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求祷(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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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珍珠一家反口了。
  蒙家说一年三赋绝无此事,那不过是小叶村有部分村民往年和丰宝仓借了粮食,拖欠了许久未还,所以才被催索,不行朝廷可以再派大人去湖州其余诸县查问,可有一年三赋之事。而蒙家三人,完全是因为女幼,妇孕,男弱,一家子好拿捏,被刺史大人选中为证人,才不得不踏上这千里告状的茫茫路途的,如今见煌煌天威,自然不敢再虚言谎饰,拼将一死,也要将真相说清楚。
  蒙珍珠那个怀孕的嫂子,在路上已经生产了,产妇虚弱,在殿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当即将众人哭得信了三分——这一家子,着实不应该作为告状的苦主上京的。
  蒋鑫看着这一家人,目瞪口呆,但他身为御史中丞,“持中公允”是必须遵循的本道,是万万不能代文臻驳斥的,一旦他站了文臻的立场,他也就失去了说话的权力和可信度,他只能指着那一家子发抖,怒声道:“当初你们在老夫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蒙珍珠那个大哥,磕了一个头,不敢看他,低头道:“我等畏于刺史和观风使权势,只想着委屈周全……”
  蒋鑫当即气得险些中风,被抬下去了。
  但是问题来了,文臻为何要在一年三赋的问题上撒谎?湖州已经证实了赋税极重,三倍缴纳且肥了唐家,她在这一年三赋问题上再捏造欺君有何意义?蒙家一家子一脸懵,表示只是被迫做假证,对刺史大人背后深意完全不知,众人想着也应该是如此,如果知道倒显得不妥了。
  如此朝堂就此事展开了激烈的辩论,一部分人认为这蒙家一家子刁滑,作证时目光闪烁,显然别有隐情,湖州赋税之事已经被文臻后来查清,一年三赋之事作假毫无意义,文臻犯不着这般给自己下绊子;
  一部分人认为这要看当时情形,当时文臻刚刚进入湖州,还没把握查清湖州赋税情形,进入小叶村被小叶村村民得罪,又见了官府收粮,是否存在误会之下就误认为存在一年三赋,又怕来不及查清湖州赋税真相,为了应付朝廷,干脆决定将此事坐实,恩威并施逼蒙家一家作证,存在敷衍塞责问题?
  还有一部分人,则更加闪烁地提出了一个可能,会不会湖州赋税其实根本没有问题?所谓一年三赋也好,三倍赋税也好,其实都是不存在的,是文臻拥有权力之后,一手遮天,想要制造出湖州往年高赋税的假象。一来迎合朝廷的期望,为自己增加政治资本;二来提升赋税,增加政绩;三来……三来,要说唐家吸血湖州粮草以养己兵,这主意真不错,话说文刺史和宜王燕绥,和神将林擎,关系都不错呢!
  最后一句话,石破天惊。
  看似莫名其妙,实则提出了一个非常阴险也非常可怕的可能——文臻糊弄朝廷,提高赋税,然后就像说唐家吸血湖州养兵一样,自己吸血湖州,为宜王燕绥和神将林擎私下培植势力!
  虽然这个想法相比之下最为荒唐,但对于时刻如巨龙守宝石般守着自己权力的皇帝来说,却是最容易往这个方向思考并相信,几乎这位官员提出的那一霎,朝堂上的气氛便冷了一冷。
  当即皇帝便命将蒙珍珠一家又拎了回来,问起湖州赋税的情况,那一家自然一口咬定,湖州赋税自来不高,虽然是鱼米之乡,但是年年不是水灾就是旱灾,这点赋税依旧艰难得很。
  这话一出,等于为第三种论调敲了注脚,朝堂气氛更冷。
  前头对文臻嘉奖令刚发出去,这事儿要是真的就太大了,不仅是朝廷脸面在地上摩擦的问题,还关系到整个东堂的安危!
  神将林擎还在边境,可宜王燕绥,谁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哪!
  阴谋论者纷纷为阴谋论提供论调。但也有如李相单一令鼎国公周谦等人,纷纷驳斥此种猜测十分荒谬,且不说文臻刚到湖州能否如此胡编乱造一手遮天,她递上的证据详实周全又岂能有假?她身为刺史用什么方法暗中搜刮不行,为何要冒险欺骗朝廷提高赋税再从中抽利这么复杂?一年三赋的事情她自己也在奏折上说只是路过见闻,未见全貌,可见谨慎周全,这般谨慎的人,又怎么会多此一举,轻易送不可靠的人上京作证自己砸自己的脚?而她如果真的如此一手遮天,湖州后来又何至于发生那许多事故?明显有人一直在和她做对,或许此事亦是其中一计,请陛下三思,不可贸然寒能臣之心!
  朝堂吵成一锅粥,最后博弈的结果,是皇帝派了新别驾,带来了给燕绝的旨意,让他暗中查证此事,不可惊扰地方。同时给文臻发了一份明旨,说明定王殿下领朝廷要务,可在定湖平三州自由调取任何人员卷宗,让文臻务必配合云云。
  皇帝一向行事温和有余地,但他忘记了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子。忘记了现在燕绝和文臻的关系。
  燕绝看着那份旨意,那些还算温和的词句,此刻在他眼里便是血淋淋的“获罪!夺职!下狱!锁拿进京!”
  不趁这个机会翻身,还当真要灰溜溜回京待罪不成!
  燕绝一拳头砸在掌心!
  园子外头传报,刺史大人到了。
  燕绝咧嘴一笑,笑意森然:“请——”
  ……
  去天上庙,会有通天梯。这个没关系,大概是走山道。
  通天梯一日过四季,这个也没关系,大概那山里气候异常且特别高。
  过通天梯,要信者磕长头,一步一磕,直至梯顶,少磕一个都不行。
  中文:“……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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