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美人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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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邺恍然抬首,他的目光向厢房投去,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一晃而过。
  好一会,萧邺才道:“那么,扶玉是你一直在找的姐姐?”
  苏祁点头。
  第56章 “一辈子很长,我愿意跟……
  晓风吹拂,二人站在庭下,萧邺侧眸看向苏祁,只见苏祁手中握着玉佩,久久没有出声。
  萧邺想到在扬州时,扶玉曾提到过失联的弟弟,若是不出意外,苏祁便是扶玉的弟弟了。
  只是因了多年前的那场意外,扶玉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苏祁此番即便得知扶玉是他的阿姊,却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能相认。
  想到此处,萧邺慢慢道:“我以前应该同你说过,在从扬州渡往京城的船只上,她受了剑伤中了毒,虽然后来性命安虞,但记忆全无了。所以,苏祁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听义兄说过……”
  苏祁顿了顿,和阿姊分离时,他的年纪很小,他只记得一个模糊不清的样子,很难将阿姊和现在的扶玉对上号,但他深信不疑,扶玉就是他的阿姊。
  初次见到扶玉时,苏祁心里头便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他原以为是自己震惊于扶玉的绝色容貌,却不想缘由在这处。
  因为是阿姊,所以冥冥之中有着一条线牵引着他,让他生出那份熟悉。
  此刻,苏祁想的是,阿姊安然无恙在世,且今后他能时时与阿姊相见,那么是否相认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毕竟他寻找阿姊那么多年,最大的期盼就是与她重逢。
  苏祁将玉佩还到萧邺手中,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义兄,在外头跑了一整天,我回去了。”
  说着,苏祁朝萧邺行礼,打算就此回到自己的住处。
  萧邺到底是兄长,他怕苏祁心里头不好受,宽解道:“在她没有失忆前,一直都记着你的。在扬州时,她还拜托过我寻你。日子还长,慢慢来,总会等到她记起你,总有相认的一日。”
  苏祁轻轻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看着苏祁离去,萧邺颠了颠手心里的玉佩,而后往厢房中去,等到走到门口,萧邺就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琴刀,萧邺问:“她今日出去了?”
  琴刀回答:“扶玉姑娘没有出去过,但她今早说身子不舒服,让我请个大夫来,所以竹溪姑娘才会在此处。”
  末了,琴刀补充了一句,“竹溪姑娘来此有一个时辰了。”
  抬眸往相谈甚欢的二人看去,而后萧邺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此事。
  扶玉既然好好待在这处,来个能和她说上一两句话的竹溪,他倒也不至于杯弓蛇影。
  扶玉托人请竹溪来,原是想让她去打听绥远候的消息,但竹溪告诉她,因迟迟没有见到绥远候,虞隽已经坐不住前往药神谷寻人去。
  竹溪这回又告诉扶玉,若是不出意外,绥远候今日就会来,因想着同扶玉一起回医馆,所以竹溪在这处多呆了一会,并不急着离去。
  萧邺一进门,目光就没有从扶玉身上离开过,他瞧了好一会,只见扶玉气色红润,具体哪里身子不舒服看不出来。
  同琴刀一样,萧邺并不知道扶玉会医术,他关切地问:“听琴刀说,你今日请了大夫来,瞧出点什么了吗?”
  扶玉虽神色默然,但还是淡淡回答:“无事。”
  起初叫竹溪来,扶玉确实只是为了绥远候,但可能因昨夜睡得不好还着了凉,她的胃隐隐有些不舒服。
  这句话刚落,一口酸涩由胃部再次涌上扶玉喉头,她的脸色微变,连忙按着腹部,起身跑到一旁的痰盂。
  见扶玉反应如此之大,萧邺立刻快步跟了过去,他抚着扶玉的脊背,手劲柔缓有度。
  萧邺担忧地问道:“你是怎么了?”
  扶玉这会哪里顾得上回答萧邺,她弯着腰,抓着袖口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在萧邺的拍抚下,才稍稍缓和了一些难受的滋味。
  扶玉平顺气息后,侧了侧身避开萧邺挺拔高大的身影,萧邺放在扶玉背部的掌心垂落下去。
  看了扶玉一眼,见她回过神来,他取来放在一旁的清茶,递到扶玉面前给她漱口。
  “给。”
  扶玉从中听出了些许莫名的温柔。
  瞧了萧邺一眼,扶玉接过茶盏,清茶在檀口中过了一圈后,她将茶盏放回原处。
  她想坐下休息一番,便抬脚往刚才的矮榻而去,只见竹溪笑眯眯地看向自己。
  萧邺在她身后喋喋不休,反复问:“你今日为何不舒服,怎么无缘无故会干呕?”
  忽然,一个猜测涌入萧邺的脑海,都说女子有孕初期会反胃干呕,难道扶玉……
  萧邺不可置信地盯着扶玉的腹部,他一点点地朝扶玉靠近,扶玉被他逼得向后缩,直到靠在了坚硬的墙体上,退无可退。
  扶玉在昨夜才见识过萧邺这般震慑人心的气场,这会被萧邺堵着,她全身上下都感到了手足无措的慌忙。
  她伸出双手抵着萧邺的胸口,别过头道:“世子难道忘了男女大防?靠得这般近,于礼不合。”
  竹溪这会也反应过来了,她连声道:“绥远候就要来了,你……你最好把扶玉松开。”
  等到竹溪要说下一句,就被忽然回首的萧邺瞪了一眼,那一眼如钢刀锋利一般,把竹溪吓得不轻,她不由得噤声。
  萧邺嗤笑一声,他目光灼灼望向扶玉,将手放在她的腹部,一字一顿地蹦出字儿来,“你是不是怀妊了?”
  这一席又狠又厉的话,听得扶玉紧咬嘴唇,她真的是搞不清眼前的男人是什么脑回路,只觉得他有些神经质了,自己不过是胃部有些难受去吐了点苦水,怎么就突然成了孕妇?
  她疑惑地看向萧邺,但萧邺却把扶玉的这种眼神视作对自己提问的默认。
  萧邺冷笑出声,他能容许遂心的存在,是因为遂心已经是个活生生的人,扶玉对她是有感情的,他不可能把这样一个人从扶玉的生命中抹去,所以只能痛定思痛接受遂心。
  但扶玉腹中还没有成型的孩子,萧邺却是定然不肯,也不愿它出世的。
  萧邺道:“你胆子真大。”
  察觉到萧邺呼之欲出的怒火,扶玉担心男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她不得不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怀孕。”
  这时,萧邺却是万万不肯相信她了,扶玉的一切否认,在萧邺眼中都化作为了保护腹中胎儿的欺骗。
  “小骗子。”
  萧邺的声音是从嗓子眼儿里头发出来的。
  忽然,苏祁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看着剑拔弩张的一室,还有塌上的义姐义兄,苏祁不明所以道:“出了什么事?”
  萧邺根本没有好脾气了,他忍着火问:“你来这做什么?不是回去休息了。”
  苏祁看着被萧邺按在怀中的扶玉,话却是对萧邺说的,“义父来了,就在前厅。”
  萧邺了然挑眉,“他要见我?”
  “还有阿……”
  苏祁几乎要把“阿姊”两个字脱口而出,但说到一半,还是硬生生换了个称呼,他说:“义父交代我,把扶玉姑娘一同带到前头去,他要带扶玉姑娘走。”
  “你先去前头招待义父,我等会便去。”
  萧邺瞧了一眼呆愣的竹溪,又交代苏祁,“把竹溪姑娘一起带出去。”
  苏祁问:“那扶玉姑娘呢?”
  萧邺眸子微沉,“她自是同我一起。”
  听萧邺这有些不善的语气,苏祁原想现在就带扶玉去前头的心思慢慢散了,他想,义兄是很喜欢扶玉的,他不会伤害她,定然是有些什么话要交代。
  于是,苏祁等人将门拉上,慢慢退了出去,厢房中只剩下熟睡中的遂心,还有咬唇不言的扶玉,和心情复杂的萧邺。
  寂静无声中,萧邺抚上扶玉的脸颊,一改之前的冷硬,忽然温声道:“你不在的这几年,我很想你。”
  “你呢,你想我吗?”
  想他吗?
  扶玉在思量这个提问,过去的几年,她偶尔是会想起萧邺的,甚至会在午夜梦回于他相碰。
  她从不刻意去记住他,甚至花了点力气去遗忘他,但他的影子却如影随形,她还没有摆脱他,他们就突如其然的重逢了。
  此时,扶玉不得不承认,有些难以控制的情绪在她心中作祟,她是有一点点想他的。
  扶玉久久没有出声,答案呼之欲出,萧邺的眸光一点点暗了下去,他别过来脸,好一会没看向扶玉。
  等调整好起伏不定的心绪后,他捧着扶玉的脸,使得她再也无法避开自己的目光,郑重道:“你昨夜问我的那个问题,我现在想要郑重回答你。而你,认真听完,给我一个答复,行吗?”
  说到最后,扶玉竟然从中听出了一些乞求的意味。
  回忆昨夜的一幕幕,扶玉很快想明白萧邺要回答的问题是什么,她有些疑惑,这人昨夜不是回答过,否认过自己的猜测。
  怎么,难道还想看自己难堪的模样?
  她顿时冷了脸,有些没好气道:“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你不必说了。”
  这时,有些难以出声的人换成了萧邺,他问:“你知道?”
  那么,他是被拒绝了吗?
  萧邺的心比食了黄连还要苦涩,手指揉了揉扶玉的酒窝,他顿了顿,终是决定把腹中之话倾泻出来,就算再被下脸,他也认了。
  尽管心中澎湃难耐,但萧邺面上是平静无波的柔和,他望着那双吸人的翦水秋瞳,语调不徐不疾:“回溯过往的朝朝暮暮,我已经很难忆起是什么时候把你藏在心里了,我是当真有些喜欢你,不,应该不是有些,而是很多。”
  话到此处,萧邺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嘴巴竟然如此笨拙,他是个不喜欢把感情说出来的人,是以这会无论怎么向扶玉坦露心迹,他都感觉不够赤诚。
  他怕扶玉感受不到自己的爱意,于是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任扶玉怎么挣脱,他都没有松手。
  他苦笑一声,道:“你肯定在心里面骂我了。”
  一开始,听到萧邺的倾慕之言,扶玉着实是吓了一大跳,但脸颊上的触感是真实的,眼前人的声音更是熟悉的。
  面对情深如许的萧邺,她不得不相信,他正在向她倾吐爱意。
  但这人,还是同以前那样难缠、霸道。
  扶玉瞧他,“你既知道了我的想法,又为何不松手?”
  “不能松手,一松手,你就会比展翅的雀儿飞得还要快,我怕自己手慢抓不住你。就像五年前,我们的赐婚圣旨已经下来了,我就等着你盛装嫁给我,但你消失得无影无终,人间蒸发,让我寝食难安了这么许多年。”
  赐婚圣旨?
  扶玉一愣,她拿眼瞧萧邺,萧邺很快便道:“你这个傻女人,我爱过的只有你一人,往后相守一生的只能是你,求娶对象也只能是你,那道赐婚圣旨是我为我们二人求来的。”
  面对炙热赤诚的萧邺,扶玉心口微颤,一股酸酸涩涩的感受在她心间荡漾开来,其中还藏匿着她没有察觉出来的甜蜜。
  她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不看萧邺。
  但萧邺不容许她的退却,他牵着她的手,往自己竖起来的发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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