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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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叫声姑奶奶,此时就是认她做亲妈何御史也不犹豫一下,忙不迭姑奶奶姑奶奶地喊了十多声,“姑奶奶还满意吗?不满意我还继续叫,叫到您满意为止……”
  淼淼点了点头,“尚算满意。
  何御史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那……姑奶奶,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啊。”淼淼裂嘴一笑,阴恻恻的,看得何御史心里直发毛,“姑奶奶我现在就送你上路,你可以安心走了。”她说罢手腕一翻,挥着匕首朝他刺去。
  生死关头,何御史心里燃起强烈的求生**,强忍着断腿的痛,一咕噜爬了起来,把压在身下的琵琶女也扯了上来,竟是用那琵琶女来挡刀,偏偏那琵琶女早被吓晕了,身子软软的任由何御史摆布,匕首往左,他把琵琶女举向左边,匕首往右,他又把琵琶女往右举,如是几次,淼淼一时竟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那何御史心知继续下去定然撑不了多久,抱着琵琶女在屋子里没命地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呼救,“来人啊,救命啊,有刺客!杀人啦!”
  淼淼拿着匕首,几次想出手都怕伤着琵琶女,一时也是没撤。这可真是窝囊,想她从前,身手敏捷出手如电,从来是一招致命,何时试过这么来来回回,还找不到地方扎刀的?眼看他就要跑出屋去,淼淼大喝一声,直接把自己撞了上去。强大的冲力一下把何御史撞飞,连带琵琶女也飞了出去,横竖她早就晕了过去,淼淼也顾不上她了,上前几步把被撞得头晕脑花的何御史提了起来。
  “好好看清楚你姑奶奶的样子,别到了阎王跟前连自己是怎么死的也说不清楚。”
  何御史恐惧地瞪着眼睛,浑身哆嗦,“那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杀我?若是阎王问起,我也好有个说法。”
  “哎呀,你个死不要脸的贱货,居然还想到阎王面前告我的状!”
  何御史:“……”
  明明是你自己刚才说要我看清楚的,何御史觉得很委屈,但下一刻,淼淼已手起刀落,何御史脑袋一歪,死绝了。许是刚才动静太大,外头响起喧闹声,几个家丁已冲了进院子。
  淼淼扔下何御史,沿着来路又回到刚才的墙下,提气往上一跃,眼看堪堪跃到檐槽,没想到这屋子太高,她一时真气不继,咕咚一声,身子直直坠了下去——柳千锦这个壳还是太沉了。她揉着屁股站起来,在墙边拢手往上喊:“飞哥儿……搭把手。”
  燕飞打着哈欠探出半个脑袋,没好气地道:“收拾个糟老头子都要这么久,等得我都快睡着了,丢不丢人啊。”他怨归怨,还是把手伸了出去,“上来吧。”
  淼淼再次收腹提气往上跃,快到屋檐时拉着燕飞的手借力一蹬,稳稳地落在瓦背顶上。
  “娘呀,累死我了。”平时练功时不觉得,等到动真格时才发觉,杀人原来不是件轻松活儿,这么来回折腾几下,简直要了她半条命,这会伸着舌头躺在瓦背上直喘气。
  此时已有家丁发现断了气的何御史,扯着嗓子大喊:“不好啦,杀人啦!来人啊,关门放狗!捉拿刺客!”
  “飞哥儿,我好像把事情闹大了,你觉得呢?”淼淼抹了一把汗,却听不到燕飞的回应,疑惑地左右望了望,“飞哥儿?”
  燕飞终于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我觉得你可以先从我身上滚下来。”
  “呃……对不起。”原来刚才她把燕飞当成人肉垫子了,慌忙翻了个身,把压在身下差点扁了的燕飞解放出来,“飞哥儿,你咋样了,你没事吧?”
  燕飞捂着胸口,哼哼唧唧地道:“头晕,眼花,胸闷,想吐,你觉得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孕三个月呢。”淼淼十分抱歉地笑了笑,“这不看着挺精神的嘛,我觉得我们该走了,你怎么看?”
  院子里的家丁越来越多,隐约还听到狗犬声,燕飞忍着痛爬了起来,“我觉得我是自作孽,刚才就不该纵着你的,要是我出手,这会已经在杜二娘家吃馎饦了。跟紧我。”他脚尖一旋,身子已如夜枭展翅,几个起落便跃到对面的屋顶。
  “哎,等等我啊……”这身体到底还是沉了些,淼淼虽憋足了劲,却如何能和以前相比?不一会便气喘吁吁,深一脚浅一脚的,屋顶上的瓦片被她踩得咔嚓咔嚓响。
  “刺客在上面!快来人啊,别让他们跑了……”
  整个御史府人声鼎沸,家丁们拿着木棍长-枪,一边吆喝一边在下面追,也有几个胆大的跳上屋顶想捉人,被燕飞一脚踹了回去。一回头,见淼淼愣愣地站在三步开外,脸色古怪,不由大为恼火,“姑奶奶,都火烧眉毛了,你倒是动一下啊。”
  淼淼嘴角抽了抽,“飞哥儿,我觉得……”
  话音未落,燕飞已滴溜溜地跑了过来,淼淼当即脸都白了,“别……过……”
  “来”字还没来得及说,只听咔嚓一声,两人的身子同时一沉,双双自屋顶跌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我一直忍着没说,其实小飞哥才是我的最爱!
  虽然各种嫌弃六水,但他一直是她坚强的后臀……啊不对,后盾!
  你们觉得呢?
  第35章 八字不合
  碎瓦不断砸落, 淼淼摔得头晕眼花, 自一片狼藉中挣扎着坐了起身, “飞哥儿……”
  没人回她, 坏菜了!
  她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赶紧挪开屁股, 燕飞果然脸青唇白地躺在地上,“飞哥儿, 你怎么样了?快醒醒, 别吓我……”她一边替他揉胸口, 一边拍打他的脸。好一会, 燕飞终于翻着白眼悠悠转醒, 淼淼吁了口气,“飞哥儿, 你醒啦?你觉得怎么样了?”
  他两眼直冒星星,胸口气血翻滚差点吐血, 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道:“我觉得……女人果然是祸水。”
  淼淼一拍大腿,“可不是么,我也这么觉得!都怪莺歌那个死丫头, 她早不跑晚不跑, 偏偏要今天跑, 她今天要不是来那么一出,我今晚就不会来这儿了,我今晚不来,你该干嘛干嘛去, 那老色鬼照样活不过今晚,咱们屁事没有,你说对不对?”
  “嗯哼……我觉得咱们大概八字不合,招婿的事你不再考虑考虑?”燕飞的俊脸被碎瓦剐了两道红痕,有点惨不忍睹,扯着嘴角道:“你今晚就是来谋杀亲夫的,幸好我命硬……”
  他边说边撑起身子,忽然全身一僵,怔怔地望着淼淼背后。淼淼见他脸色忽变,还以为事情有变,忙一跃而起将他护在身后。此时才发现,他们如今身处的这个屋子,看着很像一个小佛堂,四周的摆设极简洁,只正东供着一樽佛像,一张小案几,案上香炉燃着三根香,一名妇人正跌坐在案几前,一脸惊惶地看着他们俩。
  在这座纸醉金迷的御史府里,忽然冒出这么一间简陋的小佛堂,着实让人感到意外,尤其那名妇人,年约四十多,眉目慈和,穿一件素色的单衣,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比寻常百姓家的妇人还要朴素,完全不能让人联想到她和这奢华的御史府有半点关系。
  此时那妇人的目光越过淼淼,一瞬不瞬地看着燕飞,眼神已从最初的惊惶变为怔忡,全然没理会淼淼正拿着匕首戒备地指着她。
  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淼淼也不想滥杀无辜,正想叫燕飞走人,却见那妇人忽然脸色一变,朝他们道:“小心身后!”
  原来有一个家丁趁他们不备,悄悄从窗外潜了进来,举着木棍正要敲燕飞脑袋,而平时挺机灵的燕飞,不知是不是刚才被她砸傻了,呆呆地看着那名妇人,半点反应也没有。淼淼一把将家丁手中的木棍夺走,顺势一棍将人敲晕,朝燕飞急道:“飞哥儿,走啊,发什么呆?”
  燕飞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站起身。屋子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多,捉拿刺客的吆喝声不断传来,看样子已将这屋子包围起来,那妇人忽然对俩人道:“往西北角走吧,那边有株凤凰树,树下有个秋千,你们功夫这么好,用力一荡就能荡出高墙。”
  燕飞和淼淼都是一怔,不知这妇人为何会提醒他们。但此时也不容他们多想,数名几个家丁已破门而入,叫喊着直扑两人。燕飞一把拽住淼淼,拔腿便跑,果然是朝西北方向而去。
  “哎?飞哥儿……有古怪啊,刚才那个妇人为何要帮我们?她可是御史府的人啊,这不对劲啊。”那些家丁喊捉刺客喊得那么大声,聋子都能听到,他们穿着夜行衣,手里还拿着匕首,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怎么想也想不出她帮他们的理由啊。
  但燕飞仿佛听不到似的,只一味地跑,前头有几个家丁举着长-枪朝他们冲过来,他竟然也没看到,失魂落魄的,眼看最前面那根长-枪险些刺中他的脸,淼淼唬了一跳,一把将燕飞撞开。
  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淼淼沉住气,左右开弓与那几个家丁打了起来。这些家丁训练有素,可不是凉州七小龙那些用来凑数的货色,淼淼很快感到吃力,还好燕飞在挨了一脚后终于清醒过来,抽出藏在腰间的短剑迎了上去。
  “躲我身后!”
  夜色浓稠,空气中飘着一层薄雾,燕飞轻灵的身影在那几个家丁之间游走,有冷冽的杀伐之气自他眸中涌现,淼淼终于放下心来,知道燕飞回魂了。果然没多会功夫,燕飞便把那几个家丁料理干净,依然领着淼淼朝西北方向跑。
  越过几座亭子和假山,果然见到西北角有一棵高大的凤凰树,枝叶浓密,其中一根粗壮的枝桠打横伸出,上面挂了一个秋千。
  淼淼惊呼:“咦,真的有个秋千!那妇人没骗我们啊,真是奇了怪了。”
  燕飞十分不以为然,“有啥好奇怪的,人长得帅就是有这个好处,人见人爱。”
  两人走到树下,燕飞抬头,浓密的枝叶下,悬挂秋千的麻绳已显老旧,看样子已挂了好些年头,晚风拂过,秋千一晃一晃的,发出吱丫吱丫的轻响,他一时有些出神。
  “啧啧,我长这么大还没玩过秋千呢,有钱人家真会享受。”淼淼一屁股坐了上去,“飞哥儿,你推推我啊。”
  花园那边又传来追逐声,燕飞拉起秋千,阴阳怪气地道:“好啊!那你玩开心点啊。”
  他手上运劲,在淼淼的鬼哭狼嚎声中用力推了一把,秋千划出一道弧线,把淼淼飞了出高墙外,毫无意外的,墙的那头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哎哟,你个死杂粹!痛死姑奶奶了……”
  不中用的家伙!燕飞翻了个白眼,好整以暇地站到秋千上,离开前的一刻,燕飞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这棵凤凰树,一阵晃神。
  墙外,淼淼龇牙裂嘴地揉着屁股,看着燕飞自墙头轻飘飘地落下,心里很是不平衡,想当年……唉,不提也罢,总有一天,老子会卷土重来的!
  远处有吵杂的人声隐约传来,御史府里的人大概已报官了,两人迅速将夜行衣脱下,露出里面寻常的衣饰,同时把身上的匕首和短剑扔掉,转身融入夜色之中,往永宁侯府的方向疾行。
  “闹这么大的动静,今晚看来是出不了城了,借你香闺躲一晚吧。”
  “你原本打算今晚出城?”淼淼诧异道:“干嘛去?”
  “我还有任务,得赶去青河县。今晚走不了,明日一早必须出城。”他原本的计划是今晚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何御史,然后马上出城的,但显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哟,菩提阁长安分舵的生意这么好啊,才开张就忙成这样。”
  两人很快回到永宁侯府,淼淼可不敢真让他睡在自己房里,毕竟进出的人多,难保不被人发现,想来想去只好把他藏在自己冬天用的练功房里。等到安顿好,她才发现燕飞脸色苍白,竟是受伤了。
  “飞哥儿,你刚才到底咋回事?”伤口就在肋下,还好那伤口不深,她一边替他上药一边道:“自从见了小佛堂里那个妇人,你就魂不守舍的,若是平时,那些顶多练过几套拳的家丁,根本近不了你的身……哎哟我的娘啊,你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她都能当你的娘了。”
  燕飞光着上身躺在地板上,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胡说什么。”
  淼淼吐了吐舌,又道:“也是奇怪,那妇人虽然打扮朴素,但以我阅人无数的毒辣眼神看来,她的相貌气质绝不是普通下人,难道……是何御史的正室?”
  燕飞摇了摇头,随即闭上双眼,似乎是累了,淼淼见他不再开口,也懒得多说,她今晚也是累得够呛,上好药起身要走,燕飞忽然睁开眼,“淼淼,你说……人的脑中,会有两岁前的记忆吗?”
  “两岁前的记忆?”淼淼怔了怔,咬着手指头很认真地想了片刻,“我最早的记忆……不是追着你打,就是被你追着打,然后白槿姐姐拉开我们,罚我们扎马步,也不晓得这是几岁的记忆了。”
  她出生没几天就被阁主捡回菩提阁,自然所有的记忆都与菩提阁有关,但燕飞不同,她记得白槿姐姐说过,燕飞比她早一个月来菩提阁,来的时候已两岁了,“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燕飞沉默,把两手枕在脑后,看着屋顶怔怔出神,良久才轻声道:“没什么,我累了。”
  “哦,那你早点睡。”淼淼转身出去,“明天你出城的事,包在我身上。”
  何御史在自己家中遇刺身亡的事果然闹得很大,一大早淼淼便听到自己的几个丫头在议论,说昨晚禁卫军封锁了御史府所在的整个坊区,因死的是朝中大员,大理寺的人也连夜赶到御史府查看,收集人证物证。
  不用想也知道,今天要出城,和登天的难度差不多,但她知道,飞哥儿今天必须出城,菩提阁的刺客,若是在指定时间内不能完成任务,下场等同任务失败。她是个有原则的人,昨晚她把事情办砸了,今天就得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再说飞哥儿是她的人,她怎么也得护他周全。
  第36章 小燕子出城
  于是淼淼把主意打了丹阳公主头上, 一早派人进宫送帖子给她, 请她帮个忙。她的说辞是上回梅花雅园的那位红娘, 不幸被那个有钱的糟老头发现她没死, 糟老头强行把红娘抢了回家, 红娘又拼死逃了出来, 如今就躲在永宁侯府,她今天要把红娘送出城, 让她从此远走高飞, 请公主做个掩护。
  丹阳看完帖子, 那颗一直想找机会打抱不平满足自己行侠仗义愿望的心激动得一颠儿一颠儿的, 淼淼还没吃完早饭她就找上门来了。
  “念儿, 要不红娘也别逃跑了,我直接叫人把那糟老头的家抄了得了。”
  “那怎么成?她本就是糟老头家养的歌姬, 卖身契还在人家手里呢,糟老头绑她回家是名正言顺的事, 反倒是她,她是逃奴,官府追究起来可是要行笞刑的。公主金枝玉叶, 怎么能做徇私枉法的事?”
  “也是也是, 那咱们还是偷偷把红娘送出城吧。”丹阳点头如捣蒜, 全然不觉得协助人家逃跑其实也是徇私枉法。
  淼淼让她稍等,自己拿了套女装衣饰到练功房让燕飞换上,又替他抹了胭脂水粉,易容本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加上燕飞天生丽质,不稍片刻,一个水灵灵的俏美人便跟在淼淼身后来到丹阳公主面前。
  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难怪让那个糟老头念念不忘,丹阳艳羡地打量着燕飞,“你叫什么名字?总叫你红娘不太好。”
  燕飞福身行礼,羞涩地一笑,却不说话。他还是刚刚才知道原来自己有段这么惨不忍堵可歌可泣的往事,他哪知道这个角色该叫什么名字,谁编的故事让谁说去吧。再说他也不敢开口,声音太磁性太爷们了。
  淼淼瞥了他一眼,替他答道:“他叫小燕子,上回撞柱子之前其实还上过吊,没死成,但把嗓子弄坏了,成了鹅公喉,唱戏没问题,说话却会吓死人,所以平时装哑巴。”
  真是一位坚贞不屈的世间奇女子,丹阳激动地上前一步,握住燕飞的手道:“我最欣赏的便是你这种身残志坚,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了。小燕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把你送出城的。”
  小燕子……燕飞面无表情地把手从丹阳手里抽出,朝淼淼看去。
  淼淼无视燕飞那冷冽得能杀死人的目光,淡定地喝了口茶,“趁着天色早,咱们早点出门吧。”
  丹阳拍手道:“好啊,二哥哥一定也等得很着急了。”
  淼淼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你告诉越王了?还叫上他了?”
  “是啊,这种行侠仗义的事情,二哥哥最喜欢了,他说了会在东门等我们。”
  淼淼很无奈,这个公主热心起来还真是没话说的。正要出门,柳莺歌也来了。这丫头一早听说了何御史被杀的事,当即吓得六神无主,奈何公主也在,她满腹疑问只好都憋在肚子里。淼淼觉得今天大概是个好日子,既然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那就一起吧,横竖她原本就打算以打猎为借口出城的,人多了也挺像那么回事。
  于是一行人收拾妥当,骑着马浩浩荡荡地往东城而去。
  快到东门的时候,淼淼老远便见到一个庞大的身躯打马朝她奔来,仿佛一座移动的小山,很是替那匹血汗宝马捏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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