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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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生命中几个重要的人,都被这张巨口吞噬了。
  “咱们从今往后也是京城人了!”春条兴高采烈地搓着她的袖子。
  随随不说话,她自小不喜欢长安,于她而言,边关才是故乡。
  小时候,每逢月圆,她父亲便会带着她爬上城阙,站在全城最高的地方,指给她看长安的方向。那时候她还不明白,为何温柔美丽的母亲、慈蔼可亲的祖母,不能来魏博与他们团聚。
  父亲与她一个小孩子解释不清楚,只是从怀中取出玉笛,悠悠地吹一曲《长相思》。
  长相思,在长安。
  那时候,长安在她心里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座牢笼。
  她的母亲和祖母,相继死在了牢笼里,连最后一眼都没见着。
  春条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
  “噫,到底是京城,这些夫人娘子们穿得可真漂亮……这凤钗得有五六两重吧?”
  “那帔帛是什么纱做的,可真轻薄,像云雾一样……”
  她纳闷道:“娘子不是第一次进京吗?怎么一点也不好奇?”
  随随道:“往后有的是机会看,不着急。”
  春条叫她这么一说,不由心花怒放,吃吃地笑起来。
  越往南行,沿途的行人车马越稀少,衣饰华贵的都人士女渐渐看不到了。
  春条的一张嘴终于消停下来。
  马车继续往南,连人烟都变得稀落了。
  二十多年前那场大乱,安西军攻入永安城烧杀抢掠,民户十室九空,如今也未恢复往日繁华。
  城南尤为贫敝,大乱中坍塌的坊墙无人修缮,越过残垣断壁望去,半是农田半是荒草。
  时值深秋,田间庄稼收割殆尽,只剩下些残茎枯草,焦黄一片中点缀着些低矮的民户,有的房子甚至没有片瓦遮严檐,还是茅草顶,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城南的贫寒萧索,与城北的繁华简直有霄壤之别。
  春条脸色越来越难看,齐王把鹿随随扔到这种地方,怕是不打算理会了。
  她一边思忖着一边偷觑随随,却见她只是斜倚在车厢上,神情沉肃,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春条总觉得她不笑的时候仿佛换了个人,每当这时,她就变得又陌生又遥远。
  马车继续往前,驶入常安坊,沿着坊中的十字街往西行。
  不一会儿,齐王的山池别院映入眼帘。
  看见严整的两层墙垣和高耸的乌头门,春条脸色稍霁。
  两人下车的同时,乌头门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个身穿短褐的老苍头。
  那老头长着个醒目的酒糟鼻,两眼眯成一条缝,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他的目光从两人身上快速扫过,又回到随随脸上,略一停顿,就低下头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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