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他的气味(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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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借她御寒的。怎么了?」
  「朱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她眼眶里打转着可怜兮兮的泪珠。
  「我怎么了?」见到她泪眼汪汪,朱尧没有起一丝怜悯,反倒是感到不耐。从小只要去拜访何家,她一落泪他遭殃,因此他对她的眼泪甚是厌烦。
  「你们俩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在里头做了什么?你又让她穿你的大氅,这简直不成体统!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未婚妻吗?」何紫嫣一把妒火烧起便如星火燎原,把她原有的礼教都忘得一乾二净,在女人的妒忌心面前,什么都是云烟。
  朱尧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何紫嫣,你是否过于小题大作了?你先前才说要顾及叶纱纱的清誉,可无凭无据的你却在这说三道四,这不才是有损她的闺誉?」面对何紫嫣莫名的怒火与质问,朱尧一气之下也不忍了,她在自己家大吵大闹就算了,可竟连在他朱府都如此口无遮拦,如泼妇骂街指责他?
  决定把话说清的他,继续说道:「我容许你三番两次来我朱府叨扰,甚至大肆对朱府的人宣扬自己是未来的将军夫人,可我必须告诉你──我从未认定你。」
  他于她,本就无情份。多年前,他便明示暗示何家俩老,要他们另寻佳婿,将他们的宝贝女儿许给别的好人家,是她执拗劝不听。而他的冷言冷语她也当作耳边风,依然故我。寧愿自己一头热来蹭他,现在惊觉蹭不着便耍起大小姐脾气了。
  此时此刻,他真的是很想去父母坟上磕头跪拜,问问他是做错了什么要替他结下这门烦人的亲事?
  「你──你说什么?你怎能这样对我说话?这可是从小就订好的婚约,是你我父母订下的!你父母不在就想撇清干係,不认了吗?」何紫嫣这几年的温婉形象,全毁于一夕。果然,她骨子里还是那个骄纵任性的何家千金。
  「从前,我便说过要取消婚约,是你不依。」他字字如针,扎出无尽冷意。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怎能随你说取消就取消,这样我面子往那儿摆?」
  说穿了,是为了面子?她一个高高在上的何府尚书千金,怎能被人「退婚」呢?
  「我说过了,只要能解除婚约,理由可随你们何府编造。」他无奈一叹。「你这是又何苦呢?我对你毫无男女之情,天下男人何其多,为何你偏偏就要我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人?」
  何紫嫣的气焰,瞬间被他的反问浇熄了一半。含着泪光,她娓娓道来:「小时候,我调皮贪玩不听劝告爬树,结果一个不稳摔了下来,是你怕我受伤在我跌落时接住我,我毫发无伤你却因此受伤……还有一次,我的纸鳶断线飞走了,我哭哭啼啼地找不回,你赶紧给我做了一个新的纸鳶……」甜美回忆一涌而上。「而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我失足落水那次,你不顾自身安危跳下深池救我上岸,那时──我便认定了你。能这样将我捧在手心上的人,除了你和我的亲人,还有谁?」这也是为何长大成人后,面对他的淡漠她却不甚在乎。她相信,只有他对她最是真心呵护。
  听闻,朱尧却默默叹了一大口气。
  「你以为的温柔守护,却都是我的恐惧造就。你记得吗?每次只要你哭泣,我就会被我爹狠狠教训一顿,不论我是否有错。因此,每当你遇险或不开心,我只能尽全力去守护你──因为我怕。我怕我做的不够好,没能好好保护你,就会被责罚。」他搁在心头已久、挥之不去的阴影,终于见了光。并不是他勇敢过人,当时年纪尚幼的他不懂得拿捏,只能尽力去保护她避免自己被大人责怪。
  「怎、怎么会是这样──我不相信!你是为了退婚才这么说的吧……」自己倾心多年的爱慕,付诸流水;一直以为的守护,竟只是他的恐惧根源。
  阵阵寒风袭来,雪也越发狂狷,漫天飞扬的雪花冰冷刺骨,和她落下的两行热泪形成了两个极端,如同她的心情。她没想到她所珍藏的儿时点滴,于朱尧而言却是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
  原来,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妄想。
  「外头风雪大,紫嫣姑娘你还是先进来暖暖身子,再说话吧……」见何紫嫣溃堤,叶纱纱竟有些不忍。
  她也只是个可怜人,以为的爱竟不是爱,错付了她的青春年华,等待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是你……是你的关係,朱大哥才会对我说这些谎的……」何紫嫣哭红着双眼,声泪俱下怪罪于叶纱纱。
  「够了,何紫嫣。」面对何紫嫣的哭闹不休,朱尧觉得比上战场廝杀敌人还难。「你自己心里明白,这几年我对你的态度是如何?别将这一切归咎他人。」他实话实说道。
  「朱大哥……」何紫嫣的泪水唤不回曾经对她百般呵护的朱尧,她在寒风中佇立许久,却不见朱尧一声关心。他只是站在门边,冷言相向,袒护着里头的叶纱纱。
  他不是最怕她掉泪的吗?为什么现在却不来安抚她呢?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何紫嫣的面色忽地一阵刷白,飞落的皑皑白雪拂在她的双颊,竟分不出是她的脸色苍白,抑或是雪色更白。
  她双腿一软,脚步踉蹌,身旁的贴身婢女赶紧搀扶着她。
  「天色已晚,我备马车送你回去吧!」见她不堪被真话打击,朱尧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何紫嫣这才看清楚朱尧的心,从未在她身上。
  可她不甘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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