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教学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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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粟停顿了一下,仔细想想感觉不对,违反王法这事岂不是赵佶一个人说了算,就算真的有,也会在他的指点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且,真要较真起来,也没规定学校必须学习圣贤书,有的乡间连个正儿八经的学堂都没有,只是一个教书先生,拿上两本诸如《三字经》《百家姓》之类的书就开始教了。
  也没见有人觉得不好,不让教的。
  相比起来,种彦谋希望小学里面教的东西可比这多,百家姓三字经都是小儿科,上面的四书五经以诗经,史记这种的也都有。
  怎么就落了一个不学圣贤,旁门左道的名声了呢?
  他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赵佶抬手制止了。
  “好了,就到这里,朕身体有恙,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值得两位卿家兴师动众的过来,没想到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如此折腾,唉...”
  摇着脑袋,赵佶也不管汪藻挂在嘴边的“不习教化,不沐圣贤,野蛮至极,歪门邪道”之类的话,展开折扇便笑意盈盈的离开了偏殿,只留下了一脸憋闷的何粟。
  回延福宫的路上,赵佶不动声色的冲陈畅问了一句。
  “陈大官,你觉得种小子搞的那个小学怎么样?”
  之前怼归怼,可这一出来还是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之前和何粟说的知道希望小学的事情,其实并不算真,因为他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小学,并不知道里面到底教的什么,虽然他八成也猜到了以种彦谋这个性子,给这小学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教的应该不是什么传统的知识。
  所以,在小学开办过后,他都尽量不去理会那些递上来关于小学的劄子,只要事情没闹大,就搁置处理。
  现在看来,似乎这小学让东京的士子脑门炸了?不然怎么会逼得汪藻和何粟都出马,还是来皇宫求见他。
  陈畅跟着赵佶一刻心思也不敢拉下,听到问话,当即就脑袋转了起来。
  “官家要是问那些舍人,少卿们,内臣是不敢插话的,现在您问内臣,咱自然是直说了。”
  赵佶听着发笑,大手一挥:“直说便是!”
  “驸马的小学办的是好!这点内臣绝没有偏袒的意思,朝臣们常说要读圣贤书,启民智,可天下百姓如此之多,早已过万万之众,那些圣贤书如果让他们自己去读,又有几个能读得懂?”
  “底下百姓所需的并非圣人之意,而是用得到的东西,驸马小学里教的那些工匠之事,计算事务说起来确实入不了朝臣与官家的耳,可学成之后能有一技傍身,将来不至于饿死,这在百姓眼里,就已经是个顶个的好了。”
  陈畅也是底层出来的,所以他最是理解百姓的心生,当听到种彦谋开办小学时,他还特地跑过去看了看,旁听了一节课,虽说里面讲的有些他是听得一头雾水,但这不妨碍陈畅对这小学的好感大增。
  刚才汪藻与何粟抨击小学,说得好像只能读圣贤书,不然就算继续做以前下贱的工作也不能读书一样,当时陈畅已是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上去给他们两拳了。
  现在找到机会诉说心声,他自然是畅所欲言。
  “嗯...”赵佶缓缓点头,忽的停了下来。
  陈畅一愣,急忙跟着也停下来,望着赵佶的脸疑惑了。
  赵佶吐出一口气,似乎有些感悟,“走,咱们去那小学看看,看看汪藻这老匹夫说的歪门邪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歪门邪道!”
  说完,他就抬腿走了,陈畅脸上一笑,急急的跟了过去。
  郓王府。
  秦桧面色平静的向郓王赵楷报告着国子监的事情。
  “前两日国子监的学生去到那希望小学中瞧了两眼,因为教学问题发生了矛盾,这几日监内学生就此事讨论愈演愈烈,已经惊动了汪少卿和何舍人。”
  赵楷最近这几个月很是颓废,随着种彦谋的得宠,他彻底重视起来这个强力的对手,对其的消息是到处打听,可了解的越深,他越觉得自己希望越小。
  赵构这个家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种彦谋如此亲近的,甚至如今已经借着与种彦谋的关系让父皇对他刮目相看了,自己因为种种事情导致太子之位遥遥无期,甚至连河北兵马元帅的职位也没有被册封。
  危机感在发现赵构的举动后,直接被引爆了出来。
  他抬眼看了秦桧,默默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继续专注于眼前的棋局。
  秦桧立在原地,站了老一会才被赵楷不耐烦的打发走,临走时,他回望了一眼显得有些门可罗雀的郓王府,嘴角微微勾起,无声的笑了起来。
  和他哥哥一个样,没用...
  秦桧离去,他要为自己的未来找一个下家,郓王已经废了,童贯嘛,目前来看还能与种彦谋斗个不相上下,可惜他年纪太大,种彦谋太过年轻,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要投靠,还的是种彦谋才行,就是,得想个好点的法子进去才行...
  国子监内,嚷嚷声不断,关于种彦谋希望小学的讨论一直持续了好几天,而且并没有消弭下去的迹象,愈演愈烈,甚至于一个国子监学生想要闯进课堂讲述自己的理论时,被驸马府的人给架了出去,途中他气不过,出手打了人,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
  直接被驸马府给扣在了那里,皇城司的人过来也没用,说是得让国子监的大人物来领人,不然不放。
  “我们太学生何曾受过此等屈辱!去岁在国子监辱孔的事还没完,现在竟然胆敢扣押我们同窗,这口气,你们咽的下去吗?”
  国子监内,一群学生围聚在一起,连课都不上了,义愤填膺的看着站在石桌上的一个人影,此人约莫二十来岁,身上衣袍装饰皆能看出非富即贵,而能在国子监就读的学子,寻常富人是进不来的,所以此子必定是哪个勋贵家的公子。
  他的喊声荡漾在国子监内,吸引了大量的学生出来,在一番鼓动人心的演讲过后,从国子监内走出了一队浩浩汤汤的太学生队伍,目标嘛,当然不是驸马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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