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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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没有。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梓人而已,无论是我天赋的躯体,还是技艺或者经历,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您在街上看到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和我相似。只是我有幸被您看到而已。”如愿认真起来,“但是多谢陛下真心体谅我,体谅万民中的我。”
  她也改成跪坐的姿势,双手交叠着按在身前的地板上,深深低头,行足这一个大礼,低柔平稳的声音同时响起,“惟愿陛下往后也能体谅如我一般的、千千万万的普通人。”
  独孤行宁缓缓睁大眼睛。这回局促的反倒成了他,他往后缩了缩,看着那个仍然埋着头的发顶,总觉得在某个瞬间听过意义相似的话,区别则是出自如今他身旁的兄长口中。那话中的含义像是潮水一样涌过来,一瞬间吞没他的思绪,而他清楚地知道其中有能将他托上皇座的东西。
  片刻后,独孤行宁极低地嘟囔:“……还真有些过人之处。”他旋即直起腰,恢复正常音量,抬起下颌时眉眼间又是帝王骄矜,“朕自然会体谅万民,不管是英才良将,还是普通人。抬头吧。”
  如愿抬头微微一笑,安然地坐回去。
  独孤行宁看看她,咳了一声:“你刚才说,你是梓人?”
  “嗯。陛下觉得很奇怪吗?”
  “没有。”独孤行宁再次瞄了眼保持沉默的玄明,不动声色地往如愿的位置挪了挪,颇有些别扭,“我听说你在市井,那你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吗?”
  如愿愣了一下,笑答:“没有。江湖庙堂不相干,有也不能讲给您听。但是如果陛下想听故事,我倒是知道几个新奇的传奇。”
  玄明立时抬眼,正想阻止,独孤行宁已经用力点头:“好啊,你讲。”
  如愿依旧含笑,点点头,开始描述第一个故事的开头。
  玄明来不及阻止,想想又觉得听个故事也没什么,稍作犹豫,选择停留在原位,沉默着听已然拉开帷幕的传奇。
  如愿的声音很好听,讲传奇时比平常稍低些,撇去往常那些生意人需有的甜腻或是受情绪影响的活跃,玄明蓦地发觉她的嗓音清澈像是风吹过排箫,又像是从檐角无言滴落的雨珠。他听着她平缓温和的叙述,不自觉地沉入娓娓的故事之中。
  “……卢生拜别店家,离开的路上看着手腕,那里本该有一截他夫人赠给他的红绳,但是现在空空如也。他想这样也好,不仅因为黄粱一梦让他明白世事虚妄,也因为那只是一场梦,实际没有那位与他恩爱却因他而死的夫人。”如愿收尾,摊开的手掌在膝头一拍,权当是惊堂木,“没了。”
  在她讲传奇时,独孤行宁一直在朝她蠕动,这会儿已经蠕动到了她身边。他怀着男孩的别扭心思,不愿承认被这个故事触及心绪,视线乱转了一圈,定在她身边的食盒上:“这是什么?”
  第29章 宠爱 “我要宠也宠你啊”
  “是我做的点心。”如愿打开食盒, “当然啦,不是全靠我自己做的,有人帮忙。”
  食盒约摸两手平摊那么大, 方形, 依对角线分成四格,每格中各放了一样点心, 有塑成花型滚了糖粉看起来就很复杂的软糕, 也有拿竹签随便一串只裹糖壳的时令浆果。
  独孤行宁本是随口一提, 见食盒打开,还真有点馋,于是皇帝陛下直截了当:“朕想吃。”
  如愿哪儿能不给:“您请。”
  独孤行宁伸手欲拿, 看看细腻的糖粉或者闪亮的糖壳,十分缺德地把弄脏手的可能性推给如愿:“你喂朕。”说完, 他往后一坐,双手撑在身后,顺道还欠揍地张开嘴,长长地“啊——”了一声。
  君命不可违, 如愿抽出帕子搓搓发痒的掌心,本该一拳锤过去的手小心地捻起一根竹签, 轻柔地把糖壳最厚的位置送过去。
  将要凑近嗷嗷待哺的小皇帝,始终一言不发的玄明突然出手,从如愿手中抽了竹签,直接把浆果戳进了独孤行宁嘴里。
  独孤行宁:“……”
  如愿:“……”
  独孤行宁还让糖壳噎在那儿, 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口腔里霎时全是腻人的甜味,厚厚的糖壳怼到上颚还有些闷疼。但他不敢冲着玄明表示不满,只好含住糖葫芦, 委屈巴巴地看向安然自若的兄长。
  “差不多了,离宫的时间不宜太长。”玄明冷酷无情地收手,“您该回宫了。”
  独孤行宁接了这份过于明显的逐客令,眉头微皱,磨磨蹭蹭地旋身起来,叼着糖葫芦三步两回头地出去了。
  静室外立即传来金吾卫屈膝行礼的问安声和铁甲碰撞声,混杂着独孤行宁含混稚气的命令,一行人沿着原路出去,人声很快消退,飘进的静室的只有回环的风。
  直到听不见一点人声,如愿蓦地松开一直紧绷的肩背,整个人往后靠,简直是瘫在桌角。她深深地吐息几次,才平息那种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的紧张,抓着桌腿撑起身体,改成正儿八经的靠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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