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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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下骏马是匹难得的千里驹,飞驰起来玉疏只觉得衣袍都在烈烈作响,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被吹散了,长发垂落在脸侧,她的头也一直低着,折成一个柔弱形状。
  后方一只手揽过她,若有所思地问:“真这么怕骑马?”
  玉疏淡淡道:“在家时不教这些。”
  赫戎无可不可地一挑眉:“啧,我知道,大楚的女人么,都在家中绣花呢。以前阿日斯兰和青娘的阿妈,来了北延生了两个孩子,呆了这么多年,也都是镇日躲在帐子中,不是读书就是绣那玩意儿,半步都不肯踏出来。”
  玉疏一愣,不由问道:“阿日斯兰和青娘是亲兄妹?”
  “不错。是我父汗和一个楚女所生。”赫戎深深打量了玉疏一眼,点了点头。
  “你父汗……”玉疏竟一时没反应过来,许久之后才终于道:“青娘是你妹妹?!那你还娶了她?!”
  “怎么,很意外?”赫戎恶意地在她腰后一顶,“也是,你们大楚那套破规矩太多,却不知道,这规矩往往是束缚了自己……”
  赫戎后面说的什么,玉疏一个字都听不到了。
  她觉得好笑。
  她本来该忍的,但她就是忍不住。
  最终玉疏伏在辔头上,近乎笑岔了气,笑到最后都有几分癫狂之态,眼泪挂在笑靥上,被冬日疾驰的烈风一刮,就散了。
  真是……真是好笑啊。
  这世上有些关系,想要的拼尽全力也求不到,不想要的用了半生想去逃开,最后还是逃不开。
  她浑身虚软地瘫在马背上,只觉得最后一丝力气都耗尽了。
  赫戎静静看了她半晌,等她终于止住了笑声,才问:“这样好笑?”
  玉疏无言地直起脊背,回头冷冷望了赫戎一眼,“笑你说得对。”
  赫戎挑眉,直觉她话中有话。
  “你说大楚是为规矩所束缚,北延又何尝不是?你为何会娶青娘?汗王总不会告诉我,你对她情比金坚,非她不娶罢?”
  “既然并非如此,那你焉何在战事那样激烈的时候,都不惜以身犯险,要去京城将青娘带回来呢?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你不得不做的理由,这理由甚至重要到你可以暂时抛下战事。而巧的是,这些天,我总听你们北延的人叫她神女。”
  玉疏眼神非常冷静,完全看不出一丝刚刚的癫狂之态,锐利得像能直刺人心,“虽然我不知为何你一定要娶神女,但汗王,你也是因为神女之名才娶她罢?”
  “这样伶牙俐齿。”赫戎一笑,不再继续青娘的话题,粗糙指腹缓缓刮过玉疏柔软的唇,察觉身前这女孩儿倏然一个激灵,才故意道:“只是再好的口齿,在草原上,也比不上实力好用。来,玉奴,让你的男人教你些真正在这草原上保命的方法。”
  他说话之间,便从马背旁的囊袋里拿出了一副弓箭,将玉疏的手搭在了弓弦之上。
  “大楚也不教女孩儿这个罢?”
  玉疏垂着眼,“是。”
  “以前射过箭、打过猎吗?”
  “没有。”
  “看着。”赫戎搭着她的手,将弓箭拉至与肩同高,目光梭巡了一周之后,就果断挽弓射箭,将一只疾奔的野兔射杀当场!
  玉疏还未反应过来,就觉手指被震得发麻,整个掌心瞬间就红了,她默默握紧手心,见赫戎半天不动,“你不去捡你的战利品么?”
  赫戎瞥了那只野兔一眼,笑道:“那也配叫战利品?”这个时节动物几乎都绝了迹,这些兔子野鸡的,不过是底下人特地放出来哄这些王公贵族玩儿罢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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