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设东厂反贪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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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阁臣一直沉默着。
  兵部掌天下兵权是文官掌天下兵权的重要标志。
  大明现在之所以文贵武贱就是因为兵部的文官管着天下武官的考选,还管着天下军队的钱粮,乃至调度指挥之事,所以,武官不得不屈从于文官。
  三位阁臣自然清楚一旦真让兵部还指挥与武官考选之权于五军都督府,就意味着天下不是文贵武贱了,而是文武制衡了。
  无疑会更利于皇上驾驭文武百官而不利于士大夫控制皇上。
  所以,三位阁臣没敢立即表态。
  “即刻拟旨!”
  朱由校瞅了一直沉默着的三位阁臣说了一句。
  他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把兵部削权,为后面不让外朝文官集团干预自己军队做准备。
  “臣遵旨!”
  方从哲先回了一句,他已经被很多文官打上了“皇帝走狗”的标签,忠于皇帝是他现在唯一可以活下去的办法,所以,他没有丝毫要为了文官集团的利益要和皇帝陛下唱对台的意思。
  韩爌和王象乾因此看了方从哲一眼。
  因为方从哲已经答应,也就意味着两人如果不答应想要劝谏的话已经没有意义。
  所以,韩爌和王象乾也皆都回了一句:“遵旨!”
  “兵部发生这么大的贪墨之案,都察院的御史和六科廊的兵科言官竟一点也未察觉,真是失职!
  朕看他们平时挺爱出风头,怎么真正的大案就在眼前却未发现半点,是不是也有勾结?
  朕看这都察院的御史与兵科也是彻底废了!
  拟旨!都察院左都御史和兵科都给事中作为堂官察举不力,应严惩,将其以失职罪抄家革为民!
  其余涉兵部贪墨案的地方督饷御史和巡按御史和负责审计兵部部务的兵科言官全部罢黜,再从地方州县官中选新的御史和兵科言官。”
  “都察院连这样的贪墨之大案都察觉不到也让朕看到都察院也得有人监督着才行,再拟旨,两京一十三省,各设一东厂反贪司,为常驻衙门,并可于各要隘关口设反贪稽查处,随时查贪污之事!
  如果一件案子,东厂反贪司查到,巡按御史与按察司没有查到,那就是都察院的御史与按察司失职,如果巡按御史与按察司查到,东厂反贪司没有查到,那就是东厂反贪司失职!”
  朱由校继续说了起来。
  但三位阁臣听了朱由校的旨意后十分惊骇。
  因为他们都知道虽然朱元璋设立都察院的目的最初的确是为了查贪查官员违法事。
  但现在都察院的御史们大都只是将自己的监察权用来打击政敌或者利用自己的监察权敲诈勒索百官了,没人会没事去查自己同僚。
  毕竟大家都是文官。
  可现在皇帝陛下要给都察院戴紧箍咒,要让东厂监督都察院去查自己这些文官。
  这让方从哲等阁臣是想劝阻皇帝陛下别这样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毕竟如果说文官各个清廉正直很可靠不可能,眼下兵部集体贪墨的供词还摆在眼前呢。
  而都察院也的确是失职,没有把这样的贪污大案查出来。
  “遵旨!”
  所以,方从哲只能率先妥协。
  而韩爌和王象乾也只能跟着妥协,很听话的遵从了朱由校的旨意。
  也因此,方从哲等内阁大臣现在是真的只乖乖地扮演起了皇帝秘书的角色。
  而贪墨大案还没有结束。
  京城里,接下来,魏忠贤开始安排人去抓捕和审讯工部的官员。
  京城外,对于晋商的抄没行动也拉开了序幕。
  许显纯奉命带着圣旨来见了戚金和他的浙兵。
  准备再次调去辽东的浙兵听到圣旨上说兵部贪墨了他们的军饷,还要给晋商拿去买粮食然后卖给东虏赚利钱后,各个是气的不行,也都很积极地与东厂的人绕路往张家口堡赶来。
  而许显纯接着又快马赶到山海关,在这里拦住了秦良玉的白杆兵,也将兵部贪墨了他们的军饷赏银然后给了晋商去给东虏买粮买火药的事告知给了这些白杆兵。
  这些白杆兵听后更加的气愤,毕竟他们才和东虏打了一仗,伤亡了不少自家兄弟,对东虏的仇恨值正高着呢,这时候听到晋商要把自己拿命换来的钱去给自己仇人买粮食火药对付自己,自然是气得恨不得立刻生吞活剥了晋商。
  再加上是皇帝下圣旨让他们去张家口堡协助抄没晋商,所以,这些白杆兵就和浙兵一样,很是积极地往张家口堡来,也没有因为刚打完一场恶战还没来得及休整而有怨言。
  甚至,白杆兵和浙兵比厂卫的人都要积极,有脾气暴躁的武官还持枪逼着厂卫人员加快速度去张家口堡,不准这些厂卫人员沿途休息。
  许显纯自己都因为想在驿站休息一晚而被秦民屏给臭骂了一顿,最后还是秦良玉亲自道歉,才没有让许显纯把这件事报上去。
  当然,许显纯也有些怕这些一身杀气的骄兵悍将,所以,也不得不以理解这些官兵急于夺回自己血汗钱为由连夜赶路,一路上是换马不换人。
  ……
  此时的张家口堡还很安宁。
  因边贸而繁荣的张家口堡内聚集了许多专门和女真人、蒙古人做生意的大晋商。
  范家是这些晋商里最大的晋商。
  现在的范家家主乃是范明。
  范明性格还算谨慎,但也因此,尽管他做的是资敌的买卖,但也没出过什么差错。
  但因为前段日子辽东右参议王化贞被治罪连带着他范家派到王化贞身边做幕僚同时也是为了替家族联络朝中官员的范毓卿被治罪以后,范明就一直为这件事心神不宁。
  范明之子范永斗看出了父亲的忧虑,因而也就相劝起来:“父亲大可不必如此担心,不是已经有我们买通在刑部内部的人说了吗,毓卿早就被明正典刑,而且也没有被查出来范毓卿是我们族人,只被查出来是沈阳范氏一族,看样子毓卿还算聪明,知道掩护自己家族,我们在辽东人也带回消息说,沈阳范氏一族确系因此被锦衣卫全部逮拿进京,其中族中生员范文程更因为有功名而不知忠义被处以极刑,所以朝廷现在是不知道我们范氏一族所做的事的。”
  范明点首。
  这时候,范明的弟弟范诚走了进来,道:“兄长,兵部这次漂没后的银子已经到了六十七万两,张部堂让我转告你,这次卖粮食给东虏赚得利还是按老规矩分,但辽东巡抚那一笔就不必分了,说想必我们也知道原因。”
  “行,那到时候就安排人用本该分给辽东巡抚的那一笔去行贿新任的辽抚。”
  范明点首吩咐了一句。
  而范永斗则笑了起来:“这下子要发大财了!说来还是因这新天子够大方,不过,他绝对不会想到,他从內帑拨出的银子不但没到士兵和百姓手里,反而到了我们这些人手里。”
  范诚因此笑了笑:“这皇帝,蠢儿罢了!居于深宫哪里知道这些事。”
  但范诚话刚一落,范明的又一位弟弟范钰急忙跑了进来:“不好了,兄长,外面来了大批东厂和锦衣卫的人!看样子是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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