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7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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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此为止,相扑男人十分满意我的表现,他正准备让我挂断电话,烟然低声央求他:“魏叔啊,我看那个熊泽恩还有点犹豫不定呢,你就让他们再多说几分钟吧,一定要让对方百分之百放下戒心才好啊。”
  烟然替我争取了时间,我便对大熊说:“大熊啊,我今天对你所说的,全部都是我的心里话,我给你写了一首情诗,以表决心。这首诗每个字都有深刻的含义,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见到我的时候,不能把这首诗倒背如流的话,你就永远别想再看到我了。”
  大熊应道:“好的,你念给我听吧!”
  我用余光瞟了瞟身边的相扑男人,烟然默契地配合我,故意跟他聊天,分他的心。念那首“救赎诗”的时候,我把每句的第一个字咬得特别重:“落花已随流水去,难噎悲歌葬春泥。传来笙箫心冢荒,销魂何惧愁宽衣?”
  为了保证大熊能记住那诗,我重复了三遍。相扑男人好像有所察觉,我立刻挂断电话,说:“对方愿意来这里,邀约成功。”
  魏叔警惕地问我:“你刚才念的什么诗,我怎么听起来很熟悉……”
  烟然迅速替我圆场:“魏叔,唐诗三百首,小学生都背得滚瓜烂熟,哪首不是耳熟能详啊?”
  魏叔狐疑地看了烟然一眼,他竟一边思忖,一边默默地吟着那首诗:“落花已随流水……难噎……春泥……小子,你念给我听听!”
  我灵机一动,偷换诗句:“落无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烟然对我投以赞扬的神色。虽然相扑男人仍然有些怀疑,但他终究想不出什么来,只好让烟然把我带回去,等待“人头”上钩。
  我们回到地下室,一群人围在一起看电视,播放的是“企业家”的洗脑演讲视频,没想他们居然一个个趋之若鹜,陶醉其中。
  回到阁楼,烟然又换上一件开叉长裙,蹬着一双高跟鞋,戴上长长的假发,坐在化妆案边打粉描唇。他一边刷睫毛,一边对我说:“小韵,我得出去一下,应付那个澳门来的珠宝商。你自己多注意一点,要是薛老大敢欺负你,你就拿刘哥的名字吓唬他!”
  我频频点头:“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留神的,倒是你自己要小心点。”
  烟然化完妆,便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拐地出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他本来就很高挑,加上鞋跟,估计都有一米九了。
  烟然走了之后,那个啤酒肚薛老大来到阁楼,阴笑道:“一个人呢?不下去跟大家一起看电视?”
  我对他不屑一顾:“只有良心被狗吃了的人,才看那样的宣传演讲。”
  薛老大哈哈笑:“哟,这么捍卫正义,那刚才你还去电话室设骗局引诱朋友上钩?”
  我说:“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在这里眼巴巴等死吧。”
  薛老大笑道:“就算你现在做得再多,也是等死。”
  我突然觉得他本性似乎并不坏,除了欺软怕硬那点劣性。我问他:“你是哪儿的人?听口音像陕北的?”
  薛老大竖起大拇指:“小兄弟好眼光!我就是陕北的。”
  我们正闲聊着,有人闯进地下室。我们来到阁楼的楼梯口,看到来者是两个穿西装的男子,身后跟着两个牛高马大的彪形保安。那个瘦得像老夫子的西装男人一边看着手里的“提货单”,一边吩咐那两位保安:“金富煤矿塌方,压死26个工人,伤了10个,给他们带36个过去。”
  另一个唇裂的男人啧啧感叹:“真是草芥人命啊,穷人的命就是不值钱。”继而他叮嘱那两个“选货”的保安:“挑精壮的男人。”
  地下室的男人们在他们的命令下站成一排,那两名彪形保安像审视猎物的猎犬一般,精挑细选。突然那个老夫子瘦男人抬起头,目光停留在阁楼上,冲着我的方向喊道:“你!过来!长得那么壮,生来就是到煤矿打工的!”
  我怵在原地,双腿发抖,头皮发麻,他分明就是在叫我。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夫子瘦男人又喊道:“死薛花儿,爷叫你,没听见吗?”
  那个平时称王称霸的薛老大,此刻吓像只瘟鸡,缩着脖子,慢悠悠地走下木板梯。
  就这样,他们带走了包括薛老大在内的36个壮年男人,对于他们的去向和命运,地下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被贩卖到“金富”煤矿做廉价的劳动力。侥幸留下来的人们,却不能暗自庆幸,因为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没人知道将会有怎样的命运等待着自己。
  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提货”过程,我才恍悟,所谓的地下室,其实就是一个“货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只是一件商品,他们都是没有成功“洗脑”的“下线”,所以他们难逃厄运。
  我暗自祈祷,希望聪明的大熊,一定要看透诗中的含义,一定要想办法来救我于危难,我不能做待宰的羔羊,我不要在黑暗的地方过悲惨的人生,我还很年轻,我还有梦想,我的未来,不能围囿于此。
  就在我苦等大熊来电的时候,烟然的话却让我苶然沮丧。她说,他们极端狡猾,电话号码随时更换,并且外界根本没办法打进来。就这样,在烟然的庇护之下,在这艰难的一个多月里,我侥幸没被他们“提走”,每次烟然都对他们谎称我已经是“上线”,是内部的人,是他的助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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