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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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浅,你
  我、我先走了, 淡浅忽然起身,快得淡锦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表情, 她便转身离去,声音也愈来愈遥远, 拜托您,好好照顾雪儿姐。
  淡锦想叫住她,可又觉得自己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搞清楚, 似乎没多的理由再去管小浅。
  她只能坐在熊雪儿身边,静静地等她醒来。一边等,一边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熊雪儿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只是她还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模模糊糊地望见了一个黑色长卷发的清冷身影,便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小浅。
  她嘶哑地喊道。
  淡锦任由她握着,沉着地答:雪儿,我是淡锦。
  熊雪儿眯起眼,用力地看眼前的人,看了好一会儿。她轻笑着说:你们姐妹俩,长得真是太像了。
  你这个醉酒样子要是被拍到,免不了连累a.n.t一起上热搜,到时候江队和老于又得生气了,沈老板也会生气。淡锦看着她。
  太像了,连我都会弄混呢,怪不得是亲姐妹。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你的合约马上要到期了,这个节骨眼你
  熊雪儿却似没听到一般,继续笑:既然你们长得这么像,不如你做我女朋友吧。
  淡锦的眉又皱起来:你说什么?
  如果不能得到她,那么得到一张与她这么像的脸,也不错啊。
  熊雪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谁叫你那不听话的妹妹偷偷喜欢上了别人。熊雪儿笑得更灿烂了,小锦,你是她姐姐,你能不能命令她喜欢我?
  淡锦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
  她沉默许久,手都握成了拳,声音愈发的冷: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存了这种心思?
  很久以前了吧,我忘了。熊雪儿唇边的弧度渐渐放平,变得面无表情,对不起,小锦,我喜欢上了你妹妹。
  却不等淡锦说话,她又道:不过,我好像也没有对不起谁。毕竟我喜欢她,她又不喜欢我。到头来,除了我,谁都活得好好的,不是么?
  不是么?
  她竟无可辩驳。
  半晌,淡锦轻声问:雪儿,你比小浅大多少?
  十二岁。
  十二岁淡锦垂眼,这么久。
  熊雪儿笑了笑,呵呵,确实有点老了,怨不得人家看不上我呢。
  淡锦沉默许久,轻声喃喃:确实,老了。
  小锦,熊雪儿扭过头,看向窗外,我好痛。
  淡锦没有问她哪里痛。她似乎能了解那种痛。
  那种明明没有受任何外伤,却还是一抽一抽让人窒息的疼痛,它在全身每一处血脉叫嚣肆虐,让人肝肠寸断,却又无可奈何。
  .
  熊雪儿的病甚至都称不上是病,脱离紧急情况后,她很快就出院了。像她这种名气的艺人,在医院多待一秒都会多一份危险,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淡锦就带着她悄悄地离开了医院,这件事没有告诉云舟娱乐的任何人。
  回了别墅,淡锦问熊雪儿要不要去找淡浅,熊雪儿很意外,她原以为淡锦会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淡锦却只是说,小浅是小浅,她是她,就算她是小浅的姐姐,也不能替小浅做出任何决定。
  熊雪儿开心地点点头,随后又郁郁地摇摇头,她叹着气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走了半个小时,又在淡浅的卧室门口站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沉默着一个人回房去睡觉了。
  淡锦定了中午飞回永新城的飞机,她在剧组还有很多工作,不能离开太久。就算为了照顾熊雪儿一夜未眠,回程的计划也是不能耽搁的。
  走之前,她想,或许见一面初秋比较好。
  哪怕只是和她打声招呼,说一句,我走了。
  她先去了初秋的房间,踌躇了一阵子才敲门,等了好久才发现初秋不在那里。她又去了自己的卧室,一般情况下,初秋不是在自己的卧室就是在她的卧室里,可是今天也不在。
  客厅,厨房,练舞房,健身房,家庭影院,都转了一圈。淡锦甚至已经认定她出门了,可就是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在准备和小浅道别的时候,在小浅的床上看见初秋。
  她进门的时候,初秋还在沉睡,安安静静地趴在绵软的枕被中,被子只盖到后腰的位置,露出上面优美的脊背曲线,光裸的肌肤衬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白皙柔软得不像话。淡浅坐在床头看书,挨初秋很近很近,见她进来,淡浅第一反应侧身将初秋身上的被子向上拉,直盖过她不着寸缕的身体。
  姐,你们回来了?
  淡锦看看淡浅,又看看初秋,再看看淡浅,小浅,你
  她昨天太困了,我就让她在我这里睡了。淡浅解释道。
  淡锦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她的房间离这里也不远。
  说的是啊,我昨晚就这么说她的,可是初秋毕竟年纪轻,小孩儿心性大,说什么也得找个人抱着睡。淡浅得体地笑着。
  淡锦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愣了许久,才发觉自己已经有好一会儿忘记呼吸了。
  她们这个样子抱在一起吗?
  是她想得太多了么?
  淡浅摇了摇初秋的胳膊,低声唤道:初秋,初秋,姐姐来了。
  初秋皱着眉,还没睡醒,不耐烦地转了个身,抱住了淡浅细瘦的腰,口中嘟囔着:淡浅,我好困。
  淡锦睁大了眼睛,向后退了一小步。
  她叫她淡浅?
  她不是叫她小浅姐姐的吗?
  她不是一直都叫她们姐姐吗?
  除了她淡锦以外,她们在她眼里,不都是姐姐吗!
  你不一样。
  你不一样,所以我只叫你的名字。
  现在不一样的,不是淡锦了吗?
  淡锦满脑子突然都是一句话:
  除了我以外,你不可以
  不可以有
  有别的
  除了我以外,你不可以。
  淡锦只觉得耳边嗡嗡在响,她最近总是这样,仿佛瞬时丧失了思考能力一般,什么都理不清了。她只依稀听见小浅柔和的声音在哄那个赖床的少女:乖,多睡会儿。
  脑中忽然又闪过一个画面。
  那时的初秋尚且年幼,清晨她醒来,拍拍小初秋的胳膊,说,上学了。初秋努力眨着迷蒙的眼睛,说,淡锦,我好困。
  那时她说了什么?
  眼前的小浅仿佛和自己的影子重叠了起来。只是,她的妹妹和她再像,也终究是两个人。
  小浅,你不觉得,这样不太合适吗?
  淡锦这辈子第一次用如此冰冷的语气和淡浅说话。
  淡浅看着自己的姐姐,温吞又柔和地笑着:有什么不合适的呢?
  你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像这样不穿衣服搂搂抱抱地睡觉,你觉得哪里合适?
  我觉得,我的女朋友不穿衣服被我抱着睡觉,哪里都很合适。
  淡浅唇边的笑愈来愈深,波澜不惊地吐出这一句令人世界颠覆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我以外,你不可以有别的神。from《圣经》】
  双年下也很好吃,温柔腹黑小姐姐x孤僻偏执小妹妹,嗷我的血槽!
  我没说一定要写死谁啊,不要担心,只是问问而已哈哈
  第70章 《乱世佳人》【冉初秋篇】
  好困啊。
  但现在还不能睡,空着肚子睡觉的话, 晚上会反反复复地醒来。我只能强撑着眼皮, 坐在泡面锅前慢慢搅动一锅老坛酸菜面, 面里放着我喜欢的半根火腿肠和几片青菜, 吃了另半根火腿的鸡腿躺在我的脚边敞着肚皮呼呼大睡。
  鸡腿就是淡锦从剧组带回来的那只流浪猫,我给它起名叫鸡腿。姐姐们都说起得好,它现如今吃得太胖了, 盘在猫爬架上睡觉时的确像一只脆皮鸡腿。
  淡锦也说起得好。她说好的时候, 我对自己无比满意。
  门廊那边突然传来开门声和脚步声。我在这个家太久了, 久到对她们每一个人走路的节奏都太过熟悉, 不用回头看,我也知道那是淡浅。
  脚步声走到餐厅,停在了我身后,随即一抹冰凉抚上了我的肩头:还不睡呀。
  小浅姐姐,你怎么回来了?我没回头,笑了笑,语气里带了浓重的困倦, 雪儿姐醒了?
  可能醒了吧。
  淡浅绕过餐桌,坐在了我的对面, 拎起水壶体贴地帮我倒了一杯温水。
  你没有守着她醒来么?我接过水,喝了一大口。
  没有。
  为什么啊?
  我不想见她。
  不想?不想见雪儿姐么?
  嗯。
  我有点不太懂你了。我含着水杯沿摇头。小浅姐姐喜欢雪儿姐姐, 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实。其实淡浅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得很好,可以说天.衣无缝、滴水不漏,除了我之外, 没有任何人看得出来她爱得那么深。或许是因为我和她一样,都爱上了一个比自己大太多的女人,所以我能读懂她每一个望向熊雪儿的眼神。
  送熊雪儿去医院的时候,淡浅蜷缩在救护车的角落里,脆弱得像一棵柔草。她看着熊雪儿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我不是个善于修辞的人,形容不出那种目光有多么令我难忘,可若说她下一秒就要为她赴死,我也信。所以我不懂,她为什么不守着熊雪儿醒,如果是我,我就是等到死,也要等淡锦醒来的。
  淡浅温和一笑:没关系,你不用懂。
  嗯
  她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得识趣地闭上嘴,专心喝水就好。
  初秋。淡浅十指交叉撑着下巴,柔柔地看着我,忽然开口,要不,我们谈恋爱吧?
  噗
  刚入口的温水全喷在了鸡腿身上,猫咪受了惊,喵嗷一声跳了起来,炸了满背的毛。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淡浅,能清楚地感觉到水渍顺着下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小、小浅姐姐
  我只觉得喊这四个字的时候都快把自己舌头咬了。
  淡浅歪了歪头,补充道:假装,假装谈恋爱。
  我还是没吃透这信息量,呆呆地啊?了一声。
  我和雪儿姐说,我有了喜欢的人。可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我想了很久,有什么人可以让她自愿退缩呢?淡浅一边思考一边说,想了一大圈,这别墅里只有你了,你算她半个亲人,她纵是抢天抢地,也不会抢你的女人。
  我
  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是不是没有求过你,初秋?淡浅低顺着眉眼,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求你。求你陪我演这场戏。
  可、可
  放心,如果我运气不好的话,很快就落幕了。淡浅叹着气笑了,撑着脸颊看向窗外的夜色,很快很快的。
  于是我也跟着叹气,叹了好阵子。
  她身体不好,这个别墅的人都知道。雪儿姐总开玩笑说她是药罐子,从小到大药没停过,每次她这么说,淡浅都跟着笑,可那笑我看着总觉得带了点凄苦。我大概知道她的病,一种血液病,几乎治不了。
  我又叹了叹,问她:那你到底喜不喜欢雪儿姐呢?
  喜欢?淡浅勾了勾唇,初秋,我对她,是爱。
  她支着下巴,偏着头看我,长长的黑色卷发垂在她的手背上,像极了淡锦的眼睛正炽烈地看着我。她们太像了,我忽然有种错觉,对面坐着的是淡锦,淡锦在对我说,初秋,我对你,是爱。
  我看着此时的淡浅,失了神。
  你只是贴着姐姐的胳膊入睡,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我可是每晚每夜都被她紧紧抱着的啊。
  人怎么能不爱上抱着自己睡觉的人呢?
  她从不知道,我对她的爱已经到了女人对女人的极限。
  当然,她也不必知道。
  她永远都不能知道。
  我张了张嘴,听到自己干瘪的声音顿顿地说:所以,你是觉得自己活不久了,不能连累雪儿姐挂念着你,对么?
  淡浅又笑了:连累这个词,用得很恰当呢。她摇了摇头,声音转低,我这辈子,好像总在连累别人。连累姐姐,连累她,临死了,还要连累你。
  别这么说,你怎么会死呢?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咱们总能找到我不知该怎么说了,可总得说下去,找、找到别的办法一定有的,让你活下来的办法。
  她似乎已经听足了这种安慰的话,只轻轻一笑:初秋,你只说,愿不愿意帮我?
  愿不愿意?
  话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小浅姐姐,你明明知道的,我怎么可能拒绝你。
  人怎么能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乞求呢。
  谢谢你,真的。
  淡浅仿佛是松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我的发顶,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答应我,这件事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
  我咬着唇,半晌,终于问了出来:淡锦都不能告诉么?
  不能,初秋。
  她摇头。
  我怀着复杂至极的心情,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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