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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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没去商量吗?盛恒瞪着眼,不是说让陈桐演他们那个电视剧?!
  不用了。经纪人摇摇头,他们找到其他人选了。
  小恒,你该收收脾气了,你
  经纪人后面的话盛恒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只知道自己被退赛了,成为了整个《创星纪》的笑话。
  尤其是孟虞,他一定很得意,一定很痛快。
  想到孟虞那熟悉的轻蔑神色,盛恒恨不得冲去视娱直接一刀了解了他
  第一期节目播出,获利最大的自然是孟虞。不光证明了「诅咒盛恒淘汰」事件中自己的清白,还凭出色的外貌与出人意料的歌喉收获了第一批粉丝。
  仅仅一夜,孟虞增粉十多万,从前满是咒骂与肮脏词汇的私信里,此刻塞得满满的都是网友的道歉信。
  孟虞,对不起,我不该那样骂你的,盛恒不是人!错的是他不是你。
  对不起对不起,原来盛恒才是那个坏人!错怪你了!
  孟虞你唱歌真好听,继续加油哦!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不过,被孟虞圈粉的只是极少数观众,大多数路人还处在观望阶段,而黑粉们则依旧不遗余力地进行着造谣、编排的工作。
  得知盛恒被退赛,孟虞说有多高兴也不至于,不过毕竟是跟自己脸蛋有过亲密接触的老相识,孟虞特地留意了下盛恒的动态,在其跟随经纪人下楼的时候,十分不经意地从他面前飘过。
  一边飘一边喃喃道:好想回家啊。
  还有两个月
  啧,有点难熬。
  那为难的模样看得盛恒面黑如墨,要不是经纪人死死拉着,他恐怕就要冲上来跟孟虞拼命了。
  而冷眼瞥着盛恒消失的孟虞,只是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嘴角。
  永别了,盛恒。
  很高兴?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孟虞一跳,他拿着矿泉水瓶的手一抖,直接把水灌进了鼻子里。异物冲进鼻腔带来强烈的不适,孟虞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哒哒哒」的脚步声来到跟前,来人低声问道:这也能呛?
  孟虞拍着自己的胸脯,好半天才缓过来。
  他抬头看向站在前面的贺宴,镇定问道:老板?
  嗯。
  贺宴居高临下地望着还弯着腰的青年,一张雪白的脸此刻涨得通红,泪眼朦胧、眼尾染绯,有种别样的好看。
  喉结上下滑动了下,贺宴有一瞬间的失神。
  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他问道:帮你请了后天的假,带你去见个人。
  后天?孟虞摇摇头,后天我有事。
  贺宴皱眉:什么事?
  家里的事。
  很重要?
  嗯。
  晚上呢?贺宴继续问。
  晚上可以。孟虞迟疑了下,我主要是白天有事。
  哦。
  哦是啥意思?孟虞直起身,也不看贺宴,自顾自地又开始给自己灌水。
  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
  贺宴突然开口:好了?
  啥?
  没什么。贺宴转身就走,然后伸出手挥了挥,记得后天晚上。
  哦。
  孟虞站在原地静默了会儿,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和贺宴的对话有多顺畅,好像两个人真的只是上下级的关系而已。
  面对贺宴,他开始自然起来,不再畏首畏尾,那些不甘、怨恨、痛苦的情绪也离他越来越远。
  他在渐渐变成真正的孟虞。
  望着贺宴远走的背影,孟虞眼神异常清明。
  全新的孟虞。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在园区里训练,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孟虞请假的那天。
  坐在出租车上望着窗外风景从繁华的高楼大厦逐渐变得空旷起来,视野里渐渐多了些高大树丛,孟虞的心跳也砰砰砰地变快了起来。
  这是通往郊区的路。
  也是去看他家人的路。
  小伙子,到了。车身稳稳地停下,前头司机转过头来回道,三十。
  还在出神的孟虞一愣,动作有些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币:给您。
  出租车徐徐驶离,仰头看着大门旁边的「青山墓园」四字,孟虞全身都变得紧张起来,抓着花的手也在不住颤抖。
  呼孟虞深吸了几口气,踏上了面前的台阶。
  熟悉的墓园、熟悉的道路、熟悉的位置,一切好像变了又好像都没变。
  来到熟悉的墓碑前,孟虞迟疑了下走到跟前,强忍的泪水瞬间就滑落了下来。
  爸、妈,我是孟誉啊。
  你们肯定想不到,我居然变了个样子孟虞将花放在墓碑前,嘴唇抖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良久,他按压下心中喷涌而出的激动与悲伤,慢慢跪到了地上。
  前面几年没敢到你们面前来孟虞缓缓诉说着。
  孟虞父母在他去美国的那一年去世的。那一年,孟誉腰伤退团直接出国治疗,公司为了虐粉隐瞒了真相,他被曾经的粉丝网曝辱骂了整整半年,直到他清空社交平台注销账号为止。
  那一年,孟誉父母因为车祸去世,几度想要自杀的孟誉最终都是靠着父母曾经的语音鼓励才挺了下来。
  那一年,孟誉失去了梦想和家人。
  一无所有。
  他浑浑噩噩地度日,直到遇到了贺宴。
  他以为贺宴是自己的救赎,直到他连贺宴也失去了。
  我现在有了新的生命,和过去彻底划清了界限。孟虞扬起满是泪水的笑脸,重新站上舞台。
  刚成为孟虞的时候,他只敢远远地在墓园门口站一会儿。但现在,他没有辜负父母的期盼,他有好好努力。
  我会记得你们说过的,好好加油、好好生活、永不放弃。
  天色渐渐晚了,孟虞看了眼时间,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他拍拍自己的膝盖,目光温柔地看向墓碑上的两张照片。
  我该走喽,有空会来看你们的。
  孟虞伸手摸了摸照片,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脸。
  青山墓园位于郊区的一座半山上,附近没有人烟,他得走好长一截下坡路才能到打到车。
  相比于来时的紧张与沉重,孟虞此刻觉得轻松极了。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望着天边的晚霞慢慢走着。
  新生活已经开始了,他会好好加油、好好生活,永不放弃。
  老板,到了。林栋将车停在门口,转头看向后排闭目养神的贺宴。
  嗯。带着帽子墨镜口罩的男人低声应了下,随即打开车门向着台阶走去。
  这里的路就算闭上眼睛他也能走到,但是他多么希望自己不曾走过。直到看到熟悉的笑脸,贺宴站定后摘掉了口罩和墨镜。
  小誉。贺宴眼神缱绻,我来看看叔叔阿姨。
  不过,我还是先来看你了。
  你知道吗,我最近老遇到一个人,他呢,和你很像贺宴放下鲜花,絮絮叨叨地接着道,
  我老觉得他是你,你说,我是不是有病了?
  还是说,这是你原谅我了?所以托这个孩子告诉我?
  我知道是我痴心妄想了,不过你放心。贺宴上前一步,俯身摸上照片,他的目光里满是痴恋,不用多久,我会亲自找你,求原谅。
  深深看了一眼孟誉的照片,贺宴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条路他走了整整八年,刚开始那两三年他是两个人一起来,后来,变成他一个人来看三个人。
  一样的路,他自己独自走了五年。
  真希望,这能是最后一次自己
  低喃的话突兀地卡在了嗓子眼,贺宴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似的站在原地,满脸震惊。
  他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却见墓碑前依旧躺着一束花。
  贺宴猛地奔跑起来,他一口气跑到近前,看清楚花的模样后又疯了似的开始往外跑,往日的冷静、从容全部不见了,帽子飞了、头发在风中凌乱,他像是在沙漠中迷失了许久才发现水源的人,拼命追赶着他唯一的机会。
  林栋照常等在门边,眼见贺宴飞似的奔过来,还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
  老板?
  快!贺宴眼里满是红血丝,他紧紧揪着林栋的衣领,咆哮道:往回开!
  虽然被他这狰狞狼狈的模样吓到,但林栋还是忙不迭地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30、认出
  快点!
  再快点!
  贺宴拍完林栋的椅背后,又疯魔了一样贴在车窗上,双眼紧紧盯着街道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背影。
  林栋被他这仿佛神经错乱似的状态给惊到了,不停地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排。
  镜中的贺宴双目通红、神情癫狂,看起来非常不正常,令人心惊。
  他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
  林栋嘴唇嗫嚅了一会儿,终于犹犹豫豫地问出了口:老板,您这是?
  但贺宴根本听不见林栋的问话,他现在满心满眼地都是一个念头:孟誉回来了!
  他失去了五年的爱人回来了!
  这个他日日夜夜期盼、渴望、奢望的念头居然成真,贺宴死死握着自己的拳头才勉强让自己能保持镇定。
  然而他此刻的模样在林栋眼中像极了发疯。
  林栋虽然震惊不解,但脚下油门却依旧不停,窗外景色不停地往两边飞驰而去,但在这偏僻静谧的郊区半山上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轿车即将驶入平路进入监控范围,林栋不得不轻踩刹车,降下车速。
  别停!感受到车速变慢的贺宴唰地转过头来,咆哮道,继续开!
  老板。林栋回道,过了前面就有监控了。
  我说继续开!贺宴听不进去。
  林栋无法,只能抬起刹车,继续加速。
  前方是下坡路的一处弯道,绕过高大的山体后就是平路了,也即将进入城镇之中。
  如果到时还看不到人影,贺宴不敢想,他只能在内心祈祷,一定要让他找到孟誉!
  贺宴摇下车窗方便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林栋见状惊呼:当心被拍
  可贺宴什么都听不见了。
  开过弯道后视野豁然开朗,只见一道清瘦的身影突然闯入两人视线。
  对方穿着长长的棕色大衣,双手插在兜里,一步一颠,看起来心情不错。
  贺宴双手死死地抠着车窗,盯着那道身影的眼睛一下也不敢眨。
  他生怕自己一眨眼,这道背影就会消失,也怕那束花、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自己的梦境。
  车速很快,距离对方也越来越近,直到和那个身影擦肩而过,贺宴机械般地转过头去,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熟悉的精致五官,每次见面时都会令他心颤的眉眼此刻还有绯色未曾消去。
  对方显然也看到他了,目光中满是震惊,还湿润的双眼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他,整个人也傻在原地。
  是孟虞!
  孟虞懵了。
  见过父母后他心情轻松了不少,就这么一路慢悠悠地走着。
  猛然听见身后有车辆袭来的声音,他下意识将视线瞥了过去,结果就和车里的人四目相对,视线撞了个正着。
  对方眼睛通红,神情状态都很不对劲,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而这个人,恰恰是贺宴。
  孟虞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一团浆糊的脑袋开始飞速运转。
  黑色轿车的速度很快,却在前方来了一个急刹,刺耳的刹车声传来,车身差点甩了出去。
  孟虞被吓到了,却见下一秒后车门打开,贺宴跌跌撞撞地就朝着自己的方向奔来。
  见状孟虞下意识转身,开始往身后的山上跑。
  脚步飞快,活像后面有恶鬼在追似的。
  实质上孟虞现在就是这样的感受,虽然他还没完全理清发生了什么事,但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他千万不能被贺宴逮到。
  于是两人就在半山上进行了一场拉锯战,孟虞在前面气喘吁吁地跑着,贺宴在身后拼命地追。
  不过这场「你追我赶」的戏码并没有持续太久,跟常年锻炼还会跑野外拍戏的贺宴相比,一直练舞的孟虞体能也很好,但还不够看。
  当距离越来越近,而孟虞的脚步也逐渐沉重的时候,身后的贺宴突然开口了。
  孟誉!
  孟虞知道自己迟早会被抓住,而体力也不允许他再继续,于是停下脚步顺从地转过头来,笑道:贺老师,真,真巧啊
  他扶着膝盖,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胸前剧烈的起伏让他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经过这一段路程的追逐,贺宴那仅有的理智终于回归了一点,但理智无法战胜情感。贺宴直直地盯着孟虞,不言不语继续向前大步迈进。
  见贺宴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孟虞一边尬笑着一边向旁边退去,直到被挤到山体边才停下脚步。
  在孟虞困惑的眼神中,贺宴猛地倾身向前,牢牢地抱住了他。
  孟誉,孟誉低喃声一遍遍在自己耳边响起。
  浑身僵硬的孟虞这才听清贺宴叫得是「孟誉」,不是孟虞。
  直到这时孟虞才发现自己不好的预感是什么。
  贺老师孟虞声音抖了一下,但还是强壮镇定道,是孟虞,第二声,您读错了。
  是吗?贺宴松开怀抱,但双手依旧紧紧地捏着孟虞的肩膀,他血红的死死地盯着孟虞的眼睛,是孟虞还是孟誉,我会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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