狷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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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宫道上那个狼狈的小女孩儿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哪怕他从未那样狼狈过,但在一瞬间,他就是看到了他自己。
  他宠爱她,甚至是溺爱她,连他自己都没想过,他居然还有那么丰沛的柔情与耐心,然后让她长成一个肆意飞扬的样子。
  楼临内心深处很明白,那也是他内心真正想成为的样子。
  只是弘昌帝需要一个仁厚沉稳的继承人。
  他做不到的,她替他做到了。
  她走了,就彻底割裂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一部分。他的天真、他的幼稚和他的少年时代,以及跟感情有关的一切。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好的,只是不能活在宫里而已。
  活在宫里,就是被杀死。没有第二种结局。
  楼临细致地扶着弘昌帝躺好,全然不顾他气得冒火的眼睛:“逆子!你是不是当朕死了!朕还能喘气呢,你就迫不及待地处置你的庶母和弟弟!”
  楼临恭恭敬敬地,“儿臣不敢。”又向门外一招手,张得胜立刻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进来,“父皇,您昏迷多日了,肠胃还虚弱,先进些补汤罢。”
  楼临一勺补汤喂过去,弘昌帝却下意识偏过头去。
  楼临的手停在半空中,伸了半天才收了回来,恍然大悟道:“儿臣知道,父皇一定不放心儿臣。其实这药,是太医和试药太监都尝过的。父皇既担心,儿臣便先喝一口,如何?”
  说话间他已毫不在意地喝了两口,然后才笑着将补汤复又送到弘昌帝嘴边。
  他一只手看似扶助地撑着弘昌帝的后脑勺,却让弘昌帝半分都动弹不得。
  “补汤趁热喝才好。”
  “父皇,请用。”
  【妻宴芳鉴】
  宴宴:
  见字如面。
  时隔上次元日一书,已有三月之遥。我从不知这宫中的时日是这样难过,以至于我每每见开春以来鸿雁北飞,都不禁想向它们借一双翅膀,彻底飞出这宫墙,跟着他们一齐飞到北地,去见一见、我的宴宴。
  但妄想终究只是妄想,我还是要留在这四方高墙内,去完成我未完的命运,时机如此稍纵即逝,以至于我不能有太多思虑的时间,因为这机会一旦错过,我不仅将输掉这天下,更输掉唯一能夺回你的机会。
  我不能输。
  我也,不敢输。
  这半年来身边人的转变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他们怎么看我,但我不介意。因为我此生唯一会介意的人,她看不到。如果她看到现在的我,会失望吗?会难过吗?会哭吗?
  宴宴,我不知道。
  但哪怕她会失望、会难过、会哭泣,我也不能停下了。
  我已将此生付诸于深渊,只为了赢回她可以光明正大在大楚失望、难过、哭泣的机会。
  听到这里,宴宴,你当真了吗?
  别当真,这些不过是我为自己找的借口而已,我只是从未有任何一刻,这样鲜明又清晰地认识到,权势,是如此让人沉迷。所以宴宴,若有朝一日你听到一些消息,千万、千万不许歉疚。
  这是哥哥的命令。
  而哥哥又有一重疯狂的想法,这想法太过疯狂,如果我说出来,一定没有一个人会赞同。但我已不能再忍耐。否则即便等你回来,也只等看到一个疯子哥哥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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