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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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姨娘匆忙闪身避开,却不小心崴到了脚,痛得她坐在地上揉了好半天才缓和过来,对老夫人不免多了几分怒意,气冲冲地走过去对着老夫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在沈家这些日子一直对你卑躬屈膝的,你还真当我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了?老不死的狗东西,你心肠这么恶毒,活该你断子绝孙!”
  老夫人哀嚎着无力还手,等恒姨娘停下来时,她已经歪着身子晕过去了。
  恒姨娘吓了一跳,颤着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好像快没气儿了,吓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等醒过神后,她见四下无人,慌不择乱地抱起盘缠跌跌撞撞地逃跑了。
  她不敢回京,若是有人发现老太太,老太太一定会去京兆府告她的状,到时候她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她也不想闹到这一步的,她只是图钱而已,是老夫人太固执了,这一切不能怪她!
  恒姨娘紧紧抱着盘缠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只知道赶紧离开这儿就对了,却不曾留意到自己走的路越来越偏僻了。
  夜幕渐渐降临,定安王府内,裴寂正在陪沈念安和裴子推吃晚膳。
  汪太傅垮台了,汪家也倒了,朝中以他为首的大臣更是贬的贬,死的死,没有一个好下场。
  可不知道为什么,真到了这一刻,沈念安反而开心不起来。
  照理说,没了汪家的威胁,裴寂往后在朝堂上就更加一帆风顺了,她应该高兴才对,可她反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愁闷。
  裴寂见她搅动着碗里的粥迟迟不动口,忍不住蹙眉。
  “怎么了,不合胃口?”
  沈念安回过神,摇摇头,正欲回口,阿昭却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王妃,出事了,苏将军带着人马在城外巡查时,意外发现一具尸体,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是沈老夫人!”
  沈念安闻言,目中悄然划过一抹惊色,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老太太的尸体现在在哪儿?”
  阿昭颔首回道:“还在城外,苏将军知道您对沈家的态度,也不好擅作主张把尸体送回来,所以派人来问问您的意思,看怎么处理才好。”
  沈念安凝眉想了想,嘴中幽幽吐出一口气。
  “我亲自去把尸体运回来吧,不管她生前对我如何,但终究是沈家人,总不能真让她在外面变成孤魂野鬼。”
  裴寂闻言,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
  沈念安抿唇拒绝,“不用了,你还有这么多事要忙呢,我带着十一过去就行了。”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忙得只睡了三个时辰,书房里还有一堆公务等着他处理,她可不想让他再跟着她瞎忙。
  这么点儿小事,她自己能顾得过来。
  裴寂见她固执,也没强求,只是另外派了几个护卫保护她。
  现在在背后盯着他的眼睛太多了,那些人或许不敢对他下手,但报复念安还是有可能的,他绝不能拿着她的性命冒险。
  沈念安带着人赶至城外时,苏将军正在一片小树林内等她。
  老夫人的尸体用一块白布盖了起来。
  沈念安目色淡淡的瞥了一眼,径直走到苏将军面前。
  “苏将军,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老夫人怎么会在这儿?”
  苏越沉声道:“我派人去打听过了,沈侍郎入狱之后,老夫人就遣散了府里的下人,但管家却没走,听管家说,一个时辰前,他亲自驾着马车送老夫人和恒姨娘出城,不过眼下老夫人死于非命,恒姨娘却不见了踪影,而且老夫人身上的首饰银两也不见了。”
  “这么说她们是遇上了歹徒?”沈念安猜测道。
  苏越却凝着眉摇头。
  “如果有歹徒出现,这里应该有挣扎过的痕迹,虽然老夫人身上有些伤痕,但不算重,寻常歹徒可不会下这么轻的手。”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举着手里的火把照到地上,让沈念安看到两行清晰的脚印。
  “尺寸很短,是女人的脚,另外从迹象上看,这人当时走的很急,所以我猜应该是恒姨娘和老夫人因为什么事起了冲突,恒姨娘情急之下抢走老夫人手里的钱财偷偷逃跑了。”
  沈念安凝神听着,嘴中喟叹一气。
  “皇上只定了二叔一人的罪,已经放过沈家其他人了,她们跑什么。”
  苏越不赞同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沈侍郎毕竟犯了死罪,他死不足惜,可其他人哪还有脸继续背负着他的罪孽在上京苟活,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那位恒姨娘了,她一个柔弱女子,肯定跑不远。”
  沈念安不甚在意地摆了下手。
  “随缘吧,除了她和老太太,我们谁都不知道当时究竟出了什么事,如今老太太已死,死无对证,就算把她抓回来,她也不会承认是自己害了老夫人。”
  苏越听着她的语气,心知她不打算再追究了,暗道那恒姨娘命好。
  “既然如此,那我就带着人先走了,至于老夫人的尸体,既然是你们沈家人,还是交由你安置吧。”
  沈念安轻轻点了下头,神色郑重地看向苏越。
  “今晚有劳苏将军了。”
  苏越忙摆手。
  “王妃同我客气什么,我也只是碰巧遇上了而已,只是我听说这两日朝中动荡不安,汪太傅出事之后,定安王自此在朝堂上就没有对手了,即便如此,他还是得小心行事,功高震主的道理,他应该比我更明白。”
  沈念安听了苏越的话,恍然一震,顿时就明白自己之前感到不安的症结在哪儿了。
  皇上是个多疑的人,汪家鼎盛时,皇上防备着汪家,自然会器重裴寂,因为他需要裴寂帮自己除掉汪家。
  如今的裴寂终于如他所愿,但与之带来的后果却是朝中再也没人能与裴寂一较高下了。
  而裴寂如今的实力比汪太傅更甚,因为他手里还有兵权,这怎能让皇上不忌惮!
  所以,接下来,皇上极有可能就要把目标对准定安王府了。
  一旦裴寂走错一小步,引来的都是史无前例的灭顶之灾!
  一想到这儿,沈念安的身子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苏越见状,还以为她不舒服,瞬间肃正了神色。
  “王妃,你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
  沈念安摇摇头,语气尽量平静。
  “苏将军,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不打扰您办正事儿了。”
  苏越瞧着她的神色,心里始终不太放心,他隐约觉得可能是自己刚刚说的话吓到她了,但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当今圣上猜忌多疑,这六年来,朝中死伤了多少大臣,汪太傅结党营私,落得今日的下场,何尝不是皇上一步步放纵的。
  可以说,如今的朝堂风气之所以污浊至此,与皇上有莫大的关系。
  但定安王素来是个聪明人,有些道理,即便他不说,定安王也一定明白的。
  见沈念安神情慌乱地带人离开,苏越摇摇头,嘴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但愿定安王能撑到最后,他可不想看见京中再出什么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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