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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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温宪公主,在座的谁不是热得发躁,看到那还缀着冰霜的西瓜,那口水都快下来了。可谁又好意思和病人争呢?只能眼睁睁看着温宪公主颤颤巍巍地撑着病人之躯,那樱桃小口,一点一点地,将所有的瓜蚕食殆尽
  胤褆忍不住舔舔好干的嘴:还有吗?
  胤禟也不太快活地说:瓜是有,但不是开封的,开封的瓜送来早不新鲜了。
  胤礽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更加坚定了成为道观继承人的决心
  第48章
  康熙哪知道, 就是一块冰西瓜的事儿,养大的保成就坚定信念要单飞了。他还用着正常的思维,怒斥完全没派上用场的太医:朕养你们有何用!这么一大群人, 还抵不上大师一剂药管用!
  康熙确实挺生气的, 一来, 是太医无能,二来,是害他花了那么多银子。
  青阳本想着这会儿开口, 是不是太不顾及皇帝的脸面, 就听旁边有个太医脖子上挂着的年轻鬼轻蔑地说:养你娘呢,死皇帝,臭不要脸
  大约是受康熙的龙气震慑,附近林子里都少有阴鬼徘徊,这个年轻鬼估计是跟太医有点血缘关系,才硬跟了进来。
  仗着康熙听不见, 年轻鬼大肆地骂了一通,而后愤愤道:又不是说大夫什么病都精通的, 而且你那叫养吗?当年老子做御药房特简供奉, 连个俸禄都没有!光每天管吃, 每月给点蜡烛,冬天给点木炭。呸,还要被内务府的人欺负,早知如此,我当个乡野医生不快活?
  青阳都惊了, 当太医的待遇这么差呢?再看地上跪着的老太医们, 青阳只觉仿佛看到了一地的杨白劳, 忍不住挺身而出道:也不能这么说的!这就跟做学问一样, 每个人都有长处和短处,世上哪有全能的人?我这也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后人的肩膀。
  温宪公主这种病例,青阳不仅在现代时见过,还在袁枚的《随园诗话》中读过。
  当时,袁枚和温宪公主一样中暑,也是被大夫误诊,当做太阳经疾症,用了升麻、羌活两味药,使得病情不减轻反严重。后来还是袁枚的好基友,擅长治疗暑证的赵藜村医生路过,才用的这白虎汤救回一命。
  青阳也不敢自比赵藜村医生,人家可是上过《中医人物词典》的名医,据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记载,吃赵藜村的药,只一口便觉得气血不再上涌,半碗便陷入沉睡,青阳自觉达不到赵藜村医生的水准。
  然而此时,袁枚尚且还没出生呢!赵藜村就更不知道在哪了
  康熙居然从善若流地顺着一拐:大师不愿做国师,那挂个太医的闲职,救死扶伤,不知道有没有想法?
  青阳:???
  之前生气不会是装的吧!不愧是皇帝啊,心脏就算了,脸也很大,之前国师还说月俸百两呢,现在想用一点点蜡烛、炭火就把他包了?
  青阳一个猛转:走了走了
  皇子们赶紧拦的拦,挡的挡:
  别啊,那开封西瓜还有没有了,能不能订点
  是啊,难得来一趟,温宪又才好些,万一路上再有个什么闪失,医者父母心,是不是得多观察几天啊!
  那么多银子,来一趟就走?太不够意思了吧
  青阳:???
  咋的,我还要原地给你们表演个breaking或者诗朗诵?我是来治病的好吧!倒是西瓜青阳对胤禟说:你出多少钱鸭!
  正在思忖是不是以后改信道门的德妃:
  这大师也太真实了!和和尚一点都不一样。
  温宪公主的情况,都不用再等一天,太医们来诊脉,都心服口服地表示已经大好了,剩下的就是好好调养身子,有条件最好别再受热。
  康熙将胤禟拎出去审问什么时候搭上的大师,其余几个兄弟也都虎视眈眈地围观,青阳则留在帐篷里,手里拿着背着师兄们偷偷召请五阴将搬运来的棕叶:走之前给公主编个棕扇吧,没什么别的用处,驱蚊纳凉。
  温宪平安无事,这会儿皇太后和德妃心情大好,尤其是青阳长得就是一张特讨长辈喜欢的乖乖脸,皇太后见之生喜,愣是硬夸:大师真幽默。
  德妃:嗯。
  ?青阳疑惑,手上动作也不耽搁,没开玩笑啊,真的。
  纳凉驱蚊用的棕扇,青阳就不需要祷念那么多经文加持了,编的也比较大,主要是怕贵人们东西多,小棕扇掉哪儿就找不见了。他手熟,没过多久就编出一把一个巴掌大的棕扇,交给温宪:这个保存好,能用好几年呢!
  温宪低头看着手中朴素的棕扇,不知道该说啥。讲真的,要不是青阳是她救命恩人,长得还挺俊,她都想吐槽了,她堂堂一公主,需要省到用一把棕扇好几年吗?
  正勉强笑着,就听大师喃喃自语:唉,感觉有点亏,没收钱。算了算了,就当是西瓜的饶头
  温宪:???
  送区区一把棕扇而已!!这口气好像亏了多少银子似的!
  温宪脾气顿时来了,倔强地说:要多少,我堂堂和硕公主,不至于连把棕扇都买不起。
  青阳叹息着摇头:算了算了,谈钱多伤和气。
  温宪大怒:你说!
  青阳伸手比了一下。
  温宪:呵,不过是三个铜板,算你三两银子
  青阳:三两银子?我是说三百两。
  才掀帘子进来的康熙差点心脏骤停:什么三百两??
  怎么进门就听大师提钱!
  要不是公主的体面,温宪都想蹬腿儿了:皇阿玛!这道大师,想想好歹是救命恩人,温宪勉强保持礼貌,他居然说一把棕扇收我三百两纹银!
  康熙:你买棕扇做什么???
  ???温宪瞪大眼睛,重点不是他一把棕扇卖三百两吗??
  哎呀我就说白饶,青阳看着父女俩反而要吵起来了,和稀泥道,你看这不是,谈钱伤和气。
  康熙也是被刮多了,下意识想的都不是为什么这么刮,而是怎样避免刮,这时候猛地转头瞪来:一把棕扇怎么能值三百两纹银。
  棕扇不值,法器值啊!青阳道,你们没注意吗?帐篷里的冰早化光了。
  众人都是一愣,下意识地往铜盆、冰鉴看,果真都是一滩滩水,半点冰块也没有。可他们待在帐篷里,却一点没感觉到升温,反而觉得挺凉快这不是一种冰块带来的,有些寒意的凉,而是恰恰好好,能让人感到身心舒畅的凉爽。
  青阳抱怨:就说我没开玩笑嘛,我是那种不正经的人吗?都说了这棕扇能驱蚊纳凉。
  皇太后下意识地瞄了瞄帐篷四周。
  毕竟是驻扎在小树林里,又是盛夏,免不了有蚊虫钻进帐篷,温宪之前呕吐不止,门帘都是开的,几个宫女得一直在旁边盯着,但凡有蚊虫都得尽快赶走,可现在,虽然门帘敞开,宫女们打扇的动作却停下来了,因为不知何时开始,帐篷内不再有蚊虫进出
  皇太后忍不住说:这可真是她一下想不出适当的词语来,只道,那能不能多编几把?
  康熙:?!?
  青阳还在旁边高兴地火上浇油:真的吗?太好啦,那给点优惠,你们想要多少把
  康熙:
  什么多少把,他想要火把,把这刮油水的恶鬼驱赶出去。
  春盛酒楼的合作,胤禟到底还是交代了出来,虽然引得兄弟们的眼红,但康熙却是心情复杂地赞赏了他一下。
  康熙也挺矛盾,士农工商,从商乃是最下品,如果不是目前和大师搭上关系的唯一一条线,康熙实在想狠狠训斥老九。然而这次的冰西瓜,外加十来把蒲扇,全都是老九付的钱,康熙心里也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就是又想骂人,又觉得有点舒坦想来想去,还是夸一下。
  青阳赚得钵满盆满,临走前,德妃还特地问他讨教了些弃佛从道的问题,忧心忡忡:只是有些害怕,我这般算不算对佛祖的亵渎?佛祖不会怪罪我吧!
  青阳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罗睺。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佛祖是什么性格,在不在意这些。
  罗睺本就站的近,青阳坐着,他就站在青阳身后。青阳这么一仰头,都靠罗睺身上去了,两人都是一僵,然后尴尬地咳起来。
  罗睺忍不住摸了一下刚刚被青阳蹭过的地方,心里像有绒毛扫过一样:都是凭本事拉信客,那俩秃子敢怪罪一个试试?说完,罗睺又尚觉不够,跟着又貌似平淡,实则自夸地道,有本尊坐镇青福观,他们胆敢动歪心思?
  要不是还有人在身边,青阳都想狂吹罗睺了,说实话,真有点帅,但此时也只能暗暗把手往后一背,比了个大拇指,而后对德妃说:不会的,这是我道观的地址呀,温宪公主要是后续有什么问题,还可以来找我的。
  皇太后也不禁道:吃斋念佛这么些年,没想到却是道门在眼前灵验。不知贵观供奉的是哪一位神灵?哀家愿为他捐金身,不知能否在殿前为圣上点一盏长明灯祈福?
  青阳大喜,正想应下,伸到背后的手突然一冰,被罗睺握住,耳边传来罗睺阴恻恻的声音:这小丫头片子说什么不上道的话?本尊在青福观连个牌位都没有,她还想在主殿为那皇帝点灯??
  青阳瞬间冒汗,急中生智对皇太后道,此言差矣!今日灵验的,不是神明,而是医术。与其捐金身求长寿,不如多给太医们提升待遇,也好让他们能有余钱和余力,更好的研究医术、四处交流
  皇太后和德妃的神情都有些讶然,短短一时辰的相处时间,大师在她们心中的印象连续反转了几次,从得道高人,到贪财逐利,再到现在的淡泊大度仔细想来,也对,这种高人的想法岂是她们能揣度的,也许大师要银子,也有自己的考量,这就天机不可泄露了
  于是,等青阳离开,康熙回到帐篷的时候,皇太后与德妃坐在一起交口称赞,你一句大师真是高风亮节,我一句,大师世外之人,视金钱如粪土,听得康熙满头问号:这说的是大师吗??
  回到道观,青阳第一件事就是拉着罗睺,试探地询问:之前在小树林里,您说自己连个牌位都没有,那我给您塑个铜像好不好,如今西院也开了,主屋比东院的三清殿还大,到时候我就将您的塑像放在西院的主屋里
  青阳的手骨节修长,看起来没有丝毫赘肉,其实软软的,罗睺被青阳拉住,先是下意识地就要点头,而后猛然警醒:不!
  罗睺一下把手缩回来了,心中莫名泛酸窝火:什么意思,就算西院的主屋比东院的大,那也不是主殿!难道你以为,给本尊一个大屋子本尊就会心满意足了吗?!
  青阳:
  好想吐槽,这话听得活像他是个渣男。
  罗睺更加心梗地说:而且,本尊的屋子已经很小了,你居然还想把铜像塞我屋里,你是不是根本就没诚心要供本尊的神像,只是嫌弃没有地方摆,才想塞本尊的屋里!
  鬼神们都鬼戚戚地探出个脑袋,开始无声地吃瓜。
  青阳:
  青阳想挠头,在现代青福观,他就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那怎么办,总不能放到我寮房里吧青阳的意思是,那也太不尊重罗睺了。
  罗睺:!?
  悲愤,果然是嫌弃!!
  魔祖气得一身黑纱都开始群魔乱舞了,诛仙剑阵也在黑雾之中隐隐探出剑芒。
  青阳很茫然地看着罗睺脸色仿佛比平常更加苍白,而且还史无前例地冷了下来,下意识地抬手想牵罗睺的袖子,小声软软道:魔祖?
  罗睺猛地向后一退,头也不回地疾走进屋里,随手一扬,带起的罡风就将屋门狠狠砸上。
  陈圆圆第一个按耐不住,从西院的新菜地里钻出来:呸,呸,呕,粪肥!哕完几下,陈圆圆赶紧飘到青阳身边,怎么就不能放寮房呢?
  不合规矩啊,放寮房不是比放偏殿还糟?青阳说,而且我觉得魔祖是个含蓄的神,上次我试新道袍,他出门都撞了一下墙!
  咚!
  从魔祖屋里猛地传来什么东西撞墙的声音。
  鬼神们都抱着西瓜,边啃边看热闹,估计是魔祖在里头偷听,被青阳说到黑历史,又气又急锤了一下墙。
  陈圆圆看了一眼紧闭的主屋门,故意又问:那放主殿不行么?
  青阳犹豫了一下,垂下头喃喃:我,我也不能将师祖们替换掉啊
  主屋里一片寂静,鬼神们手的瓜也不甜了,纷纷开始惴惴起来:怎么大师这话句句戳心呢?
  青阳挠头:那,要不,我给魔祖塑个小金身吧?就之前那种
  哐!
  主屋大门才紧闭可能没半盏茶功夫吧,就又开了,罗睺眯着眼睛站在门口,看似冷漠,其实按捺着迫不及待:哦?哪种?
  青阳的意思是那种半臂大的小金身,替换三清的小金身放在主殿,虽说三清的铜像是比小金身要大,但小金身好歹占一个金贵,档次比铜像要高一级。
  罗睺却道:之前那种吊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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