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成为纸(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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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笛嗯一声,刚要直接进去拿衣服洗澡,结果身后顾女士漫不经心却仿佛别有用意地说了一句:“这小区的安保好像也不怎么样,门口什么人都能进来。等你爷爷的事情处理好,到时候再看要不要换个房子。”
  谢笛心里一颤。
  她冲澡的时候一直在想顾女士话里的深意,大概是做贼心虚,她觉得顾女士应该看出了些什么,才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可又觉得自己想太多,类似的说辞以前她也提过,不大像在指代什么。
  可是怎么想都觉得话里有深意。最后她只能安慰自己,顾女士这么着急让她嫁人,她谈男朋友这应该算好事吧……而且顾女士对她的性教育,自己也执行的不错啊,就算年轻人干柴烈火的,他们的保护措施每次还都做到位了。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又谈男朋友又会保护自己,她算听话了吧。
  从小时候开始,谢笛谁都不怕,就只怕自己妈。在外面张牙舞爪可以,但落到顾女士眼皮下,就是乖乖女的样子。长久的威慑下,刚才那句话在藏着心事的谢笛看来,真是太可怕了。
  她都不太敢想象,如果让自己妈妈发现了张乐逾来过夜的事实,刚才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谢笛发现张乐逾还是很好用的。什么样的情形都可以搬出来,她想着等从云南回来就抓紧把张乐逾介绍给家里吧,等公开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不用再相亲、不用再提心吊胆。
  不然这跟捉奸一样,真是太血腥恐怖了。
  谢笛这天晚上陪父母留在了医院。她站在瞧着整个喧闹城市逐渐被沉默吞噬,只留下虚空又明亮的街边灯光。
  出发前她给张乐逾发过信息。他让谢笛记得带外套,医院空调冷,如果有空找地方眯一会。
  结果没能等到有空眯一会,谢笛爸爸拉开病房门,让谢笛跟她妈妈进去。睡意浓厚时,突然迎来惊醒,她脑子昏沉却突然懂了父亲的意思。
  她跟着母亲进到病房中。姑姑坐在单人病房的床边,看着爷爷闭眼睡着的模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却又不敢哭出声。
  谢笛看着床上的老人,觉得他身子薄得像一张纸。
  可能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变成一张纸。
  她被顾女士拉着走近床边,老人费劲地睁开眼睛,望了望谢笛和她妈妈。
  谢笛喊了一声爷爷,然后就留下空白的时间。她发现每次来医院,能说的话越来越少。
  床上的老人已经到了说不出话的状态,眼神放到站在他眼前的谢笛和她妈妈身上,又散落到站在房间内的每个人身上,他的儿子、女儿身上,然后投向屋顶的白墙,投向透明的空气。
  直到费劲最后的一点力气,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监控仪器大响,医生护士早就准备好抢救仪等在门外。
  家人被驱逐出病房,姑姑放声痛哭,爸爸泪流满面,顾女士哭没哭谢笛不知道,但她听着尖锐的警报声心头忍不住颤,她用外套抹了抹鼻尖。
  直到医生例行的抢救措施结束,向爸爸和姑姑正式宣布了老人的死亡时间。姑姑去到地下停车场拿寿衣,父母都在打电话通知家中亲戚。
  谢笛透过窗户看房间内安详躺着的老人,她思绪飘到久远的时光中。
  老人健壮时十分擅长跳舞,天天混在社区的露天舞池里。跳的是群众自创的不成体系的双人舞。
  跳舞的老头老太男女比严重失调,他在其中成了香饽饽,一个星期内的舞伴每天都不重样。奶奶病在家里时,仍然雷打不动地去尽情舞动。
  灵活潇洒的舞姿就像他这一辈子活着的模样,肆意又自私。
  此刻他躺在床上,所有好的坏的对的错的轻松的沉重的,都随风逝去。
  接下来几天,家里一直在忙着老人后事。谢笛作为他唯一的孙女,全程守在灵堂里。
  前来悼念的人极多,谢笛跪在地上,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人,甚至有些人连脸她都认不清,却在向他们献礼。
  谢笛没怎么睡过,爸爸在一旁更加憔悴操劳。爸爸让她去歇一歇,她没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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