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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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的时候,葛兰泰还来不及喘一口气,便见那位与自己有一面之缘、模样姣好的如柳姑娘急匆匆的往外走,那神色说有所慌张、就有多慌张。
  “如柳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葛兰泰叫住如柳,出声询问道。
  如柳见问话之人是前往封府告之殷莲下落的侍卫哥儿,便停住脚步,语气急急地对葛兰泰说道。“夫人突然晕倒了,小姐让我去请大夫来。”
  “封夫人晕倒了。”
  葛兰泰一愣,心想安排封氏母女上京安置之事怕是要落空了,便对如柳道。“你回去伺候封夫人,大夫由我去请就是。”
  如柳愣了一下,便见葛兰泰一溜小跑又出了这小院落,只得依言回了房间,和着娇杏一起守着封氏。如柳伸手捻了捻被角,侧首对着坐在床榻边沿、搭着两只小腿儿、不住晃动的殷莲说道。“莲姐儿你去歇息,夫人自有我俩照顾,你不必太过担心。”
  “我不担心,”殷莲嬉笑一声,却是高兴至极的道。“娘亲这是有弟弟了呢!”
  正撩起门帘、端来一盆水的娇杏闻言扬起了秀眉,笑着取笑殷莲。“莲姐儿怎知夫人这是有孕了。”
  “我就知道。”殷莲眯眼一笑,却没有跟娇杏详细解释自己为何知道的缘由,只是咬住封氏就是有孕这事任由如柳、娇杏笑话她。
  过了一会儿,葛兰泰跑去请来的大夫便进屋为封氏诊治。得知消息的胤禛放好书信,也跟着一道来了。只是碍于男女有别、不好入内,便负手站于走廊间,看院中芳草萋萋、团花紧簇。
  殷莲觉得不好单独留胤禛一人在外面,便在大夫到来后,迈动小短腿,出了房门,走到胤禛的身旁站定。
  “大哥哥。”殷莲拉了拉胤禛的衣摆,待胤禛低头看她时,笑得眉眼弯弯,脸颊上露出了一个深深的梨涡儿。“大哥哥,你好像有心事,能跟莲姐儿说说吗!”
  胤禛微微挑眉,细细打量殷莲一番后,却是笑着道。“跟你说,你能明白吗。”
  “爹爹还在家中时,总是夸莲姐儿聪慧可人。既然莲姐儿聪慧可人,那有什么听不懂的吗。”正说着,却见娇杏一脸含笑的将大夫请出了房门。见此,殷莲扬起嗓子高呼道。
  “娇杏姐姐,娘亲是不是有了小弟弟。”
  娇杏噗嗤一笑,道:“这次算你这皮猴子说准儿了,夫人当真是有喜了。但愿真像莲姐儿所说的那样是弄璋之喜,如此夫人这一生也算有依靠了。”
  殷莲却是不喜娇杏最后说的话,不由柳眉倒竖的道。“娘亲就算只有我也是依靠,怎么就只有小弟弟是娘亲的依靠。”
  殷莲心知当下女人的心思,从来都是女儿是别家的、只有养儿才能防老。养个女儿、长大以后招婿从来都是下下策,有些人家宁愿从同族近支收嗣子、也不愿招婿便是因为这缘由。
  前世殷莲因为家破人亡的缘故倒也经历过这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只能满腹委屈的嘟囔。在玄风大陆,虽说也有女子嫁人后就是别家人的说法,但有些修真世家也有女子当家做主的,就好比魔尊柳絮原来所在的柳家,不也是由魔尊柳絮的堂姐柳菁华当家做主吗。柳菁华接手柳家后,愣是将未入流的柳家发展成了二三流的水准,这不也证明了,某些时候女子的能力不比男人差吗。
  殷莲撇撇嘴、却没有去纠正娇杏的说法,让娇杏给大夫封了厚厚的红包后,殷莲依然拉扯着胤禛的衣摆,抬首望着胤禛道。
  “要是爹爹在的话,一定高兴坏了。”可不是嘛,盼了二十多载的儿子终于来了,甄士隐要是得知的话,可不高兴坏了。只可惜,甄士隐他被人忽悠出家去了,即使得知,想回头怕也是迟了。
  从修~真~世~界而来,殷莲自是心知佛道两家洗脑的功力,所以再得知甄士隐被人忽悠出家后,便直接死了心,对甄士隐的归来不再抱有希望。殷莲知道在这个封建的年代,一个家庭没有男人存在,是注定会受人欺负的,所以对于利用胤禛难得一见的愧疚心、让自己和封氏和未来的弟弟生活得更好,殷莲做得是毫无压力。
  胤禛自是两世为人,人老(两世的年龄加起来)成精,但却还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眉目清明的小丫头突然在算计他。胤禛听殷莲提起甄士隐,难得心生感慨道。
  “你父亲是个好的,即使身不在朝堂之上,仍然心系大清。”即使知道书信一旦暴露,甄家必会受到牵连,甄士隐仍然未选择将书信付之一炬,而是交由大字不识几个的封氏贴身保管。如此所作所为,如何不让胤禛这公私、恩怨分明、却又异常小心眼之人心生感慨呢。
  胤禛伸手将颇有些重量的殷莲抱起,盯着她那双明亮、异常清澈的杏眼,郑重其事的道。“如今你有三个选择,一是随母去金陵甄家,而是随母去祖父家,三是与母一道去京城,在那自有爷的福晋照料于你们母子。”
  胤禛的话让殷莲先是一愣,待回过神又低着脑袋思索良久,等着细细计较好得知,殷莲同样也郑重其事的对胤禛道。“大哥哥,你说的三个选择都是寄人篱下,没有其他的选择吗,比如娘亲带着我、带着尚未出世的弟弟独自生活。都说故土难离,住惯了的家也是一样,我想如果有可能,娘亲是不愿离开姑苏这块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啦啦~~~殷莲会留在姑苏的,不然怎么认识林妹妹呢~~
  第10章
  胤禛微微扬眉,显然有些意外殷莲所说的话语。毕竟就殷莲目前的年龄而言,说这些话当真有点太过于早熟了。
  “莲姐儿说的很像那么一回儿事,但莲姐儿想过没有,封夫人带着你一人生活都道不易了,何论还有你那尚未出生、未知性别的弟弟妹妹,到头来说不得只留下一句‘有风骨’的评价罢了。”
  就好比前世的自己,自从皇阿玛手中接了帝位,每每兢兢业业、事必躬亲处理国事,任劳任怨的处理皇阿玛遗留下的那一烂摊子,最后累死于龙椅之上,却在史书上没能留下好的评价,想他爱新觉罗·胤禛自认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大清,只因上台之后颁布的某种政策触碰了某些人的利益,结果他变成了后人嘴里荒淫无道、堪比桀纣、鸩父杀母、欺兄害弟,心胸狭窄杀人无数的暴君。
  胤禛承认自己刻薄,冷酷,但也没后人所说的那般不堪吧。游荡世间多年,从史书上看到关于自己的评价,那一刻自己无疑是心灰意冷的。
  想到往事繁繁,胤禛眼神一时之间显得有些诡谲难测,这时只见殷莲轻轻扯了扯胤禛的衣摆,语调清脆的道。“可弟弟将来长成人、要入仕的话,显然‘有风骨’的评价要比自小寄人于篱下之语要好得太多。”
  抿紧唇瓣,殷莲停顿数秒,又接着道。“虽说世人皆庸俗,可我等活在当世,亦是庸俗者一员。既然如此,何不为了美好的将来,暂时苟且呢!”
  想到自己前世曾写过的一副书法——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之词,胤禛忍不住释然一笑。那时的自己不是只要认定是对的,便一再的坚持吗。为何如今反而一再的认为殷莲的坚持不对呢。
  “你这小丫头倒说服了我。如此,爷便给你个恩典,让姑苏府衙的人帮忙重建甄府。”
  “重建甄府的话能另选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吗。”殷莲眉眼弯弯的说道。“我觉得姑苏城外的寒山寺那不错。”灵气充沛,想来那里定有一处灵穴。能将甄府建在那定然不错,如果不能,修一处别庄也是美的。
  殷莲的话让胤禛一阵失笑。“寒山那里虽山清水秀,但实在太过荒凉、偏僻,并不适合建宅子,还不如就原来烧毁的原址上重新修葺甄府呢!”
  “那好吧。”
  殷莲有些泄气的耸耸肩,对着胤禛扮了一个鬼脸后,便笑着跑开了。胤禛停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殷莲欢快的背影,随后摇摇头,走出了小院落。
  胤禛自是回了自己所暂住的小院落,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探查工作去了。至于殷莲则跑回了耳房,对着已经醒来的封氏说起了胤禛对他们的安排。
  “大哥哥原本打算,让咱们去金陵投靠二伯一家子,或是去投靠外祖家,亦或是去京师,由大哥哥的福晋妥善安置。莲姐儿想了想,觉得娘亲或许不愿意离开姑苏,也不愿继续去外祖家忍受舅母的白眼、奚落,便跟大哥哥求了一个恩典,大哥哥答应让府衙的人帮忙重建甄府,就在被烧毁的甄家老宅原址上。”
  说着,殷莲瞄了一眼神情充楞的封氏,小嘴一瘪,故作哀怨的道。“娘亲可是怪莲姐儿擅自做主,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娘亲怎么会怪我的莲姐儿呢!”回过神的封氏拉着殷莲的小手,感叹连连的道。“莲姐儿的安排甚合娘亲的心意,只是怕要苦你和你尚未出生的弟弟妹妹了。”说道这,封氏却又红了眼,显然是想起了了无踪迹的甄士隐。
  “你那杀千刀的父亲咋就这么的狠心,抛下咱们孤儿寡母就出家去了呢!”
  “娘亲别伤心了,莲姐儿会陪着你的。”说着殷莲瞄了一眼封氏的小腹,笑着补充道。“还有弟弟,也会陪着你的,咱们以后这家就靠弟弟撑门户了。”
  “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弟弟呢,万一是妹妹......”
  “就是弟弟。”殷莲打断了封氏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一定是弟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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