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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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有心为他拭去,只是全身都不听我使唤,这次连话都累得说不出了,我只得眉心抵着他的手指,轻轻蹭了蹭,但愿他能体会到我的安慰之意。
  有他在我身边,我又安心熟睡过去。
  待我再次醒转,屋内却是另外三个人,这三个人如何凑到一处的,我实在不解极了。
  君兰守在我身边,最先发现,便立刻高声叫道:“殿下醒了!苏大夫你快来!!”
  我愣了愣神,见苏喻快步行至我床前,探了探我的额头,方长舒一口气,道:“殿下终于退热了,是好事,快些好好休息。”
  远处小案上的玉和亦长舒一口气,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我纳罕地看他一眼,本想冷讽他这个不成器的道士竟然念起阿弥陀佛来了,但一提气却觉得累得要命,索性罢了,只看了看眼前这个清俊的年轻人,道:“你怎么来了?”
  这个苏喻是曾经翰林院掌院苏声远的嫡孙——就是当年劝太子时洵少搭理我的那位苏大儒。
  他们苏家显赫至极,纵观我朝,他们家代代不是位列人臣便是帝师。
  到了苏喻这一代,他也是个出类拔萃的,自小出口成章,年纪极轻便登科及第。
  论博闻强记,这苏喻似乎比他家祖宗更厉害些,经史子集不够他看,他还抽空把天下医术看遍了,登科后外放做官,公务之余竟然还有空为当地百姓义诊,长此以往,他一个当官的,在杏林中的名声比在朝中还大。
  按说,他今年应该是刚升了按察使,不知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苏喻回到案边,提笔不知写些什么,微笑道:“殿下已昏迷三天了,连日高热,甚是凶险,太医开方用药太缓,用之不见效,陛下便将下官连夜急召回来了。”
  我笑道:“都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苏先生如今既是妙手回春的名医,若是日后又成为名垂青史的贤相,倒也是流传百世的美谈。”
  苏喻闻言顿住了笔,像是思索半晌,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实话说,我还挺欣赏他的,此人一向温润如玉进退有度,令人如沐春风。
  我这人欠得很,不耐与玉和那种促狭鬼多言,反倒是喜欢逗苏喻这等高洁之人多说几句。
  不顾浑身的不自在,我正变着法想起个话题,玉和的目光在我和他之间游移了半晌,忽然对我笑道:“对了,殿下,陛下那日见你如此,便开恩下旨将君兰脱了贱籍,送与你了。”
  君兰连连点头,道:“殿下,你对君兰的恩情,我万死难报,日后一定尽心竭力,好好伺候你!”
  我哽了一下,我觉得君兰顶着那样的脸说“好好伺候”,纵然他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听在旁人耳中便多一层意思了。
  果然,苏喻仍是低头写字,耳尖却微微泛了红,不多时,便拿着方子道:“殿下安歇,下官去唤人抓药。”
  待他出了去,玉和看了看天色,道:“你再睡会儿罢,待会儿那位就要下朝来了,你还是睡着得好。”
  我奇道:“怎么讲?”
  玉和找了个由头把君兰打发了出去,屋内只剩我与他二人,玉和笑道:“谁叫你醒着时一句一句顶撞得他下不来台?反倒是睡着时更招他待见些,你是不知,昨夜你抓着他的手蹭来蹭去,活像只猫儿。他天大的气也尽消了,只让你抓着手在这儿和衣坐了一夜。”
  我呆了一呆,觉得这事儿颇为尴尬。
  昨夜那情景竟然不是梦,我烧得糊涂了,竟然将谢明澜认成了他爹。
  这……这怎么怪得我,他们本就长得那样像。
  玉和笑吟吟看着我,见状竟也难得没有打趣,他过来将我按倒,把被子拉倒我下巴上仔细掖了,才道:“殿下再睡会儿,你刚退了热,万不可逞强。”
  我依言合上眸子,与他有一搭有没一搭的说话。
  玉和这个人,平素不靠谱,今日倒还尽了份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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