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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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宝玉跟媳妇们一道,在白禾的引领下,前往城北的净月寺,这处寺院也颇有规模,红砖碧瓦,琉璃飞檐,中间十几座大小不一的佛塔,想必白川在此也进行了不少的投资。
  就在净月寺不远处,还有一座寺庙,规模很小,正是尼瑞寺,算作是一处尼姑庵,白川的妃子们正是被囚禁于此。
  尼姑庵就算了,王宝玉没兴趣,众人一道穿过拱形的山门,进入净月寺中,可能是战火的原因,净月寺内冷冷清清,半天不见一个人影。
  众人朝着中间的大殿而去,刚拐过一个弯,就看见一名年老的方丈,正在大声训斥一名小和尚,说得是龟兹当地语言,王宝玉也没听懂。
  小和尚看起来二十多岁,汉人长相,模样俊俏,手里拿着个长长的耙子,看似正在清理寺院里的残雪,被老和尚训得满脸通红,低着脑袋,眼眶发红。
  “老和尚说啥啊?”王宝玉低声问身边的张琪英。
  “无非是偎慵堕懒,四体不勤,白费粮食一类的话。”张琪英道。
  老和尚正唾沫星子乱飞的训得起劲,一抬头看见王宝玉和白禾等人,立刻惊慌了闭了嘴巴,过来合掌见礼。
  “这是净月寺新任住持竺蓝,前任住持与白川交往过密,已被我废去。”白禾介绍道。
  白禾铲除异己的速度够快,而且毫不客气,这倒是让王宝玉刮目相看,这种事儿也不好阻止,几乎所有帝王对此都是如出一辙。
  “竺蓝住持,你为何训他啊?”王宝玉问道。
  一听到汉人的语言,小和尚顿时哭了,跑过来就叩头,说道:“这位客人,请求你将我带走吧!”
  “此乃汉兴王!”白禾不悦的提醒了一句。
  “大王,我也是汉人,将我带走吧!”小和尚干脆过来抱住了王宝玉的大腿,马云禄连忙上前呵斥一句,小和尚吓得脸色苍白,但就是哭着不肯松手,可怜巴巴的说道:“求大王开恩,将我带走吧,我真的一刻钟都不想留在这里啊!呜呜。”
  白禾满脸尴尬,怎么这么巧就碰到一个汉人小和尚,还哭成这样子,好似受了多大的虐待,这不等于在说龟兹对汉人不好。
  老和尚急的一头大汗,他不懂汉语,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看上去也很气愤。白禾连忙翻译,大意就是这个小和尚好吃懒做,每次干活都不利索,明明一个时辰做完的,他非得用三个时辰。
  优点就是吃饭很积极,吃什么都香甜,不管别人饱不饱,没命的往自己嘴里塞,惹得其他师兄弟都很不满,要不看在他是远道而来的,早就撵到荒漠里去了。
  “大王尽管放心,今后绝不会再对他不利。”白禾连忙保证道。
  “大王,寺中清苦,其实我也吃不饱,干活也很用心,只是总不能让师父满意。”小和尚寒着脸替自己辩解。
  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王宝玉笑着对小和尚,“你起来说话吧!”
  “大王不带我走,我就不起来!”小和尚还在抹眼泪。
  “你是哪里人啊?叫什么名字?”王宝玉问道。
  “小僧颍川人士,名叫朱士行,父母早亡,一心向佛,去岁才来到西域。”小和尚连忙说道。
  “既然是一心向佛,难道才一年的时间这点苦就受不了了吗?”王宝玉问道。
  “每日只是辛苦劳作,只怕是一辈子都不得开悟!”朱士行理直气壮的说道,竺蓝住持虽然听不懂汉语,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没说自己好话,恨不得上前揍他两下。
  “出家人都有法号,你的法号叫什么?”王宝玉问道。
  “如此外来僧人,应是还未能获赠法号。”白禾插口道。
  “我有法号,是自己取的,不需他人赠与!”小和尚朱士行的脾气还挺犟,梗着脖子说道。
  女人们忍不住捂着嘴笑,觉得这小子挺有趣,悟空却从孙尚香的怀里跳下来,过去拉住了朱士行的手,表示欣赏。朱士行一握住悟空的手,莫名流下的欣喜泪水。
  第1678章 雾里看花
  “小猴都知我心,你等却不知。”朱士行朝着老和尚竺蓝说了一句,挺着胸脯道:“我的法号叫做八戒!一戒杀生,二戒偷盗,三戒淫,四戒妄语,五戒饮酒,六戒着香华,七戒坐卧高广大床,八戒非时食。”
  八戒!朱八戒!猪八戒!这些名字一出现在王宝玉的脑海中,让他不禁哈哈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谁敢说人生无趣,且看悟空八戒牵手。
  除了王宝玉,众人自然不知道猪八戒是谁,见王宝玉大笑,也只好附和着笑,顶属那个老和尚笑得最难看。
  “八戒,这可是你的猴哥啊!”王宝玉打趣道。
  “看它这一身金毛,关节凸出,应该比我年纪大,叫猴哥也无妨。”朱士行摸了摸悟空的脑袋,悟空能听懂人语,恼羞的打了一下朱士行的手,重新跳回孙尚香的怀里。
  “好吧!就凭你这个八戒的法号,我答应带你离开这里。”王宝玉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点了点头。
  “谢大王!”朱士行这才起身,欢呼雀跃的跑过去抗起耙子又跑了回来。
  王宝玉用眼神数了数,还真是九齿钉耙,忍不住又想笑,问道:“八戒,你拿这玩意干什么啊?”
  “这并非寺院之物,乃是我从东边带来的,将草拢在一处生火,十分方便。”朱士行得意洋洋的解释道。
  嘿嘿,竟然是劳动资料,带着就带着吧!王宝玉点头答应,随即,朱士行扛着耙子,俨然成为了向导,带着王宝玉等人走遍了净月寺,肩头的耙子扫来扫去,有几次都差点打在白禾的脸上。
  这就是王宝玉在场,否则,朱士行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白禾砍的。
  朱士行显然是个乐天派,如此脱离了苦海,笑声不断,王宝玉本就是个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人物,觉得朱士行还挺可爱,有这样的人在身边,至少不会太闷。
  很显然,此朱八戒非书中的那个猪八戒,朱士行不但长得很俊,而且对佛法的了解也出乎了王宝玉的预料,他对于寺院中各尊佛的来历,甚至轶闻传说,了如指掌,侃侃而谈,条理清晰。
  尽管王宝玉本人并不信佛,但还是给佛祖的塑像恭敬的上了三炷香,希望佛祖能够保佑西行顺利,平安归来。
  离开了净月寺,又休息了一日,新任龟兹国师姑翼已经将西征军所需的粮草整理完毕,尊封圣王的高台也在日夜赶工之下,搭设完成。
  作为十几万人口的西域大国,像样的服装还是不缺的,白禾为孙尚香预备了红白蓝三套华服,作为圣王的穿戴,纺织工艺都是一流,而且还都是浓浓的欧式风格,类似公主裙的打扮。
  孙尚香对三套衣服都很满意,选择很是困难,最后依据她平日对鲜艳色彩的热衷,还是选择了一套大红的穿在了身上,顿时艳光四射,看起来不比维纳斯那三位女神差。
  第三天,天空晴朗,白云飘荡,甚至能感受到一丝暖意,克孜尔城中早就贴满了参拜圣王的告示,龟兹族人纷纷向着高台这边聚拢而来,脸上带着疑惑。圣王这个称呼那是故事里讲述的,如今突然出现,大家一时间还不太适应。
  白禾亲自主持了这场盛大的仪式,文武官员全部到场,士兵们维持秩序,到底是人多,前来朝拜的人群沿着通天街排列出足有好几里地。
  孙尚香身穿红色的紧腰圣王华服,头戴翠玉珠冠,亭亭玉立的出现在人群中,引发了一片哗然。
  这就是龟兹的圣王,还是一名女子,长相倒是与本国人相似,却从未见过,百姓们不免议论纷纷,龟兹女子的地位很低,别说是称王,就是在自家当家的现象都几乎没有。
  也许就是白禾为了讨好汉兴王,才搞出这样一出闹剧,这种传言很快便流行起来,众人虽然不敢发言反对,但是眼神之中难以掩饰不满。
  白禾本打算让王宝玉登台讲几句话,被王宝玉拒绝,这些人基本上都听不懂汉语,有什么好讲的,还是把这份荣光彻底的留给媳妇。
  “有请圣王夏一达登上圣台!”白禾带头高喊,官员们齐声响应。
  台下立刻传来一片唏嘘之声,很显然,众人有些不太服气,白禾也是硬着头皮硬撑,心里盼着这个仪式赶紧完成,万一中间有哪个胆大的提出抗议,说不定会引起民愤。
  王宝玉冲着胡昭点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孙尚香,孙尚香则是嫣然一笑。
  突然,一团薄薄的雾气将孙尚香笼罩,让人有一种雾里看花之感,众人不由发出一声惊呼,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随即,孙尚香舒缓双臂,飘然而起,肌肤胜雪,红妆夺目,宛若一只高贵的火凤凰在一团祥云之中缓缓的朝着高台飞去。
  龟兹百姓彻底的震惊了,所有人都仰着脸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能在空中飞翔的绝不是凡人,那可是神灵,由此可见,龟兹国的这名圣王,应该是一名神女!
  白禾激动的快要哭了,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神女的出现不但不会引起暴动,将来人们对自己的拥护更胜从前。
  当然,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王宝玉身边的胡昭,脑门带着汗,一只手正在看似不经意的挥动着,调整着孙尚香飞行的方向。
  由于早就打了预防针,孙尚香也没有害怕,反而非常的兴奋,飞行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尤其是下方还有几万人,俯瞰众生,不枉此生。
  “哇,香儿好美啊!”马云禄撅着小嘴嘟囔道,真是太神气了,让人羡慕的发狂。
  “嘿嘿,瞧香嫂子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能装!”
  王琳琳一句话引得张琪英樊金凤等人也暗自偷乐,就是很装,只不过她们都不敢明说罢了。有这么一个直来直去的小姑子,关键时候还真是解恨。
  “宝玉真是偏心,还是对香儿最好。”火丫不由小声嘀咕,幸好没人听到她的话。
  孙尚香稳稳的落在高台之上,不动不摇,落落大方,颇有女王风范,下方的百姓欢声雷动,神女作为圣王,当之无愧。
  第1679章 龟兹圣王
  看到孙尚香飞上高台,白禾松了一口气,本来他还在思考如何向族人讲明此事,孙尚香表现出了神迹,一切都无须解释,顺理成章。
  “圣王夏一达!”白禾趁机大喊道。
  “夏一达!”
  “夏一达!”
  随着白禾的喊声,百姓们激动的叫喊也此起彼伏,群情鼎沸,场面十分壮观。接着,白禾带头跪拜了下去,群臣是第二批,身后的百姓们全部都跪倒,正式叩拜圣王。
  “舅舅,你就免了吧!”王宝玉连忙一把拉住身旁也开始屈膝的阿凡提,这可是孙尚香的娘家舅啊。
  阿凡提却不顾王宝玉的拉扯,坚持跪了下去,毕竟他也是龟兹人,不能失去了礼节。同时,阿凡提的内心也是激动的,孙尚香能够拥有如此荣光,也是家族的骄傲,给这样的外甥女行礼,心甘情愿。
  台上的孙尚香眼圈红了,泪花闪闪,眼神却看向了台下抱膀笑眯眯看着自己的王宝玉。就是这个男人,让她们这些原本只能相夫教子的女人,有了如此丰富多彩的人生。
  孙尚香慢慢伸展双臂,做出环抱子民的姿态,下方的众人仰望台上的圣王,在信仰力量的催动下,高呼着夏一达,纷纷落下了感动的眼泪。
  生在中原的孙尚香,当然不会讲龟兹当地的语言,发表演讲的事情还是取消了,仅用笑容和肢体语言。其实原本是安排张琪英在一旁给她做翻译的,孙尚香却死活不同意,她可不想让张琪英跟她一起站在高台之上,接受万民敬仰,这是属于她独有的荣耀。
  孙尚香抬手示意众人起来,看向了台下的胡昭,一切完成,应该下去了,胡昭心领神会,又在孙尚香的周围搞出了一团薄雾,将她托举起来。
  已经有了飞翔经验的孙尚香在空中不断朝着下方优雅的轻轻挥手,嘴角一抹醉人的笑意,让人看得都呆了,任凭激动的眼泪冲刷脸庞。
  西域人多半都能歌善舞,而龟兹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在白禾的主持下,为庆祝圣王归来的大型歌舞节目开始。
  身穿艳丽服装的龟兹女子,柳腰款摆,手拿琵琶,在类似佛门钟磬声的乐曲中,翩翩起舞,这次祢衡没有显摆捣乱,反而仔细聆听,希望能从中多感受到一些音乐的真谛。
  孙尚香是核心人物,一直端坐在正中,脸上都要笑僵了,却不觉得有一丝疲惫。龟兹人是热情的,庆祝活动足足进行了一天,其中不少孩子还大着胆子挤上前,请求圣王赐福。
  得到了王宝玉的允许后,白禾没有阻止,孙尚香却不知道该如何赐福,茫然的看了一眼悟空,只见它笑嘻嘻的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下自己的额心,孙尚香会意纤手轻抬,将手指点在孩子们的脑门上,当做神圣的恩赐。
  得到赐福的孩子家长高兴万分,用欢快的舞蹈和动听的歌声回报圣王的仁慈。
  当晚,龟兹圣王孙尚香不出意外的又跟王宝玉住在了一起,如胶似漆,宛如新婚。
  火丫变得越发沉默,心里很受伤,在羡慕孙尚香拥有如此荣耀的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的不足,用一句简单的话讲,她这幅模样和身材,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拥有同样感受的还有张琪英,她虽然乐观,但是,孙尚香也太扎眼了,尤其是穿上圣王装,再搞得神乎其神的,高贵大方,仪态万千。唉,人比人当真是没法活,张琪英甚至都有些不想再当别国的圣王了。
  樊金凤却想的很美,她本人长得就俊,自信穿上圣王装之后也不会比之前这三个差。而且最令人期待的是,从车师到楼兰再到龟兹,尊封圣王的活动是越办越大,看来还是后来者更有优势,真不知道有一天自己当上圣王,又该是怎样的样子,真是太期待了。
  马云禄后来还跟孙尚香套近乎,可怜巴巴的说自己那套衣服太寒酸,起球掉毛脱线各种问题,你反正有三套呢,不如送给我一套吧?孙尚香最终同意把白色的那套送给马云禄,而且还是她穿过一次才给的。
  然而,所有的尊封圣王的活动,都没有实际的用途,只能当做枯燥旅途中的开心事儿,王宝玉的大军终归要离开这一个个陌生的国度,权力还是要留给当地的统治者,如同尘归尘,土归土。
  第二天一早,在全体百姓的夹道欢送声中,西征军正式离开龟兹国,向西挺进,奔向下一个国家姑墨。一同前行的还有白禾亲自带领的两万龟兹兵,走在前方引路。
  温宿城是姑墨的国都,距离龟兹国的克孜尔城大约五百里,城池名字的由来颇有讲究,原本这里叫做南城,姑墨国在多年以前,将临近的一个小国温宿给彻底吞并,势力得到了壮大,便将这里取名为温宿城。
  “白禾,如此说来,姑墨的兵马应该不止一万吧!”李谦觉得原来的信息有误,连忙问道。
  “回长史大人,姑墨现有兵力约一万五千人,其中有三千骑兵,骁勇善战,唤作骁敢军。”白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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