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 第7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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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诩等了下,没再听到慎言声音,却看慎言额角竟渗出了薄汗。“咱们慎言大人一路行来,话竟这么少。”刘诩忍不住出言揶揄。按理说做下那样的大事,应早报备,这小子不会还要等着皇帝先开口来查问吧。
  慎言立时回神。急急抬头,却也只得张了张口,理不出一句话来。辗转间,觉得胸口有千万句堵在一起。
  不敢再看刘诩似笑非嗔的眼神,慎言条件反射地选择再撩衣摆。刚有动作,就觉刘诩若有若无地挑眉瞟了自己一眼。
  无声的警告。
  慎言立时再跪不下去。
  两人又默了一阵。
  慎言深吸了口气,终往前蹭了半步,“……陛下,属下……”四个字,深吸了两口气。
  刘诩忍笑地盯着不安地凑过来的铁卫,自己也不觉得就自然地侧过了耳朵。
  “属下……”尾音完全听不清。
  “嗯?……”刘诩再探身。
  “属下……再不敢了。”慎言涨红了脸。仿佛用尽全力,可末了这几个字,声调仍低了不知几度,隐隐约约的。
  “咦?”终于听清了的刘诩完全惊诧。
  不及请罪,未曾请罚,进门憋到现在,就直接讨饶了?这在与慎言相处以来,可是从未得见的情形。慎言自投诚以来,每每处事沉稳有余,说话办事,都严守主从之礼,从不夹私。有时她自己也恍惚,当初在四合院时的那个时而凌厉,时而狡黠,还会用艳色|诱主的那个一肚子心眼层出不穷的慎言仿佛已经从他身上离了魂般。刘诩万分新鲜地看着自己的铁卫。人已经蔫蔫地垂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里。
  这样的话一出口,慎言就悔极。这话怎么竟像是尚天雨的语气,难道是在京中与那个家伙相处过久了,一个恍神,就有样学样了?慎言生怕刘诩会错意思,却是话已出口再收不回来。他再不敢看刘诩神情,衣摆也没撩,就咚地直跪了下去。
  “哎……”刘诩伸出手去捞人,到底慢了一步,慎言重重跪下,咚地一声重响,听着就觉得疼。
  看着地上的慎言因为猛然牵动身下的伤,疼得脸色全白,歪歪斜斜几乎扑倒。刘诩登时感觉耐心被磨灭怠尽。方才还说不敢,这会儿就又违了命令。这小子何时养成的这样脾性?火再压不住,啪地一甩袍袖,身边案上一叠公文急被扫到,哗啦啦洒落慎言一身。
  “胡闹,恁大胆?”刘诩沉声低喝。
  候在外间的太监侍卫听到偌大响动,吓得不轻。大太监连升被众人推到前沿,他也不敢进去,只从门缝抖抖往里里张了张。惊见这场面,似乎是陛下亲自动手打了人。跟在新皇身边这些日子,这情形可是从未见出现过。连升忙挥手示意,大家都是老油子了,都会意,蹑手蹑脚地齐齐退后半丈距离。
  慎言倒吸着冷气,身上剧烈地撕扯痛也觉不出来了,只觉万般懊恼,不自觉地使力按着膝下的地毯。
  刘诩倒是发泄了怒气,忽瞧见慎言下意识抓地毯的那手指节都发白了,确是真情外溢,不觉又软了心。
  一只素手又伸到眼前。慎言抬起目光,顺着手指向上看见刘诩写满责备的脸。
  “属下行事决绝,只盯住眼前得失,枉顾陛下长远计议。此错其一。”慎言眼中闪着晶莹,一字一句,“属下不惜自陷险境,皆缘于将胜负倚赖侥幸,不确定的结局确实无法掌握。此错其二。”
  低沉痛心的自省,在寂静的室内缓缓响起。刘诩伸出的手指悬在空气里,有些颤。
  “属下伤病缠身,行动完全暴露,又挂连着曲衡,若让有人心利用,刚建立起来的隐营危矣。此错其三。属下无法顾全手下的人,几乎让户家的线跟断,误了大事。此错其四。……”
  “住了。”刘诩再听不下去。
  慎言深垂的头,被刘诩用指挑起,柔和的面庞,有一条清泪痕迹。刘诩垂目看着他,长久叹息,“慎言你样样都想得明白,朕要的是落力办事的能臣,不是死士。为何事到临头,你却这样决断?”
  “属下……”慎言语塞,唇角一下子咬破。无言应对,唯有缓缓深叩在地。心中有个声音在拼命压抑,深种在心里的仰慕之情,只盼永埋心底,“……属下知错。”慎言声音都哑了。
  刘诩看着慎言微抖的肩,也不忍再责,伸手将人捞起,“得了,有话起来说吧。”
  “再不准这样了。”刘诩按了按慎言发烫的手指,还有些不放心。
  “……是。”慎言迟疑了一下,郑重点头,“属下遵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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