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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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下得去手。”撒利话刚出口,就想到他们为了设下这个局,整座城都说不要就不要了,那些不是人了,已经是彻头彻尾的魔鬼。
  “我知道如何取出,但是还需要你来动手。”
  “可以。”
  “那先帮莎拉将今晚熬过去,明天天亮了,对魔气有所克制了,我们再动手。”
  两人讨论完了,莎拉也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她笑眯眯跑出来招呼了云诗衍和撒利,脸上洋溢着笑容,天真无邪,看起来无忧无虑,谁又知道她到底经受过怎样的痛苦呢?
  是夜,妮娜塔按照自己和莉莉思的约定,来到城外的一家小旅店。莉莉思知道她对于冬加尔城的事情非常的担心,所以和她做了约定,两人一起出发,前往冬加尔城。
  妮娜塔的朋友很少,对于莉莉思自然是极为信任的,朋友不反对自己有些幼稚可笑的念头,反而想方设法都要帮助她去实施,叫她感动,所以夜里,她换了伪装,悄悄从教堂之中离开,到达了两人约好的旅社,进入了莉莉思提前订下的房间。
  这家旅店在城郊,非常的偏僻,离王城出城的城门非常的近。她们只需在在这里待一夜,明天天明城门打开时出门便可。等到教堂和护卫发现她不在了,天已经大亮了,她们可以换装走出很远的距离。
  莉莉思还没到,妮娜塔将自己的斗篷取下,站在窗前,深呼吸了一口夜里有些森冷的天气。旅店楼下灯火通明,还有不少人在打牌喝酒,各种喧闹的声音让第一次见识到这般场景的妮娜塔有些好奇。
  身后传来开门声,妮娜塔开心的转过身去,之后脸色一白。
  开门的是一个男人,虽然他身披斗篷,但是以他的身形,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娇小的莉莉思。
  “你是谁,这并不是你的房间,请你出去!”妮娜塔大声的呵斥。
  “我的公主殿下,性格这么暴躁,会不讨人喜欢的哦~”那人拿下了斗篷,露出了妮娜塔熟悉又厌恶的一张脸。
  “贝拉丹神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莉莉思呢?!”虽然察觉到危险,但是妮娜塔并不觉得贝拉丹敢对自己如何,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了,这么多年贝拉丹只能看着她而从来得不到,这多少给了妮娜塔一些信心。
  贝拉丹冷笑了一声,缓缓的解开了自己的领结,笑道:“我的公主殿下,疑问不要那么多,不然会不开心的。”他已经锁上了门,笑眯眯的脱下了身上的外衫。“今天晚上,由我来和公主殿下愉快玩耍呢~”
  妮娜塔可以感受到他那放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如同火热的唇舌一般,舔舐她的身躯。这让她有些害怕。“大胆!谁准你和我着说这样的话!你信不信!”
  “还以为你是尊贵的公主,伟大的继承人呢?”贝拉丹嗤笑一声,指了指他们现在所在的环境。“看起来您还不知道我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啊~”
  夜很长,王都已经开始冷起来了,落了叶的枯枝之上结上了冰霜,鲜血染红了旅店的床单,沿着木质的地板,一点点的往下渗。
  莎拉体内的魔气,因为有了对魔气能够精确掌控的撒利的到来,而受到了一夜的压制,这一夜,有人幸福欢乐的进入了梦乡,有人为了一身的清白,不堪受辱,所以选择结束自己的人生。
  第74章 杀死那个血猎(十一)
  王都全面戒严, 莉莉思全然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样子的事情, 她做出的事情带来了什么样子的后果,她已经被一名血族带着, 离开了王都,朝着冬加尔城去了。
  谈判的过程非常的简单, 在血族察觉到她身上的印记是谁人所下之后,他们对莉莉思的态度瞬间从无视变成了诡异,虽然那人看她的目光很怪, 但是他却没有伤害莉莉思, 这让莉莉思相信,她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追求什么,人生走到今天, 她的所作所为,所求的不过是“活着”。当年在孤儿院的那一场屠杀是她心中永远的阴影, 就是十年的富贵生活也抹不去她心中每日欲生的恐惧。
  她在怕死,害怕像那天晚上, 孤儿院里的其他人一样, 血流满地, 睁着眼望着天, 脸痛苦的扭曲,最后悄无声息的结束了短暂的一生。如果不是她恰巧躲了起来,那些人屠杀的时候也不曾察觉孤儿院之中少了人,那她早就死了。
  在那之后, 莉莉思对于“活着”二字有了深深的执念,人类太过脆弱,无论怎样努力,就是幸福快乐的渡过一生,最后还是会死去。莉莉思不接受那样的人生,她想要的,是永永远远的“活着”。
  成神成魔,都不是她能够做到的事情,摆在她面前的庄康大道,就只有成为血族一条。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不管付出什么样子的代价,失去什么东西,她都执着的,想要成为一个血族,她等这一天太久了,久到想起自己的梦想就要达成,浑身便颤栗起来,控制不住的笑声从她的嘴中发出,带着她的血族不耐烦的多看了她两眼,最后干脆打晕了这个笑得诡异的女人。
  如果不是长老吩咐了,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险,他才不要带着这样一个神经病去冬加尔城。
  冬加尔城的白天和黑□□别并不大,浓厚的雾气和魔气笼罩着这座城,按照生物钟醒来,撒利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胖胖的女人在院中走来走去,采摘着花束。
  那是莎拉的母亲,她仍然依照从前的记忆,每天有条不紊的生活,在云诗衍到达这个小屋之后,她和莎拉的父亲就被驱逐出了这个小屋,两人白天都只能在外面站着。
  云诗衍伸着懒腰走出门来,见到撒利在看莎拉的母亲,语气有些迷糊的开口:“怎么了?看着她做什么?觉得她很可怜吗?”
  撒利自然不能有这样无缘无故的善心,但是他仍然将目光落在云诗衍身上,一副要听他讲的专注模样。
  云诗衍笑了笑,揉了揉眼睛坐到了撒利的身边,“她是莎拉的继母,和莎拉的父亲一样,他们是这座城市最先异化的人,可以说是最先的病原体。”
  “莎拉因为成为了血族,现在才看起来健健康康的,事实上她常年被继母虐待,父亲醉酒之后还会打她。”云诗衍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沉睡的莎拉,虽然成为了血族,但是莎拉并没有那个意识,她的起居还是按照人类的生活习性来。“这些事情你若是问她,她会和你说,看起来非常不在乎,因为已经习惯了。这些日子这两人不打她了,她还觉得他们变好人了呢。”
  撒利不多言语,只是道:“准备一下,我们今天就把那些东西都□□吧。莎拉明显只是他们利用来制造这个局的棋子,他们为了对你下手,连五代血族都制造出来,那只能说明,你的能力很强,强到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弄死你。”
  云诗衍笑眯眯的看他:“说这些做什么,嫌我年纪大?”
  撒利赶紧摆了摆手,他觉得这个的笑容里藏着刀,他若是真的点头应了这句话,怕是要被打的。
  云诗衍哼了声,起身去叫莎拉。
  莎拉体内的吸魔石,是一颗颗埋进去的,取出来的时候,只能是一颗颗的取出,这需要划破她的血肉,血族不会死,却会痛,所以在下手之前,云诗衍先安抚了一番莎拉,然后劈晕了她。
  为了不让她受太多的罪,昏过去也好。
  云诗衍不能够动吸魔石,却可以准确的感知到那些石头都被埋在了哪里,他对于血族的身体是了解的,所以他负责下刀,划开莎拉的血肉。
  脚腕处,骨头之中就被生生卡进了一颗吸魔石,划开的血肉并没有让撒利不适,他手中也握着刀子,手上用力,从骨头之中将那颗吸魔石挑出,离开莎拉的身体,吸魔石光芒大盛,撒利脸色一变,抬手握住那块还带着血的石头,将其中的魔气尽数吸入己身。
  他的动作极快,握住石头之后身体一僵,眉头微微蹙起。
  云诗衍注意到了这一点,皱眉道:“勉强吗?勉强的话,我们慢慢来?”
  撒利摇了摇头道:“不能慢慢来了,这些石头是一个完整的阵法,一旦取出莎拉的体内,其中的魔气就会□□,反噬,刚才若不是我反应快,这石头就会爆炸。爆炸会造成大规模的魔气扩散,莎拉体内的这些石头造成的魔气爆炸,可以毁掉这块大陆。”
  “可你……”
  “我的能力有些诡异,吸收的魔气可以为我所用,所以你不用担心。”撒利安抚了云诗衍,握着刀道:“我们还是快些下手吧,这个阵法一旦毁掉一环,破坏了循环就会彻底的崩坏,我们要在莎拉整个爆炸之前,将东西全数取出。”
  “好。”
  接下来的时间,饶是云诗衍经历了好几个世界的磨砺,仍然觉得整个人的精神都紧绷着。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来的故事线,从他到达冬加尔城他就已经发现了这件事情。冬加尔城的情况比原来更加的糟糕,故事的进度因为他的插手已经彻底的改变,冬加尔城本来只是一个小副本,现在似乎已经成为关底的大boss一般,带给云诗衍的压迫感有些强。
  原来的故事之中,莎拉的体内只有一块石头,女主很轻易的就将她收入了麾下,有了一个忠犬小妹,还是一个五代血族,在血族之中战斗力还非一般的高。本来云诗衍是想毁掉这段故事的,却不想看到冬加尔城现在的模样,想走也走不了了。
  直觉告诉他待在这里也许可以搞清楚撒利的身份,也可以将这个任务完成,所以云诗衍才一直逗留到现在。他难得对未来满是未知,不再是掌握了所有的淡然。撒利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他高人人设之下的紧张,有时候看着他的目光都带着局促的笑意,笑得云诗衍搞死他的心都有了。
  好吧,他本来就是来搞死他的。
  亲手杀邵昉轶那么多次,对于云诗衍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每一个邵昉轶还都是没有记忆的,云诗衍却要带着这些记忆一路走下来,这让他多少有些郁闷,心想着若是形势不严峻,他还是放任邵昉轶老死的好。可惜的是在这样一个世界之中,没有老死这样的说法。
  随着时间的流逝,撒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等到最后一颗石头被挑出,床上躺着的莎拉也已经成为了一个血人了,好在血族的自愈能力很强,只需要很短的时间,莎拉就可以恢复过来。她的体内再没有破坏着她身体机能的石头,这次醒来,莎拉应该会成为五代血族之中的第一人也说不定。
  云诗衍刚松了一口气,扭头却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云诗衍一惊,那人已经出手,滔天的魔气为他所用,化为利爪朝着他奔来,像是要将他撕扯一般。
  时间太短,云诗衍来不及反应,胸口被划了一道口,下一秒,他化为了蝙蝠,扑腾着翅膀飞到了空中,之后变成了人再一次落下。
  撒利的眼睛是血红的,眼中是满满的杀意,还有一股子狂傲的气势,就好像他现在可以上天入地,天下独尊一般。“你发疯吗?!”云诗衍试图喊醒他。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撒利显然不在状态,他看上神智并不全,应该一下子吸收了过量的魔气,反噬的魔气并不会温顺,这让他的性格大变,也许开启了不得了的开关,让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你。”他盯着云诗衍,眼中满满都是杀气:“可以与吾匹敌的人,使出你最强的杀招吧,我允许你成为我的敌人!”
  明明丧失了理智,但是现在的撒利看上去却格外的情形,他的眼中满是疯魔,这倒是让云诗衍有些诧异,猛然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人类是不会有红色的眸子的,就是血族,也少有血瞳,因为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颜色,那是来自地域最深处的,由罪恶栽种而出的花的颜色,如同鲜血一般的谣言动人,那是属于恶魔的血瞳。
  大脑很快给出了答案,云诗衍终于知道了这个世界的邵昉轶求而不得的是什么。
  是对手,能够与与之匹敌的对手,是能够让他不惜一切,劈开了人魔两界的界壁,前往人界的对手。
  是他将魔气带到了人界,是他的出现,导致了整个故事的开启,此刻的撒利看着他,眼中满是跃跃欲试,云诗衍沉默不语,看起来这件事情很难善了了。
  不把那个人的理智打回来,他怕是不会停下手了。
  强者的战斗从来都是简单直接的,力量的对撞带来的结果是毁灭性的,整个冬加尔城都因为这一场战斗而化为废墟,极速的对冲和爆裂开的力量让终日笼罩着冬加尔城的雾气都散开了来。
  这里所有的魔气就是这只刚苏醒的恶魔最好的饲料,他的力量越打越强,从最开始被云诗衍压着打,到后期开始借由最开始云诗衍受的伤,疯狂的进攻,他的实力在不断的恢复。
  这是一只不会克制的恶魔,如果不将“撒利”唤醒,怕是整片大陆都能被他毁掉。
  也是,一个疯狂到劈开了界壁的恶魔,怎么可能懂得什么是克制!
  拼着重伤,云诗衍到底将“撒利”成功的制服,缓过了神来,开始融合从前的记忆的撒利躺尸在废墟之上,扭头看云诗衍朝着在打斗之中被两人毁掉的小屋走去,莎拉躺在破损的小屋之中,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看起来与平常人无异。
  云诗衍见到没事,松了一口气,正伸手要去抱小孩,只听到身后撒利的一声嘶喊——“不!”
  撕心裂肺。
  云诗衍低头,可以看到莎拉的手穿进了他的胸膛。
  女孩已经醒了,眼中却没有半点神采,她如同傀儡一般面无表情,云诗衍略显亲近的动作更方便了她的行动,她握住了那颗心脏,按照脑袋之中的指令,将它一把取了出来。
  第75章 杀死那个血猎(十二)
  重伤和撒利的清醒, 让云诗衍的防备降到了最低, 莎拉在他眼中是无害的存在,所以他并没有对他提起什么防备的心理, 这恰好就是背后的人钻的空子。
  这个计划应该是这段时间他们临时调整了的,他们清楚明白撒利的身份, 也知道吸入过多的魔气会让撒利体内属于恶魔的那一部分苏醒。
  他身为三代血族,不管是光明教廷还是现在的血族之中,可以伤害到他的人几乎不存在, 那么撒利这个“恶魔”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他们的首选。
  用来设计重伤云诗衍的首选。
  云诗衍受伤, 撒利又躺在地上短时间内起不来,他们控制了莎拉,自然没有什么畏惧,直捣黄龙, 就取出了云诗衍的心脏。
  血族并不依靠心脏活着,但是失去了心脏他们也会失去绝大部分的力量, 云诗衍本来就受着伤,心脏被猛地取出,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就软了下来, 直接栽倒在地上。
  莎拉缓缓的坐起, 在脑海之中的声音的蛊惑之下, 起身缓缓向某一处走去,云诗衍靠在废墟之上,止不住的咳嗽,咳出来一嘴的血。
  他在脑海里诅咒十三:“下个世界你再给我安排这种见了鬼的剧情试试!”
  十三非常的委屈:“我都说了, 剧情在这里是不可控的,因为改变的元素太多,而云家主你又是改剧情一把手,变成像这样,大家都不想的嘛,当初让我随机的时候说不信任我选剧情的能力,现在随机了出现了坑爹剧情,又来怪我咯?”
  云诗衍咬牙切齿:“不怪你怪谁!”
  十三表示真不好伺候,举着手保证:“下个世界我保证你可以和他白头到老好吧。”
  云诗衍冷哼了一声,十三悄咪咪的在刚才那句话后面再加上一句。“前提是你能够找到他……”
  作死小能手十三俨然不知格式化为何物,丧心病狂的看起了云家主的热闹。
  虽然他是一台光脑,还是一台被制造出来的责任就是拯救邵将军的光脑,但是没人规定治病的时候不能看戏啊!特别是这跌宕起伏的剧情,什么时候见到云家主这般狼狈过!
  总是被欺压的十三暗暗表示,真爽!
  撒利挣扎着起身凑到了云诗衍的身边,看着他胸口的空洞,眼睛又有了魔化的征兆,好在云诗衍比他想的冷静得多,面无表情的看着莎拉离开的方向,他缓缓的开口:“藏到现在也不容易,你们的目的都已经达成了,还打算躲躲藏藏的吗?”
  一阵的空间波动,出现在莎拉面前的,是一个削瘦俊朗,脸色格外苍白的的高挑男子。他穿着一身高定的礼服,闲庭散步,根本不像是走在废墟之上,而是走在城堡之中。
  “唯利特·末卡维。”云诗衍微挑眉,这个人的出现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嗤笑道:“真是好笑,居然是密党的人,我还当有什么有胆子算计我,要我的心脏,最后不还是你们这群不信有该隐存在的人。”
  他冷眼看着那名血族男子,道:“既然不信有该隐的存在,你们要我的心脏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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