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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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不是表示我离死不远了?
  可是都说被吸了阳气,会让人精神恍惚、精疲力尽,但我最近不仅精力充沛,还感觉力气比以前大了不少。
  我实在想不通,就没再去细想,继续开店做生意。
  这天傍晚,我正在扎房子,突然门口停了辆车,一男一女两人快步走过来,说:“我们要做两个纸人。”
  我抬起头,那个男人呆了一下,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同,笑道:“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做这一行啊?”
  那个女人瞪了他一眼,口气变得有些不好:“两个纸人,做不做?多少钱?”
  不知为什么,最近我变得越来越漂亮了,但我高兴不起来,对于一个被鬼缠上,活不了多久的人来说,美与丑有什么意义?
  “要做多大的?对脸、衣服有什么要求?”我问。
  “和真人一样大,一男一女,脸什么的随便画。”女人说。
  我点了点头:“一个五百。”
  “五百?”女人尖利地叫起来,“你抢钱啊?”
  第4章 写字楼有鬼
  我面无表情地说:“我的价钱是最便宜的,不信你在周围几个店去问问。”
  男人拉了拉女人的袖子,说:“大师说了,今晚一定要把纸人给烧了,别耽搁了,贵点就贵点吧。”
  女人不满地瞥了我一眼,说:“五百就五百,不过今晚就要,你送去这个地址,在四楼烧掉。”
  我接过来一看,居然不是坟墓,而是一处写字楼。
  我皱了皱眉:“你们买纸人是做什么用的?”
  女人白了我一眼:“叫你做你就做,废话怎么这么多?”
  我严肃地说:“话不能这么说,纸人毕竟是晦气的东西,你让我送去写字楼烧掉,保安看见了不得报警啊?”
  女人还想说什么,男人拦住她,说:“是这样,我们那写字楼是老板刚买的,你知道,一般公司搬新地方都要请大师来看。大师给布了个风水局,说要买两个纸人烧了,今后才会财源广进。”
  我对风水一窍不通,点头道:“行,不过一个纸人得卖六百。”
  “什么?”女人眼睛一瞪就要骂人,男人再次拦住她,“行,就六百。”
  两人留下了名字和电话号码,女的叫何美,男的叫白武。我加班加点把纸人扎好,开着我的面包车出门了。
  如果是全套纸货,我们一般都联系专门的货车送货,如果是小件,要么客户自取,要么就亲自送货,不然我扛着两个纸人出门,又是大晚上的,不管出租车还是公交,谁敢载我?
  那栋写字楼在市中心,黄金地段,一般这种地方,人来人往,阳气都很旺盛,可是一进底楼大厅的门,我就一阵阵发冷,阴风阵阵的。
  “干什么的?”保安室里的保安高声问。
  我指了指那两个纸人,保安顿时明白了:“上去吧,小心点,别引起火灾。”
  我走到电梯前,保安又叫住我,意味深长地说:“一定要小心啊。”
  他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
  我上了四楼,一出电梯就觉得温度降低了好几度,我连忙双手合十,口中念道:“各位大哥大姐,都是讨生活的,如有冒犯的地方,请大人大量。”
  说着,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钱和香烛点上,然后拿出一只陶瓷盆子,开始烧纸人。
  纸人烧得很顺利,我正要送一口气,忽然听到房间深处有声音。
  这一层楼都是格子,此时早就没人了,只亮着两盏应急灯,我拿着蒲扇往纸人身上扇,让火烧得快些,好早点烧完离开。
  “啪。”灯全都开了,我吓得一下子跳起来,看见从里面的办公室里走出一个人,他怒气冲冲地对我说:“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是个中年男人,梳着大背头,穿得很体面。
  “请问你是?”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是安远公司的总经理。”他指着陶瓷盆子,“你在烧纸人?你是什么人?谁让你来的?”
  我惊道:“不就是你们公司找我来的吗?”
  我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他的脸色顿时变了:“等等,你说我派了两个员工去买纸人?他们叫什么?”
  我点头:“对,他们一个叫何美,一个叫白武。”
  总经理面如死灰,后退了几步,差点没站稳,嘴里念叨:“鬼,有鬼。”
  “怎么回事?”我上去扶他,发现他的身体很冰。
  “你没听说过吗?我们这栋写字楼,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死两个人。”他脸色恐怖地说,“何美和白武,就是去年死的两个。”
  我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以前听奶奶说过,鬼都是很善于骗人的东西,我现在有阴阳眼了,但他们要是保持着正常人的样子,还真不好分辨哪个是死人,哪个是活人。
  陶瓷盆里的纸人全都烧完了,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阴风,头上的灯忽然灭了一秒。
  短短一秒,灯再亮起的时候,我看见那两个纸人,正站在总经理的背后。
  因为客户对纸人的脸没有要求,我图省事,就按照传统方式画了童男童女,大眼睛,猩红的嘴唇,脸颊上还涂了两大块红的。
  纸人的脑袋动了,它们齐齐看向总经理,发出极为恐怖的笑声。
  那笑声很耳熟。
  是白武和何美!
  总经理惊恐地回过头,然后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我吓得转头就跑,冲进电梯,按下一楼。
  一楼按钮亮了,但是电梯根本没动,电梯门不停地一开一合,每一次开合之后,那两个纸人都会离我近一些。
  怎么办,怎么办?
  每年都要死两个,今年算上我和那个总经理,不正好两个吗?
  不,不行,我不能死。
  紧急之下,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教过我一个办法,说如果遇到了脏东西就可以用。
  我四根手指弯曲,大拇指横在四指指尖上,拳头半握,这个手势叫做“雷势”,在那脏东西来到电梯门口的时候,我将拳头对着他们,用力推了出去。
  轰隆一声响,像是打雷,可是又没有看到闪电,接着便听到两声尖利的惨叫,电梯忽然动了,到达一楼,我冲到保安室里,冲着保安惊慌地喊:“报警,快报警,有鬼!”
  保安却用诡异的目光看着我,我发现不对,问:“怎么了?”
  他调出第四楼的监控录像,有些害怕地说:“你自己看吧。”
  我一看,吓得差点晕过去。
  监控中所录下的,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我烧了纸人之后,对着空气说了半天的话,然后惊慌失措地跑进电梯。
  没有何美和白武,也没有总经理!
  难道连刚才那个总经理也是……鬼?
  我问保安:“安远公司有一个长得很胖的总经理吗?梳着大背头,脸上这里有颗痣。”
  保安点头:“你说的是陈总?”他脸色一变,“对了,陈总今晚在公司加班!”
  “快给他打个电话。”我催促道。
  他一连往安远公司总经理办公室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他顿时慌了神,立刻报了警,警察来得很快,他们在陈总办公室发现了他的尸体。
  他倒在办公椅上,面容扭曲,眼睛瞪得老大,布满了血丝。
  他是被活活吓死的。
  警察说,他已经死了两个小时了。
  也就是说,之前我所见到的三个人,都是鬼。
  警察调看监控录像,发现我跑进电梯之后,电梯门一直开开合合,然后我用“雷势”往前一推,屏幕上居然出现了一道亮光。
  我很惊讶,当时我并没有看到什么光啊。
  警察确认我没有杀人的嫌疑,但他们看我的眼神像在看疯子。
  我抓住保安的袖子,说:“之前我送纸人来的时候,你一点也不奇怪,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过什么?”
  他也吓得够呛,说:“安远公司有两个员工跟我说过。”
  “他们长什么样子?”我忙问。
  他说:“是何美和白武。”
  我惊恐地看着他,他很奇怪:“有什么问题?我天天看他们上下班,有次我还和白武一起喝过酒。”
  我的眼神更加恐怖,他被我看得发毛:“怎,怎么?”
  “你再仔细想想。”我说,“你真的认识他们吗?你是什么时候和白武喝的酒?在哪里喝的?”
  他抓着头发,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发现,自己完全记不起和白武在哪里喝的酒。
  “你是新来的?”我又问。
  “我才来两个多月。”他说,“之前那个保安回乡下养病去了。”
  “什么病?”
  “精神疾病……”说到这里,他全身颤抖如筛糠,“难道……他是被鬼吓的?”
  他猛地站起来,将保安帽子往地上狠狠一扔:“我不干了!”
  我被警察警告,暂时不能离开本市,之后就开车回了店里,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我的钱盒子,从里面找出一叠冥币。
  我忙活了一整晚,差点死在两个恶鬼的手上,居然只挣了一小叠冥币!
  等等,陈总的鬼说,那栋写字楼每年都要死两个人,但今天只死了一个。
  我还活着,他们还会来找我。
  我紧张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钻进里屋翻箱倒柜,终于在箱子底下找到了几本书。
  这几本书全都是奶奶留下的,爸爸曾给过我一本,里面全是讲怎么扎纸活的,我今天的手艺,就是从书里学来。
  而另外几本,是讲驱鬼、解蛊,还有如何相面,如何看风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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