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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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谢时洵第一次把我叫到东宫,他对我说,我若是无人管教,迟早步入歧途……难道彼时谢时洵是听了他的才……才对我……
  清涵仿佛看出我在想什么,他的唇角动了一下,却仍继续道:“只是后来谢明澜降生了,那日太白极强势地坠入星盘,谢时洵的帝星就黯淡了下去,我看出这些后,为他心急,去和先帝进言,先帝本要杀我灭口,但我和他说,留我一命,待时太子殿下寿尽时,我会来接他。先帝爱子心切,纵然我与他说,那之后谢时洵并不能再以太子身份活下去,先帝也不得不应了。赏了我通行金牌,放我去暗中筹备。”
  清涵道:“谢明澜降生后,谢时洵的阳寿最多不过五六年之数,我只得让玉和作为他的出家代身,假作谢时洵已然出家,尘世无他,才又多撑了四五年。待到最后一年,我潜入东宫,告诉他已然没有时间了,但那时正值鲜卑和北国意图夹击齐国,他日夜忙于朝政和战事,不肯和我走。”
  我想起那年的事,其实已然不想听了,正想插话想告辞,却听清涵又道:“我和你说这些,是想解开你的心结,当年谢时洵亦知和亲非长久之计,他相信你可以退兵鲜卑,他本已厉兵秣马,准备应战北国,可是他没有时间了,彼时先帝已缠绵病榻多年,谢明澜尚小,朝中能征善战之人并不多,而且武将一派与苏声远一派嫌隙甚深,朝政全赖他一人压制,他若在,尚还把持得住,若是战事已起他却不在了,这些节度使各个爱惜自身羽毛,更不可肯出力,届时内忧外患,齐国必灭。”
  我回想起一事,恍惚道:“原来他当年说‘倘若我还有’……”
  清涵颔首道:“大约就是说,‘倘若我还有时间’吧。”
  我对清涵抱拳道:“多谢道长告知……”
  清涵道:“谢时洵阳寿已尽,他已然不是谢时洵了,他与谢时洵的一切无关,若是他执念回去,帝星再现,乃是天下大乱之兆,不但于自身无益,于你,于谢明澜都是极大的损害,如今谢明澜已然坐稳龙椅,他也就慢慢放下了。初来时那几年他可是依旧执念这江山社稷,可我筹谋十载费尽心血,为他逆天改命,无法袖手旁观,万幸……”
  清涵笑了一下,道:“万幸他打不过我。”
  我道:“玉和也对我说过,让我记得,我不是谢时舒了。”
  清涵赞赏道:“还是你有悟性,拿得起,放得下。”
  我幽幽道:“毕竟我是逃得一条狗命的乱臣贼子,和金尊玉贵的太子哥哥放下的东西可能不大一样。”
  清涵打了个哈欠,道:“陪你熬了一夜,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走了两步,又顿住脚,对我道:“你知道这里离什么地方很近么?”
  我一头雾水,道:“清涵道长,你可能忘了我是被蒙着眼绑来的。”
  清涵道:“噢,难为你了,告诉你吧,这里离月亮泉很近——当年我把他从地宫偷运出来,待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问他,天下之大想去哪里呀?他说‘月亮泉,想看看那里有多美,美到令他不愿回来’。”
  过了几日,谢时洵着人唤我去见他的时候,我正在和阿宁喝酒。
  阿宁是个很好的酒伴,因为他私下里,其实话挺多的。
  闲聊间谈及他如何在幼年时被清涵所救,如何随这二人习得武艺文章,又是如何被他们重用,对外经营了百十来家商号更有恒安钱庄等,一切事宜皆由他对外出面等等等等,言辞中对清涵和谢时洵的态度无比恭敬忠诚,一脸为这两人万死不辞的模样。
  他说完了自己,又在言语中对我诸多刺探,大约是不明白我这样落魄的人为何会与谢时洵缘故颇深,不过万幸他还太年轻,既然清涵对他说了我是贵客,他就信了。
  我握着酒盏,半听不听地忖着心事。
  我将压在心中的一件事翻来覆去细细考量了几轮,摆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问阿宁道:“前几天你绑我回来,对清涵复命时提到与我同行的那位大夫了么?”
  阿宁道:“提到了,我们打听到温大夫是方圆十里的名医,又见他对你分外照顾的样子,主人叫我们多送些银两谢他,我趁夜将谢仪放置温氏医馆中了。”
  我道:“就这?”
  阿宁道:“这,哪里不周到么?”
  我向椅背上靠去,露出微笑道:“没有,做得很好。”
  他与我碰了盏,各自将盏中酒一饮而尽。
  他笑道:“主人想尝尝这逢春,谁知它太过凛冽辛辣,主人喝不惯便赏给我了,没想到绕了一大圈,还是给隋公子你这个卖酒人喝了。”
  我望着盏中酒,道:“世间诸多事也大抵如此吧,绕了一大圈……还是……”
  此刻有侍者来传,道是谢时洵唤我去见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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