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
  在他快飞不动,即将被白虎神将追上的紧要关头,那个女人来了。
  他颓唐地跌落云巅,眼看着就要撞击山河,她的身影像极了每道流星应有的惊艳,在他以为快要熬不过的时候,倏然出现。
  云桑觉得心肺跟着炙热起来。
  他只是一只凤凰,就算有艳丽的羽毛和结实的翅膀,只要忘记飞翔,便连走地鸡都不如。而蠢女人不同,她虽是块石头,更该一动不动的,可她会跑会跳,会一跃成神,会追寻自己的梦,而非一味的等。
  可他只会等。
  他甚至想就此摔落九州,根骨化作山脉,血液蜿蜒成河,就这样以最卑微的姿态去仰望她。
  她把他从千钧一发救下,他却没有动,他现在想当山里的野鸡了。
  然而她却一眼认出了他:“小凤凰,你还我一窝子蛋没?”
  云桑简直心痛至极。
  那个蠢女人将他带回飘满霜花的寝宫,那夜正是皓月当空,银辉散漫。也许是第一次飞过头,只觉浑身都有股灼烧的痛感,他漫长又毫无迹象的清修,看样子似乎要到头了。
  那只消失许久的小云雀却突然跑过来,跟他嚼舌头根:“凤族是被荒帝带头剿灭的,这里就是荒帝统领的夜照宫,和天帝掌管的凌霄殿分管着日夜。救你的那个女人,她身上有凤血的气息,八成与剿灭凤族的人脱不了干系。再说她先前就是要吃你的,眼下带你回来未必安好心。”
  云桑不是没想过要去质问,与其从别人的嘴里听七说八,他只想见她恣意张扬的笑。可他也没有什么好问她的。只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跟她胡闹一通,再搞怪一番,乐此不疲。
  他从前看金鸡就是这么烦自己的,而自己也并未生出几分厌恶的心思,只是有时候觉得疲倦,想躲起来让世界清静下来。
  可若是金鸡遇到点蝗虫鼠疫的麻烦,他还是第一个跳出来护短的。
  这大约就是他熟悉的相处方式。
  只是有那么一晚,云桑听小云雀说起有关一根肋骨的故事。
  “素蓝上神本想渡她成劫,不曾想被她带入劫难。她口口声声称来天上报恩的,还不是害人家折了一根肋骨,又跳下了轮回井。而她倒好,不但风风光光的渡了劫,还当了战神。”
  云桑后知后觉的懂得,原来他如此不情愿那个湛蓝色衣袍的男人,同蠢女人形影不离的站一起,是因为那人体内有凤族的一滴血。
  他初次听见那颗小石头,含糊不清的说着“第一口,一定要等女孩子先吃”,竟是那个男人为了保护她,吃了那滴本该属于她的凤血。
  而那个男人下轮回井之后,她就再也没来扶桑树看他。
  亏他还听信母亲的话,草木无情,石头无情,只有凤凰多情又烂漫。可这出戏分明从始至终,都没有他的位置。
  他只是一只凤凰而已。多情,又独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云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自己褪羽化人的时刻。他站在火海里朝她笑,羽毛和翅膀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事手脚和皮肤,他的身上套着绯红色的衣袍,风姿艳艳,他虽化为人身,却还是想逗弄她:“小爷是来找你报仇的。”
  那女人神色倦怠,见他化成人身后,忍不住为他高兴,踮起脚,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了不起的小凤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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