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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门紧闭,透明的玻璃窗外台风肆虐依旧,风啸声尖厉,乌云滚滚。
  屋内开了盏暖黄色灯笼状壁灯,矮桌上茶烟袅袅,温暖祥和,与窗外分隔出两个极端不同的世界。
  这是一个适合讲故事的氛围。
  蒋云烟原本惶然不安的心也逐渐平复下来,也心知瞒不下去,几番深呼吸开始回忆。
  “这件事要从我第一次代孕说起……”
  第一次成功代孕,她拿到丰厚的酬劳,帮母亲还清赌债还有余。
  也许是她的敬业精神让雇主分外满意,在m国生完孩子,雇主竟提出要生第二个。
  蒋云烟外表柔弱,实则骨子里蕴藏一股傲气。
  母亲当初为还赌债连身子都卖了,小小年纪,她就亲眼见到母亲像货物被几个臭烘烘的男人在敏感部位捏来掐去,嬉笑声潮热猥琐,最后母亲被扒了裤子跪趴在地,被一根根丑陋的肉棍对着屁股用力捅。
  她躲在房间脏兮兮的床底下呆呆看了一晚,听他们张口闭口用钱衡量女人每个部位的价值,从此对物质化女性的事物尤为生厌。即便长大后为生活所迫,她狠了心把自己推入火坑,也依然没有转变这份厌恶。
  所以还够母亲的赌债,她坚决拒绝了雇主生第二个的要求。
  哪知那男人动用手段,让她的母亲再次欠下巨额赌债,她不得不又一次把自己推下深坑。
  而这次,她没能再爬出去。
  生下第二个孩子,雇主步步为营抛出附加条件——跟他结婚。
  跟他结婚,两个孩子才有完整的家。
  跟他组成家,她的母亲才会真正过上不被讨债的日子。
  前者只是好听的说法,蒋云烟知道那男人真正的话外音是后者。
  他在威胁她。
  其实她对母亲感情凉薄,毕竟生她却没怎么养她,要以母亲为条件是威胁不到她的,而含辛茹苦将她拉扯大的奶奶早在几年前过世。所以这话其实更多的是在威胁她自身——在母亲的指使下,讨债人都会追到她这儿要钱。
  为了金钱和生活上的平静,她权衡再三,闭着眼违背本心嫁给雇主。
  婚后生活奢华富足,原以为起码能平静地度过下半生。
  但她远远低估了这份自我厌弃,不管去哪,仿佛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到底,还是活成自己最不齿的样子,
  提出离婚,雇主不许,想去工作,雇主也不许,走投无路之下她患上严重的抑郁症。
  感受不到自我存在的价值,睁眼世界一片灰白,每活一天都是无尽痛苦。
  偷藏了一把水果刀,贴着自己血管上覆着的薄薄肌肤,也茫然不知划开一道口子有何意义。
  死了,前半生挨过的苦和痛岂不是白挨了?
  她日复一日擦拭刀腹一块污渍,琢磨自己还能要什么。
  有一天,污渍擦净,她看到自己无神的双眼折射入闪耀的锋芒,像看到学生时期意气风发的自己,终于醍醐灌顶——原来她只是想做回以前的蒋云烟,但是,现在不可能回去了。
  人生已无留恋。
  她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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