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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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他每次蹙眉,哪怕只是浅咳,楚栖都会第一时间注意,轻声问无恙否,时刻警觉着他的病痛,但这一次他却驻足不前,只作不闻不见,仿佛要与他划清界限。
  柳戟月面色苍白,愈发显得双眼墨沉,直直看着人时似乎有无尽想说的话,但却始终并未多言。
  楚栖心中酸痛,手脚却仿佛被另一种沉重而又悲伤的情绪束缚,明明想要做出动作,却没有勇气再前进一步。他脑袋又开始突突的疼痛,这次却不是因为系统惩罚,而是面前这个人带给他的。
  良久过后,他才声音沙哑地开口:好像知晓了许多不得了的大事,陛下,我会被砍脑袋吗?
  柳戟月垂眸:不会。
  那他们呢?楚栖道,除他和太后以外,在场长耳朵的分明还有凌飞渡、椿芽儿与一位太后侍女。椿公公和太后侍女已开始哭着求饶发誓,凌飞渡则是单膝跪地的奉命姿势,似乎什么结果都能接受。
  你若是希望,朕也能饶他们一命。
  陛下不怕此事被传扬出去?
  柳戟月道:传扬出去又如何?需有人信,这是其一;正要国乱,这是其二;除却梁王与你之外,再无人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可你二人又皆无兵权,这是其三。何况这是你的希望。
  楚栖眼眶又在发酸,即便出了这么多事,他听到了这么多或劝诫、或披露的话,他还是没办法不去信他,即便他不知道如果再走下去,未来的路会通往什么地方。
  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只要你不曾违背对我的承诺。
  太睦十年腊月三十夜,敬王尸首被秘密运回京都,西北军报亦同时传来。承国主帅战死,大军死伤四万,靠城休整,西宛怪物亦伤残惨烈,暂退入山脉,递文书求和,其中之一的条例便是求娶昭华公主。
  晚时这消息已被传递给京中各大官员,皇帝临时召集要员商讨对策。翌日大年初一,宫中朝上不见过年的喜气,反而愁云满布,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
  原本敬王过往功绩卓著,此战击退西宛,马革裹尸,理应风光大葬,追封赐赏。但世人皆知皇帝与敬王不和,竟无人敢提及他加封的身后事,稍有人有将话题拐过去的苗头,就被皇帝轻飘飘地带过,继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的意思了。
  然而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皇帝竟会那般耐不住性子。正月初三,敬王尸首被运回京不过才两日,他身上便狠狠落下了数项大罪,直接褫夺爵位、贬为庶人、查抄敬王府、府内上下人员一律押后问斩。
  毒害皇帝、把持朝纲、结党营私、谋逆反叛、欺君犯上接连十几个按律满门抄斩的罪名,跟不要钱似的接连往楚静忠头上套,还个个都说得通、有人信。
  但有人信归有人信,并不妨碍众人觉得,这件事的处置上有些操之过急了。敬王既死,喜闻乐见者居多,但西北边境仍有许多将士尸骨未寒,也有众多士兵仍在殊死抵抗,这般迅速地将他们曾经的主帅定罪,难免叫人心寒,因而规劝的声音并不少,但皇帝却依旧一意孤行。
  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楚栖亦十分震惊。这两日,他仍居于摘星宫勾陈殿,但并未与柳戟月直接见面,只通过窗户远远观望过紫微殿前的朝臣往来。月前走水的紫微殿已被修葺翻新,柳戟月两天加起来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忙得脚不沾地,楚栖短时间内不太想去打扰他,便只呆在自己房间。
  凌飞渡仍未回到他身边跟随,其余男团成员也不见人影,楚栖只能从系统面板处确认他们的安危。他安慰自己这只是暂时的,敬王死后,他家成员们的限制应该会大幅减少,等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也许就能回到原本的日常之中。
  但没两日,他却等来了敬王府被抄的讯息。
  此事确实在情理之中,唯一出乎意料的是速度,他原以为至少会在西北边境的事情落下帷幕之后再动手,然而降罪的速度雷厉风行,等午后消息传入皇宫的时候,敬王府的一干人等就已经尽数被捕,反抗的敬王亲卫就地格杀。
  敬王府中并无家眷子嗣,连些旁系都没有,收押的都是楚静忠的护卫属下,和一些被牵连的奴仆。而其中有一部分在听闻敬王死讯的时候就已经拔刀自刎,又有一部分核心由人组织撤离了京城,但皇帝的人马亦追查了出去,紧随其后。
  接着处置的是与敬王亲近的官员。实际上论交情,楚静忠和朝上所有人都算不上十分交好,但处在他那个位置,总有许多想要依附归顺的,楚静忠亦有需要人手的时候,便逐渐形成了党羽。
  庙堂上那么多的官员不可能一夜间都动,否则必会乱套。午后,皇帝杀鸡儆猴般挑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敬王党羽,一并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如此迅疾的处置速度,快得像是在与什么东西赛跑,以至于楚栖在深夜看到殿前列阵的一队黑甲士兵时,竟没有多少惊讶。
  什么事?
  为首的一人客气上前,抱拳道:遵陛下圣旨,将敬王府一干人等押入天牢。世子不,公子,烦请你也随我们走一趟。
  楚栖静静看了他一阵,竟然笑了:是陛下特地指明连我也有份的?
  那人继续垂首,避而不谈:我等接到的命令是捉拿所有人归案,想来公子也不会例外。
  羽林卫黑压压伫立了百十来人,勾陈殿灯火通明,楚栖眺望反观摘星宫中间的紫微殿,前几日灯烛不熄的光亮却在今日暗淡,仿佛无人在那,又或者早就睡下,恍若不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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