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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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华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盛氏会意,便挥手让丫鬟们下去,之后昭华才开口道:“我打算等京里的宅子修缮妥当就搬出去住。”
  盛氏闻言不由一愣,眉头紧锁,问道:“无缘无故的怎么兴了这么个念头,可是府里有哪个怠慢了你?还是安微那丫头又去烦你了?”说道此处,盛氏沉了脸,声音带了几分冷意。
  昭华忙摇了摇头,摆手道:“没有的事,不过是觉得自己府上更自在罢了,况且,太子殿下那我本就无意,何苦让姨妈摊了府里的情,我早年也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老宅,习惯而已。”
  “早年是时机不对,我和姨妈有心无力,现在不比早先,哪里还能让你一个人住,莫说太子爷这事,便是什么也没有,你住在这里,我看看哪个敢多嘴,我自家的妹妹,我还不能接来照顾不成。”盛氏把茶盏一撂,嗓音冷沉。
  “哪里有做妹妹一直跟着已出嫁的姐姐长住的,我只是搬回自家的宅子罢了,离武安侯府也不过是一炷香的路程,姐姐若是想我了,到时候使人来唤,我必是立刻赶到的,就是姐姐不叫人来,我也是日日要过来与姐姐说话的。”昭华软声软语的说道。
  盛氏却是连连摇头:“不妥,不妥,你非要我这心一直高高悬着不成?京里哪里能和老家相比,那里民风纯朴,京里那些小郎君,可没一个是善茬子,若知你独居,少不得要骚扰一二,弄出一些风流韵事来。”
  昭华抿了抿嘴角,玩笑了一句:“姐姐就这般舍不得我?”
  “没错,舍不得你。”盛氏一拍昭华的手:“不许在提起这事,你安心的住着,什么时候出嫁了,什么时候才能出了这门。”
  昭华沉吟了片刻,倒也不急于这一时,毕竟京里的宅子还在修缮,等能住了人,快了说也要个把月的,到时在与姐姐细说就是了,想到这,昭华一笑,顺着盛氏的话道:“那我就一直叨扰姐姐了。”
  盛氏这才露了笑脸,心里思忖着,昭华的事得赶紧与姨妈商议好才成,免得把她耽误了才是得不偿失。
  两人说话间,请安声响起,语气极为惊讶,盛氏倒是一愣,不过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进来的是两个少年,年纪约二十上下,模样生的俊秀,且眉眼之间尚有几分相像。
  “母亲。”
  “大嫂。”
  两人一同开了口,称呼却是不同,之后目光便落在了坐在盛氏身边的昭华身上,眼底带着惊艳与好奇。
  “你这侄儿,你还不曾见过呢!早先一直在庐山白鹿洞书院念书,今儿不知怎么跑回来了。”说着,便语气严厉的问道:“什么时候启程的,怎么一点信也没有?”
  安昱虽好奇昭华的身份,却不敢搪塞盛氏,忙道:“眼瞧着离科举越来越近,儿子怕临近日子赶回来时间太过仓促,便和小叔叔一同回来了,怕父亲不应允,这才先斩后奏。”说罢,露出讨好的笑容。
  “大嫂别生气,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不关昱哥儿的事。”
  盛氏没好气的指了指安昱,才与昭华介绍道:“这是母亲的小儿子,老来子,惯来就得宠,老太太的心肝肉,和你那不争气的侄儿一处念书。”后又指着昭华,介绍道:“这是我娘家的妹子,原来一直在老家,过了年节才进的京。”
  昭华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这年轻男子,只朝着他福了福,微微一笑:“昭华见过郎君。”
  “妹妹这般称呼可生疏了,既然是大嫂嫡亲的妹子,便也是我的亲妹子,不知妹妹可有小字?”安望舒含笑问道,温润的样子,很是让人心生好感。
  “单字秾。”昭华轻声说道。
  “可是北里秘秾艳中的秾字?”安望舒眨着明亮的眼睛,在得到肯定后,便笑道:“那便唤你阿秾可好,你唤我望舒即可。”
  盛氏一旁抿着嘴偷偷笑了一下,打量着两人,倒觉得金童玉女似的,在般配不过,之前生出的想法,这人选便绕到了安望舒的身上,虽说如武安侯府这样的人家,不兴亲上加亲,可真若适合,谁又能说不是良配。
  “你们回来可去老太太和母亲那瞧了?”盛氏倒也不忘正事。
  两人一同点着头,安望舒说道:“刚回来就去请了安,老太太让我们梳洗之后,才去给母亲请了安。”
  盛氏仔细端详了一下,见两人虽是面露倦色,衣衫倒是整洁,便点了头,说道:“你们也去歇了吧!赶了这么久的路,想你们也是困乏了。”
  安昱笑嘻嘻的,凑到盛氏身前,说道:“不急这一时,儿子还想和母亲多说说话。”一边说着,眼睛又飘到昭华的身上去,他虽知有这么一位小姨母,却是未曾见过,如今一瞧,倒不如母亲往日的话是唬人的,果真是艳冠群芳之貌。
  盛氏轻拍了他一眼,笑骂道:“你若真有这孝心,日后少惹些事,我便阿弥陀佛了。”
  昭华见安昱露出委屈的神色,不由抿嘴偷笑,又想母子两人许久未见,定是要许多话要说,便与盛氏告了辞。
  盛氏倒是一留在留,后见昭华执意要走,心下一动,便让安望舒送了她回去。
  安昱闻言,眼珠子乱飞,心中也是发笑,自进了屋,他便察觉出小叔一直盯着小姨母瞧,怕是春心大动,母亲倒是伶俐,还顺水推舟,怕是想成全了小叔。
  昭华可不想招惹什么闲话,都知这安望舒是老太太和大夫人的心肝肉了,又怎肯与他亲近,忙道:“姐姐,不必了,表哥一路也受累了,我又不是不晓得玉琼苑的路,哪里还容得着送。”
  “一路不曾受累,我送送妹妹,正好我那浔阳楼离妹妹住的玉琼苑也近,正好就回去休息了。”安望舒起了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摆出了姿态,倒是让人不好拒绝。
  昭华迟疑了一下,也猜不准盛氏的心思,只知话已至此,到不好再次推拒,便顺了盛氏的意,对安望舒轻福了下身,跟在了他的身侧。
  ☆、第25章
  安望舒在武安侯府的存在,与凤凰蛋无异,武安侯夫人老蚌生珠,最疼这个儿子不过了,就连武安侯面对这个嫡幼子,都是少见的和颜悦色。
  老夫人一高兴,少不得要摆上几桌热闹热闹,老人家高兴,武安侯少不得要顺着来,次日就张罗了几桌,来凑热闹的也不过是平日常来常往的亲戚,倒也没有外人。
  老夫人已有几日未见昭华,她年纪大了,原不喜热闹,平日里七天才让小辈过来问安一次,故而拉着昭华的手嘘寒问暖一番,又见昭华花骨朵一样的惹人怜爱,一时倒是舍不得放手,便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比待府里的小辈还要亲昵。
  “瞧瞧,母亲如今有了可心人,可在不疼我们了。”坐在老夫人下首的一中年美妇笑嘻嘻的说道,她是老夫人的幼女,性子自小就活泼开朗,便是嫁为人妇也不曾改了性子,虽说如今已做了祖母,可性子依旧爽朗。
  “你这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辈争宠了。”三夫人笑着打趣道,她与大姑太太也是幼时交好的闺中密友,是以玩笑起来,倒也没有多大的顾及。
  “大的年纪,在母亲面前不都是孩子嘛!我这在家端着长辈的样,如今回了娘家,可不得与母亲好好撒撒娇。”大姑太太笑眯眯的说道,又细细的端详着昭华,只觉得这孩子当真是花一样的娇艳,越看越是喜欢,不由想到之前从宜城郡主那听到的一些事,心思微动。
  “母亲,前个宜城郡主约了我打牌,我倒是听了一些事。”
  老夫人忘了一眼女儿,拍了拍昭华的手,放了她出去与小辈玩耍,这才问道:“听了什么事?”
  大姑太太笑了起来,面上带着几许讥讽:“福康公主之前进宫请皇上赐婚来着,咱们倒是没听见什么风声,不过福康公主却巴巴的准备起了嫁妆来,迫不及待嫁女呢!”
  老夫人愣了一下,忙问道:“这事可作准?”
  “宜城郡主亲口说的,只怕假不了。”大姑太太见老夫人神色猛然一变,不由一愣。
  老夫人却是细细的问了一遍,之后也没有说些什么,不过神色却不大好,让大姑太太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直到家宴结束,也没有机会开口。
  福康公主家的事,虽说出自宜城郡主之口,可未经证实,老夫人是一百个不愿意相信,是以,晚上便把盛氏叫了过来,连同武安侯夫人王氏一起。
  盛氏也有日子不曾进宫,哪里听说过这件事,一时间也是愣在了当下,老夫人眯着眼睛瞧着盛氏,见她神色不似做假,知这件事的内情她也应是不知,眉头不由紧皱成团。
  “要不,我明日递了个牌子进宫,问问姨母?”盛氏斟酌了一下,并不打算说出昭华对太子殿下无意之事。
  “贵妃娘娘可是只言片语都不曾透漏过?”老夫人皱着眉头问道,太子殿下那也只余一个侧妃之位,若是由瑞康县主占了,昭华又该如何?总不能进府做个庶妃吧!到时,这桩亲事便是断了,侯府又该如何行事,这些事盘踞在老夫人的心头。
  盛氏摇了摇头,说道:“不曾,上次进宫,娘娘话里话外还是那个意思,这事,依我看怕是福康公主剃头挑子一头热,做不得准。”
  老夫人摇了摇头:“她到底是圣人的胞妹,况且,你莫不是忘记了瑞康县主的父亲是哪个了吧!”
  老夫人话说到此处,一直默不作声的王氏面色微变,瑞康县主的父亲因为早逝,而福康公主又是个风流人物,是以众人早已忘记那个男人,可却不能抹杀掉那个男人的另一个身份,淑妃胞弟,以圣人对淑妃的迷恋,福康公主所求圣人未必不会看在淑妃的面上应允这桩婚事。
  “看来得让嘉月进宫一趟了。”王氏轻声一叹,她虽为妇人,却也明白这是一场政治投资,武安侯府已投入良多,断然不能让这桩亲事出现变故。
  “母亲,可要另作打算?”王氏看向老夫人,询问道。
  老夫人却知王氏话中深意,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倒也不避讳盛氏,直言道:“府里适龄的姑娘,只有柔娘一个,她毕竟是三房的人,将来要撑起门户的,是你们大房。”这才是她宁愿选择阿秾而弃柔娘的原因之一,毕竟阿秾是嘉月的亲妹妹,嘉月更是她唯一的至亲,扶持她上位,她看来嘉月的面上,必然会回报武安侯府,况且,她的身份与美貌,也注定她会在这条路上走的更长远。
  “只要不盯着侧妃之位,府里适龄的姑娘不在少数。”王氏轻声说道,嘴角紧抿。
  “糊涂。”老夫人一掌拍在小几上,圣人因四皇子之事,这些年越发的不待见世家,哪里肯让世家女入太子府,更不用说,侯府怎会因一个庶女而孤注一掷。
  盛氏听到现在,已明白这是一场博弈,太子与圣人,寒门与世家的较量,阿秾的身份,是太子在这场博弈中的筹码,世家不会乐见唯一的太子侧妃之位再次被寒门女所占去,他们需要有一位世家出身的姑娘牢牢的占据侧妃之位,毕竟太子妃的出身,不足以让她母仪天下。
  盛氏发出一声一叹,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阿秾的身份是双刃剑,太子殿下赢了,阿秾入住太子府,圣人赢了,阿秾又该何去何从,说到底,谁又问过阿秾的意愿,可知她不愿意入太子府,不稀罕什么侧妃之位。
  这一夜,盛氏始终不能成眠,次日一早,就递了牌子进宫。
  阮贵妃却是不知盛氏的来意,瞧见她过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见她今日只身过来,不免问道:“阿秾呢!怎么没随你一块进宫,说起来,我可是有日子不曾见她了,心里怪惦记的。”
  盛氏也拿不准阮贵妃的心思,不知这件事她是否已经知晓,一时间,面露难色,颇有些欲言又止。
  阮贵妃见状,大感稀奇,笑道:“平日里你可是最爽利不过的了,怎得今日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还不能与我直说了。”说道这,秀眉微拧,问道:“可是阿秾哪里不舒服?旧疾又犯了?”
  盛氏轻摇着头,看了一下四周,见留在殿内伺候的都是阮贵妃身边的老人,这才低声道:“臣妇小叔子前儿回来了,老太太高兴,昨日就把亲戚聚到一处吃了个饭,谁晓得,听了一个传言。”
  阮贵妃知盛氏不是故弄玄虚之人,脸上的笑容微收敛,问道:“什么传言?”
  “福康公主这些日子在给瑞康县主张罗嫁妆,您是知道的,瑞康县主恋慕太子殿下不是一日二日了,少不得闹出有些传言来。”说到这里,盛氏看了一眼阮贵妃,见她面色阴沉,心下不由一惊,知晓这事怕是假不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前段时间福康闹到了圣人面前,圣人也与我说起过,不过我属意的自是阿秾,瑞康若是执意想进五郎的府邸……”阮贵妃冷笑一声:“那轿子便踩着我的尸首抬进太子府就是了。”
  盛氏知阮贵妃对淑妃之恨,听了这话也不惊,只道:“若是圣人下旨,怕是无法挽回,臣妇只心疼阿秾,您是知道的,自打她进了京,有些传言就没断过。”
  阮贵妃拍了拍盛氏的手,温声道:“你且放了一百个心,不管是我还是五郎,都不会亏待了阿秾的,这孩子,有着大福呢!”
  盛氏面上浮现出感激之色,心中却是一叹,这大福却不是阿秾想要的,只是这话,今日盛氏是不敢也不能说出口了。
  “日后在听见什么议论,你都无需理会,也让阿秾安了心,有我这个姨妈在一日,是她的谁也夺不走。”阮贵妃微眯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有娘娘护着她,臣妇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盛氏温声回道,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心思始终不外露。
  阮贵妃笑的温柔,握着盛氏的手,道:“我这一辈子,生了两子一女,活下来的只有五郎,心中记挂的,也不过是五郎和你们姐妹两人,你们过的好,我就再无所求了。”
  盛氏闻言,不由红了眼眶,自从父亲走了,武安侯府的天就变了,若是有姨母在宫中,府里又怎有她母子三人的立足之地,早些年,宫里是何等的艰难,便是那时,姨母终究是不曾忘了她。
  “姨母。”盛氏动了真情,泪珠就滚了下来。
  阮贵妃见状忙了帕子出来给她擦脸,口中笑道:“怎么还哭上了,若让阿秾知晓了,可不要笑你这个做姐姐的。”
  盛氏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破涕为笑:“那娘娘可不许告诉阿秾,免得她笑话臣妇。”
  “这个是自然的。”阮贵妃失笑着摇了摇头,又问起了昭华来,再三嘱咐了盛氏下次进宫一定带了她来,之后又留了饭,直到未时才放盛氏离开,而盛氏走后,阮贵妃脸上挂着的笑容淡了下去,吩咐宫人去太子府,请太子进宫。
  ☆、第26章
  “待过了中秋之月,我进宫便足三十年,初入宫时,虽不得你父皇疼宠,却有太后娘娘庇护,平安生下你阿兄,次年,太后病逝,不足一月你阿兄便跟着去了,第三年,我怀了你和你阿姐,那时淑妃是何等势大,宫里的处境在艰难,我也咬着牙护着你们姐弟,可最终,也没有护住你阿姐,五郎,你可还记得你阿姐?”阮贵妃凝望着手中的杯盏,声音冷沉淡漠。
  齐光点着头,说道:“儿臣那时已经记事了,如何会忘了阿姐。”
  阮贵妃收回目光,看向了齐光,嘴角微微勾起冰冷的弧度:“那你可记得你阿兄和阿姐都是折在了淑妃的手里?你若记得,又如何敢迎瑞康进门。”未等齐光开口,阮贵妃已一声冷笑,美目中火光簇簇,喝声道:“你姨母为何会早逝,姨夫又为何郁郁而终,这些你都忘记了是不是?你当真是对得起我,对得起你姨母,更对得起你兄姐的在天之灵。”
  齐光半跪在阮贵妃身上,轻叹了一声,温声道:“母妃打哪听来的闲言碎语,也不给儿臣一个解释的机会,父皇是与儿臣说过纳瑞康进门的事情,不过因为两湖发水,眼下朝廷上下都忙着赈济灾民一事,父皇哪里还有心思管这档子事了。”
  阮贵妃闻言,态度却未见松软,反倒是问道:“既如此,怎么福康公主忙着为瑞康准嫁?若没有准信,她焉会如此?”
  齐光无奈一笑,略到几分讥讽的说道:“难不成福康姑妈为瑞康准备嫁妆,儿臣就要纳了她进门?”
  阮贵妃轻哼一声:“这话还像个样子,今儿丑话与你说在前面,瑞康若是进你太子府的门,咱们这母子情分便也到头了。”
  “母妃说这话,可不是伤儿臣的心。”齐光皱了皱眉头,握了下阮贵妃的手,轻声道:“这世上,又有什么人值得伤了咱们母子的情分,便是皇命不可违,那瑞康进府后也不过是一侧妃,母妃不宣,她便连进宫的机会也没有。”
  阮贵妃是何许人也,从这只言片语中便听了深意,当下甩开了齐光的手,冷笑道:“听你这意思,还是准备迎瑞康进府了?你如此行事,把阿秾放在了哪里?”
  “不过是说说罢了,母妃何必这般动怒,眼下父皇既用我又防我,百官都冷眼看着,若可以,儿臣又怎愿纳瑞康进府,这唯一的侧妃之位,总不能在让寒门女占了。”齐光好脾气的笑了一下,为阮贵妃奉了一盏茶,温声解释道。
  阮贵妃抬眼睨向齐光,慢悠悠的伸出手接过茶盏,轻呷了一口,淡声道:“你既知轻重,就更不能让瑞康进门,这事要尽快了结,之后便迎了阿秾进门,我的乖孙,断然不能出自寒门之女的腹中。”
  “母妃安心就是了,这事急不得,一步步的来,任由他千般算计,也算不准人心不是吗?”齐光微微一笑,眉眼舒展,俊美而贵气。
  齐光口中的“他”指的是何人,自然不用言明,阮贵妃心中自是明镜。
  “你说的不错,慢慢来,等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耗不起的,我熬死了淑妃,早晚也能熬死算计了我们母子人,总有让他还回来的一天,一个子也不能少。”阮贵妃神色复杂,稍显冰冷的笑意在唇角蔓延开来,声音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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