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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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宫门口,意味着帝王接纳的消息来自五湖八方;顶着太阳,表示帝王所作所为都是光明正大的,不怕老天爷督查。
  这种时候,官员一般会禀报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皇帝或是宽宏大量或是认真严肃地进行处理,以表现自己的工作态度有多认真,自己的执政有多开明云云。
  但一来,这种仪式是在露天环境下进行的,比较挑工作环境和天气,二来,在一空旷场所说话,难免会有部分人听不清讲话的问题,所以,这就是个□□而已。
  但这份□□到了洪武帝这儿就变成了常态。
  洪武帝规定,每天大家都得穿戴整齐一起到皇宫的大门口来开会,除非逢年过节或者特殊情况,一般来说均是风雨无阻的。
  下雨、下雪怎么办?没关系,政府给你发雨衣雨帽。
  嗓门不好说话听不清怎么办?别担心,工匠在建造宫殿的时候就有意识地增大了回响能力,再听不清你也可以到皇帝面前来说。
  太阳太晒头晕怎么办?
  洪武帝虎目一瞪。怎么?朕都在大太阳下头晒着,你们还比朕娇贵不成?官是那么好当的吗?
  实话说,这种朝会放在平时还好,如果放到冬天,尤其是被抓住了小辫子的时候就真的很难熬了。
  冬天的寒风透过衣服一阵阵地往人身上招呼,身上的冷汗在寒风中就像是刀锋一般扎在背后,但这些都比不上帝王的眼神更冷冽。
  此时,礼部尚书刘嘉议正举着朝笏,两股战战,若不是文人的风骨尚存,他的膝盖都要撑不住自己的体重了。
  这关他什么事啊!刘嘉议在心中咆哮。
  作为礼部,科举的确是他们的事情,但他负责的任务就是科举的考试部分而已啊。考生到了应天府能不能住得下,是他的职权范围吗??他也才刚刚收集齐了所有的考生名单还在做登记比对啊!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人到哪了,又遇到了什么问题呢?
  但在老板面前,他能这么说吗?
  这么说的话,不要说年礼了,恐怕他的年都要去牢里过了。
  刘尚书咽了口唾沫,刚要开口,却被洪武帝冷冰冰的一句给噎了回去:你是不是觉得这和你没有关系?
  臣有罪。刘尚书倒吸了一口气,缓缓跪了下来。
  不,从你的表情来看,你不觉得自己有罪,你觉得你是被牵连的,是朕在无理取闹。洪武帝一拍皇位上狰狞朝天吼叫的狮首,拾级而下,浓烈如同日光的明黄色常服滚滚而下,犹如一朵金色的乌云一般。
  你以为科举是什么?科举是天下之公,是无数普通学子的唯一的上升之路,是一代人乃至于两代人三代人唯一的念想。朱元璋步步逼近,乌沙翼善冠上的两尾戏珠飞龙简直要夺人而噬。
  他们撑住了所有的压力,在极其恶劣的情况下一心求学,跋山涉水从偏僻之地来到这里,你可敢想一想当他们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来到应天府,却发现这儿并不欢迎他们时是何心情?
  洪武帝在他面前蹲下来,吐出的话字字诛心:应天府所有平价房屋悉数涨价,明摆着就是对天下学子说:我们只欢迎家中有财亦或者是得到富贵人家资助的学子,不要你们这些穷光蛋来。
  老子没读过书,也没考过试,但是咱也知道考场如战场,那些学子一个个本是好儿郎,即便折戟也是实力不足,然而你们这些人的举动,却是在逼着他们做逃兵。洪武帝猛然间放大了声音,大明的好儿郎,却要被你们这般磋磨,是你们一根根地打断了这些人的骨头。长此以往,这些熟读圣贤书本该想着济世治国的学子都不得不一切都向钱看,在年少时便想着钻营,这样的人当了官之后能不贪吗?
  刘嘉议,你说,你为礼部尚书,你觉得此事该不该由你来管?
  刘尚书满头冷汗,他俯首,额头贴在了落着雪花的冰冷地面上讷讷认罪。
  行了,起来吧。洪武帝叹了口气,从他身边缓缓经过,你备考繁忙,没有注意到民间动向也是可以理解,但下次不得再犯。朕既然将科举一事交给了你,你就要想尽一切办法让所有的有才之士来到应天府,并且完完整整地参加考试,然后在公平公正地赛上一场,如此,即使落榜了也可说一句虽败犹荣。
  臣遵旨。礼部尚书颤颤巍巍站起,他方才这一跪,膝盖上沾了不少雪,现在沉甸甸的积在了那儿,但刘尚书完全不敢将其扫去,只能不着痕迹地抖了抖敝膝,然而雪团子已经有一部分结成了冰块黏在了那儿,轻微的抖动根本无法奈何它们。
  刘尚书只能顶着可笑的两团站在众人之中,当然,这种场合可没人敢笑。
  反倒是无意间回头的朱元璋被这一幕逗乐了,他快步上前,亲自弯腰啪啪两下,将那两冰团子打落,顺便又拍了下露出诚惶诚恐模样的刘尚书,语气比方才和煦多了:你也是个老臣,多余的话朕也不多说,你心里头有数,这次朕罚不罚你,就看你能给朕拿出个什么解决办法来了。
  恐吓完涉事官员,洪武帝又表扬了一下参与到送温暖活动中的功勋子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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