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会怜惜一个妖鬼 第78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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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潮生回头看她,不稳的妖身,把所有负面的情绪放大,琉双那日绝情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
  他心里又闷得难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靠近她。
  她已经亲口说了,想离他远点。
  回到屋子以后,她显然自在许多,来泑山住了这么些日子,她蒙着白色鲛绡,渐渐熟悉了屋子里的摆设。
  她坐在塌前,仰头看着“他”,提醒道:“小流沙人,该吃饭啦。”
  晏潮生没有动,冷冰冰地注视她。
  她食用的灵露,已经在刚才被摔没了,她自己全然不知。眼前的少女如今脆弱得与凡人无异,像一只丝毫不能觉察危险的羔羊,那些尘封的记忆,叫嚣着他动手。
  一颗纯净的徽灵之心,唾手可得。他如今再与她相处,不应该再有其他,只应该因为这个。
  晏潮生抬起手,手中汇聚了一团玄金色的光。
  *
  流沙人排队给战雪央哭诉,大妖怪要杀它们,战雪央翘着腿,若有所思:“难道他发现了?”
  他捉起一只红宝石流沙人,五指张开,从它头顶吸出一片白色片羽,赫然是徽灵之力,又把它扔开,小流沙人挠挠脑袋,它们都比较傻,不知道自己被当做从琉双身上吸取徽灵之力的工具,也看不懂战雪央做了什么,还在吱哇告状。
  “行行行,知道了。”
  战雪央从它们身上采集徽灵之力完毕,摸着下巴,忍不住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有趣。”
  晏潮生表面是要伤害琉双,可其实阻止了战雪央。
  徽灵之力等同赤水琉双的命脉,这些时日,战雪央仗着她看不见,与小流沙人们朝夕共处,在它们身上下了禁制,让它们盗取徽灵之力。
  战雪央以前并不会这样做,他固然亦正亦邪,可是从不会苛待自己的病人。
  即墨少幽也是因此,十分信任他,战雪央脾气古怪,对待每一个病人,历来都很认真尽责。
  可那又如何呢,战雪央心想:他们来来去去,被困在这个死气沉沉境界的,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耗费灵力、耗费法宝救他们,每当他们好起来,就急匆匆离开,连多和他说一句话都嫌麻烦。
  数千年的孤单和寂寞,足够让一个君子,沦亡成卑鄙的囚徒。后来有一日,战雪央就想,他要么从这里出去,要么活得尽兴些,他开始提古古怪怪的要求,不再救治每一个上门来求医的人。
  有一次,他甚至提出,让一个人陪他一年。
  她同意了,真的待够了一年,久到他心生欣喜,以为自己可以留下她,终于有人愿意陪他留在这个没有生灵的地方。可一年的最后一日过去,他再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战雪央在她住过的屋子枯坐了一日,无数次试图从泑山的入口闯出去。
  他一次次被弹回来,口中吐出鲜血,许久,他走回了屋子。
  第一次深刻地明白,要从这里离开,除非破了上古时,他祖先发的誓言:灵脉不合,泑山不破,后代永世不出,候殿下归来,兴相繇王族。
  战雪央已经不记得自己等待了多少年,好几次他都想着,这样活着没什么意思,像一条留守在这里的狗,死去也很好,可是在泑山中受的伤,总会复原,在泑山死去,也总能活过来。
  多么嘲讽,唯一能死去的办法,是让人给他产下后嗣,使命交托给另一个孩子,他才能死在妖山——战雪央的父亲,就是这样做的。
  战雪央不想这样做。
  或许是为了那点微末的希望,或许是为了那个飒爽留下,陪了他一年的仙族姑娘,会陪着他种树,把他脑袋强行按怀里,故意看他面红耳赤逗弄他的人。
  时间过去太久,他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也快忘记她的模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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