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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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也不再反驳。
  白端一走,铁栏又关上了。我费力地伸出头,眼看一群人走远,心陡然空一块,生疼生疼。
  离大傩节过去已有九日。
  原本残破不堪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大沟寨位于乾州和巽州边界,离罗城很近,因处在山坳丘陵只见,又靠山林地貌遮蔽,所以建寨数十年,还没人能将它一锅端掉。
  人们落草为寇,也只干些抢劫山道的活,靠着附近村庄的供奉,生活倒也富足,很少会和官队硬碰硬。所以大傩节席卷罗城,属实出乎所有人意料。
  这次抢来的金银财宝和傩女,很快被人瓜分走。只留下我。
  好在这些人对我似有敬畏,即便送饭过来,也会踢开很远,不看我一眼。
  我想起刚清醒时见到的狠戾男人,总觉得和他们嘴里说的老大并不像。酸臭的牢房里只有哭叫和缄默,如同活死人的坟墓,找不到一点生气。
  起先我还害怕自己随之腐烂,后来碰到耗子蹿出草甸,都没有让我惊慌,我甚至很惊喜。在这生机微薄的牢房,除了夜晚乌鸦的陪伴,只留下一室的寂静和偶尔的脚步声。
  寂静是足以摧毁一个人的。
  直到有人蹑手蹑脚地打开牢门,我坐在墙根下,抬眼皮看他。
  “你怎么还活着?”他的语气充满着不可思议。
  我想起这人是谁了。他就是给我喂酒的年轻傩师。他还有胆撩开我的衣服?
  我拿起木头狠狠朝他头顶敲去:“敢动我!”
  可惜体力不支,身上还有伤,他很轻巧地躲开了。惊慌之下,又被他踹了一脚,我撞向墙面,后脑有粘稠的液体流出。
  我还太稚嫩。
  他没有进一步羞辱我,而是双手挡在前面,气喘吁吁道:“你太厉害了。我只是给你上药而已。”说完从袖口掏出一个玉瓷药瓶,在我眼前晃了晃,生怕我再有所行动。
  小瓷瓶一看比较精贵,料想他不用拿这么好的质地骗我,我微微点头,允许他上药。
  我自己褪去半个衣衫,盖住胸口,身上血肉模糊,有些跟黑袍黏在一起,他上药时,手指颤抖不已,粉末撒到伤口便奇痒无比,我笑他:“害怕吗?”
  他显然是只纸老虎,看起来跋扈,实则软柿子受欺负。“要不是有人托我照顾你,我才不想管呢。”
  有人托他照顾我?是白端吗?一定是他了。
  顾不得疼痛,我抓住他的手臂道:“告诉他,我在等他。”
  他迟疑一时,点点头,出了牢房。
  狭小的窗口飞来一只喜鹊,我鼻梁发酸,恨不得马上回到他身边。在此之后,这人都会偷摸给我敷药,言谈间,我得知他叫大奎。
  又过了几天,眼看伤口愈合,没想到我还练成金刚不坏之身。
  大奎每次过来上药,都会惊讶万分,更觉得我不是常人。
  日子一点一滴过去,终于有一天,牢房里不在平静。
  锦衣红妆的女子被簇拥着走来,浓厚的脂粉盖住原本的容颜。
  红唇上扬到讥讽的角度,沉重的金钗玉簪压垮她的脊背,她似乎更瘦了,宽大的华服挂在身上显得端庄的可笑,我看在眼里,有种澄清而明朗的感觉渐渐浮上心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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