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养白月季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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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自森和他们一起呆在内室,隔着一道空气墙,他采取了一点夏至和井渺的头发样本,正在用自己带来的仪器做基因解析。
  锦杬面前的笔记本敲的啪啪响,霁月也小心地用模拟试验器得到了一组很接近准确值的数据,还有另外一个alpha科学家,应该是席斯言的同事,从第七分区匆匆赶过来。
  “极值在8-9之间,确实是很高敏的omega。因为还没有成年,第一次发情期也接近,所以更加敏感。”霁月哗哗哗地把数值结果穿到光屏上,“百香果信息素,没有天赋能力,但他是比较罕见的意愿形具象的低级信息素,有参考价值吗席老师?”
  席斯言戴着一副特制的镜片,面前的光屏是两组标记了无数记号点的基因图列,其中一组做了隐藏处理,只有席斯言能够通过镜片看到完整的图像。
  “有。”
  人们信息素的具象化往往在腺体成熟前后才能细分,排除先天性遗传的信息素种类外,绝大多数的信息素都必须经历这一遭才会出具体类别,而低级信息素则很少有具象存在。
  如果没有进化裂变,低级信息素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而高级信息素的具象成像前,和高级信息素本人的意愿性关联很大。
  比如信息素研究院曾有一个有趣的样本记录,一个西红柿alpha在做具象检测时,满脑子都是早上还没吃完、就被人不小心撞进水沟的蕃茄酱三明治,他的意难平和渴望过于强烈,具象确定时,就出现了罕见的蕃茄酱信息素。
  这个案例的公开让很多人在接受细化具象检查时,都幻想自己是很稀有很厉害的信息素种类,但是大多都脱离不了原有类别或已知存在,比如你是一个月季omega,绝不会半路变成一支玫瑰。
  但人的意愿纷杂强烈,于是近几年越来越多的信息素种类出现,甚至细分到颜色和生长形态,即使他们脱离不开大种类,也未必变得稀有或强大,但仍旧让信息素的种类越来越多。
  夏至是一个难得的意愿形具象的低级omega,他在十四岁以前是普通百香果,可是十五岁的分化检测时,他的资料标注为“百香果(香蜜)”。
  低级信息素很难有细分种类,这是连权威方都无法确定的,只能这样打括号注释,大约等他到了十六岁,会再接受一次具象检测。
  席斯言看着夏至的基因图列,这是他主动提交出来的资料,一个很普通的低级基因图列,在上万个节点里存在着微不足道的与众不同。
  甘自森侧头问那个小朋友:“夏至,你为什么会希望自己是香蜜百香果?”
  小男生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普通的百香果太酸了,我有点讨厌酸的东西。”
  一个百香果omega,却不喜欢吃百香果。
  甘自森低笑:“有点?”
  夏至摇头,然后笃定地说:“很讨厌,我讨厌果酸,我只喜欢香蜜百香果这一种,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吃下口的百香果。”
  甘自森忍不住笑,看着血液样本的数据慢慢出来:“那渺渺呢?”
  “嗯?”
  室外的几个人除了席斯言,都不知道井渺也在这个房间里,他们一直都以为夏至是甘自森用医疗手段在帮助恢复缓解。
  井渺侧着头,满脸天真困惑。
  甘自森笑着看他:“渺渺为什么会变成雪野一梦?这不算是一个稀有品种,白色月季花信息素的人那么多,世界上却只有你一个雪野一梦,渺渺,你在做具象检测的时候,在想什么?”
  井渺皱起眉头,好像听不太懂甘自森的话:“渺渺不记得了。”
  “是啊,你不记得了。”
  甘自森低下头检阅血检信息,认真的筛删了一遍井渺的血检,然后传到外面席斯言的通讯器上,眼神变得深沉:“你知道你的alpha为什么会是素冠荷鼎吗?”
  “不知道。”小孩摇头,和夏至一起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甘自森。
  人的意愿性是很神奇的东西。
  甘自森还记得席斯言那年做具象检测,是他亲自完成的。
  冷峻的少年躺在床上,跟随着大脑休眠进入短暂的沉睡,基因显像逐渐从几何变成图形,慢慢变成兰花的轮廓。
  十六岁的席斯言从那株普通的兰草里逐渐脱离,生出莲花的形态。
  甘自森和那个老教授缓慢地站起来,看着面前的成像震惊不已。
  “这、这是......”
  席斯言缓缓地睁开眼睛,眼里平静而放空,似乎刚才真的只是睡了一觉,什么都没有想。
  “斯言,你刚刚在想什么?”
  年轻alpha坐起来,一脸淡漠:“在想第九城区。”
  “啊?”甘自森惊掉大牙,完全的匪夷所思,“什么东西?”
  席斯言揉着太阳穴,表情认真:“觉得他们受了很多的苦,第九城区太热了,应该作为热能生产地而不是居住地。对了,我的信息素具象是什么?”
  老教授笑意不掩,那株高贵优美的莲瓣兰花绽放在席斯言眼里:“你是素冠荷鼎,全世界第一例。荷花一样的兰花,这个品种在市场上几百万金都不止,有些爱兰的人穷尽一生都寻不到、也培育不出一株素冠荷鼎来。想必领主和夫人,应该有这个品种的兰花吧?毕竟儿子是兰花信息素alpha啊。”
  席斯言一脸不解,有些抱歉地看着他们:“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种兰花,以前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
  ——
  甘自森看着井渺笑:“因为他有一颗,莲花一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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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至指路:13章。隔着隔离壁垒被井渺基因压制的小朋友。
  第45章 意愿
  “席院,靶点变化恢复很快,几乎是瞬间复原。”alpha科学家眼里有难抑的激动,“这是什么新研制的药物吗?”
  席斯言摇头,看向锦杬:“锦杬,序列对比的结果是什么?”
  “正向增长,1.5倍速。”锦杬打开自己的研究报告,“老师,他每一次都比上一次痛苦承受时间短、耐受度增加......”
  锦杬手有些抖:“老师,这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很宽阔的空间里,空气静谧流动,混合着轻微从抑制环里泄露的微量信息素气味。
  “是,他不害怕了。”席斯言声音落地,敲震着室内每一个人。
  现在是下午六点钟,外面柔和的夕阳顺着窗户爬进来,随着时间的流动一点点盛放又消退。
  席斯言抬起通讯器,对比室内快喜极而泣的三个人,格外平静:“你好,我是基因研究院席斯言,申请对外连线及全基地基因学二级以上科学家,于今晚八点钟,展开研讨会。”
  对面默了一瞬,声音有些不确定:“您好,席院,请问研讨会主题及原因?”
  “我们发现了基因阻断的新方向,需要即刻确认,要求连线基因研究院阻断剂zd01号小组全体科学家。”
  “好的,马上为您安排。”
  席斯言挂了通话,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两个小时后,3d网络多媒体教室集合。锦杬准备总览报告演示。霁月麻烦你也做一份信息素的相关报告,需要演示。”
  “好的,席老师。”二人站起来,面目均有些难抑的激动。
  几个人走出去后,井渺牵着夏至和甘自森一起从内室走出来。
  “哥哥。”
  席斯言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看到井渺的一瞬间才笑起来:“饿不饿?”
  alpha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眼里有些歉意:“抱歉,应该让自森哥哥带你先去吃东西的,有乖乖喝水吗?”
  “乖着呢,乖着呢。”甘自森翻了个白眼,“我带夏至先去打一针安抚剂,以防万一后面不舒服,走,夏至,跟哥哥走。”
  夏至点点头,松开井渺的手:“渺渺哥哥再见,我可以明天再来找你们吗?夏至还有问题没有问。”
  “可以!”井渺点头,也和他挥手。
  席斯言目送两个人离开,看到自己的omega扭捏地抬起自己的右手。
  “不饿的哥哥,我想和你一起吃饭。”他手心很白,十指修长,泛着轻微的粉,“我想,和哥哥牵手。”
  席斯言把他的右手拽进自己左手的手心:“好,我们一起去吃饭。”
  小孩却红着脸挣脱,微微张开自己的手指和自己另外一只手交叉相叠:“可以,像这样吗?”
  alpha愣了一下,然后用自己大一些的手掌穿进他的指缝,“可以。”
  井渺开心地笑起来,声音压得很低:“好喜欢哥哥呀。”
  “我也好喜欢你。”他俯下身,迎着逐渐下沉的太阳,“小宝贝。”
  霁云在外面等了很久,看到霁月和锦杬都很激动地走出来。
  锦杬完全沉浸在要见证基因阻断剂新征程的喜悦里,完全没有注意到阴影里的alpha,她拍了拍霁月的手臂,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回寝室。
  霁月眼里亮晶晶的光芒在看到霁云的瞬间停止闪烁。
  “阿月。”霁云有些不适的慌张,他手里拎着一个饭盒,“今天食堂做了藤椒兔肉,很多人都排队,我看你们一直没出来,所以......”
  霁月在他靠近的时候微微退了一步,男孩子半低着头,犹豫了一会才接过来:“谢谢哥。”
  霁月松了一口气:“你少吃点,应该快到发情期了,要清淡饮食......”
  “我知道。”男孩子打断他的话,回避着他,“等下要开研讨会,我也要参加,哥我先走了。”
  “阿月!”霁云拉住他细瘦的胳膊,闻到omega身上若有若无的alpha信息素,他轻轻吐了一口气,语气称得上温和,“那也要吃饭,跟哥一起去吃,好吗?”
  “不要!”霁月有些抗拒地甩开他,看到霁云眼里不可置信的受伤。
  他无措地揉着自己的胳膊,语无伦次:“我、我会吃,现在想回寝室,洗澡,我先走了。”
  霁云没有给他再次离开的机会,高大的alpha一步跨上去,手轻触了一下他的抑制环下有些发红的皮肤:“现在跟我去打一针抑制剂。”
  “我、我没事!”霁月推搡他,“哥也是alpha,不要离我太近。”
  霁云吸了一口气,语气低沉:“阿月。”
  男孩子抿着嘴巴不说话。
  霁云重重叹气:“对不起。”
  霁月浑身一怔,然后猛地低头,眼睛斜盯着地上一小块光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哥哥从来不是那个意思。”霁云试探着牵起他的手,“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我做不到不管你,前几天是我的易感期,我情绪有些不好。”霁云哑着声音,说了一个实话,一个假话。
  “你想交朋友,交什么朋友,想谈恋爱,都可以。”霁云觉得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火烧火燎,“你长大了,你说得对。”
  霁月瞳孔地震,睁开含着水意的眼睛瞪着霁云:“哥。”
  alpha好看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他犹豫着,捏了捏他的鼻子:“只有一点,要带到哥哥面前,让我帮你把把关,也不要轻易接受临时标记,知道吗?”
  霁月梗着脖子,不说话:“你、你真的这么想?”
  “嗯。”霁云低垂下眼睛,声音飘忽,“我......我以后会少管你,别生哥的气了,嗯?”
  霁月的心像一只风筝,断了线,又被拽回手里,纸张破裂,飞不起来了。
  井渺坐在楼上的隔离室,往下面看着大教室里不一会就坐齐了几十个大人,军事基地的教室装修是深灰色的,有种奇异的严肃。
  记忆哗啦啦地翻动,这些色泽纷纷褪去,变成白色的瓷砖和浅蓝色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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