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2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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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柴说不出所以然,周垚也没再继续问。
  但接下来两天,她右眼皮子一直跳,心里不安定。
  两天后,周垚听任熙熙说,小区门口的地铁站开了。
  周垚平时很少坐地铁,小区门前的地铁站修好了两年,出入口一直没开放。
  这两天突然开了,周垚看了下从家里到店里的地铁线路图,中途倒一次车就能到,车程大约半个小时。
  周垚下了地铁站,穿过还弥漫着装修味道的通道,有些意兴阑珊的扫过两旁的广告画。
  走到一半,周垚脚下一停,眼睛就像是摄像头,越过了一幅广告画,定住,又向后挪了回去。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定格。
  那副广告画,整体只有黑白两色,严格来说,那不是一副画,而是一张巨型的人像照。
  照片中的女孩,一边耳朵上的头发用剃刀剃过,露出只有寸许短的发根,另一边是齐耳的短发。
  她的耳朵上,带着七八个耳钉,耳鼓打了三个,小耳打了一个。
  脸上画着烟熏浓妆,眼神傲慢冰冷,透着愤世嫉俗的味道,像是和这个世界永远无法达成和解。
  女孩没有看镜头,而是看远方,她手里似乎拿着一支烟,但镜头没有带到她的手指,只是隐约可以判断,那股缓慢蒸腾上来萦绕在侧脸前的白色烟雾,应该是从她弯曲的手臂末端发散出来的。
  她弓着背,像是蹲坐着,锁骨因为这个姿势而凹陷下去,她本来就瘦,便显得锁骨像是一个弧线流畅的容器,那大概是这个女孩全身上下最优雅的地方。
  背景是某个大都会城市,被虚化了,看不真切。
  但这幅画面印在周垚眼中,却再清楚不过。
  那是她,蹲坐在美国街头。
  那段时间,齐放突然对摄影有了兴趣,整天玩一个破相机。
  他们这帮拿画笔的,自然瞧不上摄影的,了不起给杂志一张商拍万八千人民币,可是混出来的画家,不用成为大师,仅仅小有所成,一张画动辄就是六、七位数。
  系里画的出色的,也都会玩相机,基础审美摆在那里,学会了怎么操作,咔咔几下就能拍出像样的东西,可是让玩相机的去画画呢,简直扯。
  一天,有个玩摄影的同学突然和一个画油画的同学尬上了。
  玩摄影的同学说,世界上最贵的照片拍卖三千多万人民币,来自彼得·里克,是在美国西南部亚利桑那州羚羊峡谷拍摄的。
  画油画的同学反问他,那世界上最贵的画多少钱人民币知道吗?是三亿美元,保罗·高更的画《你何时结婚》,已经超越了塞尚的《玩纸牌者》。世界闻名的毕加索要排到八名以后。
  这两个同学的争吵正好被周垚听到,她扯了下唇角冷笑。
  到底高更、塞尚、毕加索谁的艺术成就更高,艺术节各有论断,世界上最贵的照片到底值不值三千万,那是摄影界的事。这些她都没有发言权。
  她只清楚一件事,这两个八卦的同学绝对不会出现高更、塞尚、毕加索或是彼得·里克,甚至他们连一万块的作品都拿不出。
  任何行业都有这样的人,莫名其妙就对自己做的行业有一种自诩牛逼的夸大,莫名其妙的要去和人比哪个行业的马更大,听到反对的声音或者被比下去就生气挂脸,可笑的是这些人比的东西根本和他们无关。
  那两个同学走后,周垚蹲在路边点了一支烟,没吸,只是闻着那个味道,望着大马路走神。
  齐放就站在几步外,正端着相机捕捉城市,回过头来看到她一脸讥诮,问她在想什么。
  她随口说,今天交给老师的油画得了班上的最低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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