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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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晚抱膝坐在屏风外的矮榻上,不时歪头看一眼屏风。
  原本粗重凌乱的喘息声正渐渐平息,里头安静片刻,随即便传出衣物窸窣的响动,萧煜散着长发,搭了件薄绸寝衣从屏风后走出来。
  乌黑的发铺陈在雪白的寝衣上,发尾还湿漉漉的滴着水,他脸颊犹带着云霞红晕,但目中的狂躁已悉数褪尽,变得湛净无澜。又是那个清冷威严的帝王,只不过瞧见音晚时有些微的尴尬,悄悄把视线移开,不去看她的脸。
  音晚觉得这个事甚为吊诡。她根本不信有人有能耐给萧煜下这种药,可他的反应又是那般真实,离他近些还能感觉到他身上发散着阵阵寒气——那是用冰水浇出来的。
  他若是装的,也未免太拼命了。
  两人各有所思,谁都没说话,殿中一时静谧。
  音晚拢了拢棉衣,斟酌着想开口问一问父亲和西舟究竟出了什么事,忽听萧煜突然问:“晚晚,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她微怔,轻覆下睫毛,不吭声。
  萧煜被催情散折磨了一遭,领略到在危机时刻她的坚决无情,反倒醍醐灌顶般的清醒,其实他早就该清醒了,就是喜欢自欺欺人,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
  那是美梦,更不过是一场拙劣的独角戏。
  萧煜接着追问:“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要和我回长安?”
  音晚紧抓住裙裾,鼓足勇气,重重地点头。
  “为什么?”萧煜的声音中满是落寞,可他本性执拗,认准了的事情,哪怕再艰难再撞得头破血流也要追逐到底。他赶在音晚开口之前,补充:“你不用说你讨厌我了,我知道你讨厌我,我想听一听别的原因,比如,你为什么讨厌我。”
  音晚的嘴唇翕动,像是有顾忌,欲言又止。
  谁知道哪句话说不好他就又要发疯,疯起来不管不顾的,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她。
  萧煜凝着她的脸,心平气和道:“我们之间有些话总是要说清楚的,你最了解我的秉性,若不能叫我彻底死心,我会一直纠缠你的。那总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吧?”
  音晚抬头看他,颌下一弧颈线,冰雪般白皙。
  “你说出来,若我觉得有道理,那也许我就不纠缠你了,我会放你和小星星去过你们想过的日子。”
  这话是假的,可萧煜知道,走到这个地步,若再步步紧逼,半点余地不留,只会把音晚越推越远。
  多么可笑,他曾用无懈可击的计谋,强势狠戾的作风为兄长报仇,得到至尊之位,他以为这一套用到任何地方都能所向披靡,却不想,在感情里磋磨到一败涂地。
  若非今日他起了邪心,炮制了这一出闹剧,让音晚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他还意识不到,他所谓的强势和机关算计,正把音晚推得越来越远。
  他凤眸微弯,无声地嘲笑自己。
  音晚低头轻抚煴麝香几,姿容看上去温婉乖巧,语气却透出尖锐埋怨:“是啊,我讨厌你。若是我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的身体状况如何,一时兴起拉着你想做便做,你会高兴吗?”
  这口气她憋得太久,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也顾不得斟酌字句是否得体文雅。
  萧煜凝着她的如画眉眼,心道:我愿意啊,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拉着我做。
  但他立即又想到,他之所以愿意,是因为他深爱着音晚,心悦之,自然身向往之。可若换做梁照儿,他也是万般不愿意的,今日若叫那女人玷污了他的身子,他也是会呕得要搓掉自己一层皮。
  梁照儿于他,亦如他于音晚,那这事便好理解了。
  理顺这一关窍,萧煜便觉犹如坠入寒潭低,浑身瑟瑟,郁结至深。但他仍旧装出一副宽和大度的模样,微笑看向音晚:“不会只有这一点吧,应当还有。”
  音晚嗤道:“你今日怎么了?突然来了兴致想要找骂吗?”
  萧煜叹道:“也没什么,只是看着雪儿成婚,感慨万千。曾几何时,我们也是这般若并蒂花的壁人,花团锦簇的合卺,受人恭祝钦羡,走着走着,却走到了如今这满目疮痍的境地,叫人忍不住总想刨个究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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