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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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却当没听见段惊风的话,用了点力攥住段惊风手臂,重复一开始的话,不去医院。
  段惊风瞪了他一眼,被气笑了,都烧成这样了还不去医院,你是想被烧成傻子吗?
  不怪段惊风大惊小怪,实在是他身边有这样的例子,发高烧家里人没放在心上,最后去医院时已经迟了,好好的小孩直接烧没了神智。
  而现在怀里人身上的温度,少说也有三十八度多,段惊风又哪敢耽误,只恨不得有瞬移的本事,立马带着人到诊所。
  原先还凶巴巴的男生,被段惊风吼了一通,不仅没有生气,相反语气依旧软糯,只是声音低的跟小猫叫似的,强调道,我这样不是发烧,不用去医院的。
  段惊风不接话,面无表情地看怀里的人。
  男生装作没看见段惊风的冷漠,抬手攥住段惊风胸前的衣服,借力弓起腰,将额头贴上段惊风侧脸,气息不平道,你看,我额头是凉的。
  这话不假。
  跟男生其他地方的体温相比,男生额头确实要凉上不少,就好像刚才是段惊风的幻觉一样,事实上男生的体温并没有烫到吓人。
  段惊风心里一松,正要开口说话,手却不小心碰到了男生垂落下去的手,再一次感受到烫到了吓人的体温。
  这就
  真没事。男生大喘气,额头上沁出汗珠,打断段惊风,妥协道,实在不行,吃点药也可以。
  段惊风不说话,低头看怀里的人。
  男生不怯场,倔强地回望段惊风,大有他不答应,他就一直盯着他看的态势。
  早在男生额头贴上来时,段惊风心里的疑惑便散了点,以为男生身上的高温,跟害羞到了极点时发烫的耳朵一样,实际上与发烧并无关系。
  而他之所以没说话,无非是心里的担忧降下去,原先没工夫注意的点,又一一涌了上来。
  比如男生身上的香味儿。
  归年其实并不喜欢被人碰,无奈他又头晕又四肢无力,压根没有反抗的能力,dan不知道为什么,靠近抱着他的人会减缓他的难受,归年索性放弃挣扎,想当然地窝在对方怀里不动了。
  归年头往一边侧,脸贴上了人胸膛,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鼻翼轻轻动了动,随后嘴角一弯,低笑了起来。
  但归年没能这样很久,很快便被段惊风一个提问给惊醒,原先还红着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眼底也充满惶恐,你你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在哪买的香水,能告诉我地址或者给我个链接吗?段惊风不做多想,嘴角一提,轻笑道,我很喜欢这股味道。
  归年身心俱颤,不可置信地看着段惊风,显然是没猜到段惊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归年是个omega。
  在发现身体不对劲时,归年就从书包里拿出抑制剂给自己打了,而他虽然体质特殊,抑制剂起作用的时间较一般omega要久,且后效要大。
  但现在距当时过去了十几分钟,哪怕他还处在抑制剂影响的后效里,信息素也该被抑制住了,不存在被别人闻到的可能。
  可现在,这个人却在问他信息素的事??
  归年嘴抿成一条线,表面看起来还算平静,心里却早慌的不行,以为这次又像上次那样,神经顿时紧绷起来,害怕上次的事会重演。
  不过除此之外,更让归年觉得诧异的,是旁边这人竟然将信息素味道当成了香水,就好像他不知道信息素一样。
  然而不知道信息素,却能闻到信息素,这在生理知识相当普及的今天,未免离谱过头了。
  段惊风不知道男生在想什么,还一直在等他回答,现在见男生皱眉,嘴角的笑一僵,忽然醒悟过来,知道他的问题让人为难了。
  没事,我就随口一问。段惊风笑说,要是不方便就不说了,下次我去专卖店看看就行。
  既然男生不想说,那他不问了就是,也不一定非得听到答案,段惊风可没强迫人的爱好。但让段惊风意外的是,他都放弃了,男生却跟突然想通了一样,哑巴了半天,终于又开口了。
  不用去了。归年轻道,要是你很喜欢,我送你一瓶就是了。
  出于个人原因,归年习惯性备几瓶香水,以应对突发情况,所以他说要送段惊风香水,倒也不是打口头支票。
  段惊风闻言,点点头没再说话。
  既然人家愿意送,段惊风懒得装客气,毕竟难得遇到个喜欢的味道,要是因为客气而错过了,未免太不值当了。
  第3章
  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段惊风见他都快走出巷子口了,看男生脸色还不太好,干脆送佛送到西,抱着人走到马路边上,打算伸手拦车,将人送到车上。
  过了下课高峰,校门前的马路恢复了通畅,饶是段惊风站在稍偏僻的角落,也很轻易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钱我帮你垫了,你告诉司机地址就成,段惊风还记得人腿软的样子,怕他摔着,放男生下来时不忘扶着他腰,既然不想去医院挂水,那回家找些感冒药吃,免得一觉醒来感冒加重。
  路边没有遮挡物,一阵寒风吹过,直直地往人身上砸,冻的段惊风直咬牙,睡意都消散不少。
  这天太冷了,你先上车吧。段惊风打开后车门,扶着男生往那边走,有手机吗?我拍了车牌号,你到家了给我发条信息,要不然我不放心。
  段惊风确实不是多好心的人,平时也不爱做好事,因为这些事儿过于麻烦,而段惊风平生最怕麻烦,索性避免麻烦产生。
  但不爱做不代表不会做,且一做就要做到最好,所以每次段惊风做好人好事时,人都啰嗦的不像平时的他。
  这一次也一样。
  作为萍水相逢的人,老实说段惊风送人坐上回家的车,并垫了车费已经算可以的了,用不着又是拍照又是报电话,生怕对方出意外了。
  不过段惊风心细,现在是大晚上,对方身体不舒服,又大十几万穿戴在身上,段惊风不得不多考虑一些,免得突生事故。
  出租司机靠跑租谋生,等人上车的这段时间,接连接了好几个单子,甚至还有人在平台发信息来催。
  所以出租司机见两人动作磨蹭,没忍住扭头催促,怕他们能更磨叽,耽误了他赚钱。却不想他话音刚落,外边被人扶着的男生,瞬间接话说,那就不坐您车了。
  手刚抬起来要帮人拿书包的段惊风:
  司机脸色变了又变,显然被气的不轻,再说话时的语气算不上好,我在这等了好几分钟了,你要真不想坐就直说,别耽误我生意。
  段惊风听出司机话里的愤怒,定定地看了男生一眼,侧头要跟司机道歉,免得司机甩他们一脸车尾气,到时他们还得重新打车。
  只是段惊风反应再快,都没有男生动作快。因而等他话冒了个词,男生已经动作利落地合上后车门,冲司机笑笑道,麻烦您了。
  段惊风:
  司机显然是没想到男生会这样做,更意外他为这笔生意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脸色顿时黑了几分,不等段惊风回神,便启动车子开走了。
  真甩了他们一脸车尾气。
  等出租车影都看不见了,段惊风才收回视线,要笑不笑地看着身边的男生,现在司机被气走了,还得重新打车,要是打不到车,我们就在路边吹冷风吧。
  段惊风倒没有生气,相反他觉得有些好笑,不是因为打车滑铁卢,纯粹是没料到男生的反应,也猜不准他做什么不愿意坐车。
  总不可能是晕车吧?要真是晕车,段惊风也没办法了,毕竟这大晚上的,无论是走路还是骑自行车,都不是个好选择。
  不打车了。男生攥住段惊风手腕,眼神很认真地看着他,回答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不用打车了。
  段惊风哭笑不得,不打车你怎么回家?走回去么?段惊风指指一侧的共享单车,还是蹬自行车?
  男生没接话,在盯着段惊风看了几秒后,忽然嘴角一弯,露出一抹浅笑来,乖的像流浪猫终于信任了投喂它的铲屎官,卸下防备露出柔软的肚皮,任由铲屎官给它顺毛。
  段惊风不明就里,嗯?
  没有家。男生声音很低,我没有家。
  段惊风第一反应是不信,并下意识要反驳,心说你这就是在放屁,这年头了谁没有个家?要真没有家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手表?
  不过看男生一脸严肃,话似乎不像做假,段惊风咽下到嘴边的吐槽,当他跟家里人闹矛盾了,正玩离家出走呢,便没多追问。
  不回家你去哪?段惊风道,带身份证了么?成年了吗?段惊风想了想说,我去帮你开间房,先将就着睡一晚,明早你再坐车回去。
  男生脸长得嫩,下眼睑微垂,眼尾收尖,笑起来十分无辜,又一头卷毛,不提成没成年,说他是初中生也有人信。
  所以不等男生回答,段惊风便从他的长相中得到答案,猜到这人必定还没成年,那房自然是开不了的。
  男生的身份证用不了,其实段惊风还可以用他的身份证去开房,无奈他也没成年,到最后只好放弃去酒店。
  庆州一中在大学城,附近除了几所中学,剩下的全是各类大学,而大学旁边有不少的宾馆,相比起管理严格的酒店,这些宾馆只要给得出身份证,就能开房。
  事实上段惊风可以把人带到那去,住一晚不仅便宜还省事,就是环境差了些。
  只不过段惊风看着浑身散发着我是土豪气质的男生,默默排除了这个想法,不用多问都猜得到男生肯定住不下那种地方。
  走吧。段惊风搓了搓冷的快没知觉的手,叹了口气说,我带你去今晚要住的地方。
  刚才男生关车门时,段惊风见他状态不错,就收回了手,现在话一说完,段惊风也没再伸手去扶人。
  男生尽管脸色不太好,却站的稳稳的。
  去哪儿?男生小声道,我我没成年的。
  男生声音很小,被风一吹,若不是段惊风离他离的近,估计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又男生声调偏软,现在经风裹挟,像是染上了哭腔,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就跟被段惊风欺负了一样。
  但事实上男生好的很,只是眼尾泛着红。
  段惊风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也不满被男生吸引去了这么多注意力,皱眉轻啧,打散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段惊风想了什么,归年是一无所知。
  归年怕段惊风把他抛下,抬手用力拽住段惊风衣服,想到从书上看来的东西,补充说,还没过十七岁生日呢。
  闻着被风吹淡了些味道的清香,段惊风焦躁一天的心情,忽然被抚平,情绪慢慢转好。
  你以为呢?你觉得我要带你去哪?段惊风转过身,好笑地看着归年,反问他一句后,控制不住心里的使坏因子,逗他说,没成年也可以做好多事。
  因为身体不舒服,段惊风嗓子有点哑,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细听还藏着些许性感,让鲜少和人打交道的归年面上一热,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归年低下头,看自己因为太用力而泛白的手指,心说我又不是你的omega,怎么猜得到你要带我去哪。
  但心里想是一回事,表面做的是另一回事。
  反正不去酒店。归年嘟囔道,那地方臭死了。
  归年是归家小少爷,又是老来子,打小是全家人的宝贝,吃穿用度一直都是最好的,若是想要天生的星星,家里人都能想办法给他弄来。
  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归年,自然被惯出了一身臭毛病,洁癖还矫情。不说酒店那种公共空间来来往往多少人,光想到他住的房间有alpha、beta或者其他omega睡过,归年就快起鸡皮疙瘩了。
  他才受不了呆在有不喜欢的味道的地方。
  要是酒店的味道归年悄悄抬眸,小心地偷看了段惊风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唾弃自己的偷看行为。
  归年低下头,嘟着嘴嘀咕,心说就算酒店的味道跟你身上的味道一样,他也不会打破自己的原则,去住酒店的。完全忘了现在的他没有主动选择权,处于被动地位。
  你还嫌弃上了。段惊风乐了,心想怪不得是小少爷,事儿这么多,嗤道,真是少爷脾气。
  段惊风提前给他打好预防针,我家可不比酒店干净,要是你连酒店都嫌弃,那我家肯定更不合你心意。
  所以给你一分钟考虑,看到底跟不跟我走?段惊风说,要是不乐意的话,我给你钱,你自己找地方住,我就不多陪你了。
  去你家?归年双眼圆瞪,重点偏颇,你要把我丢在这儿?
  不然我继续陪你在这儿吹冷风?段惊风应了声,现下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先这样了。
  见男生又沉默下来,段惊风笑着挑眉,不想去?
  怕段惊风真把他丢这儿,归年连忙摇头,声音软软,不是的。
  他喜欢段惊风身上的味道,光挨着段惊风站着都这么舒服了,若是去到满是段惊风味道的家里,归年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归年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一个人相处的这么舒服,比和家里人相处的还要让他觉得心里愉悦。
  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贪心的想多呆会。更何况从醒来到现在,段惊风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人,归年不想再孤零零地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想去的,就是麻烦你了。归年眼睛笑弯成两道月牙,不过你放心,我会付钱给你的。
  归家的小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钱。
  从小也不缺钱的段惊风,这还是头次遇到这么积极要给他钱的人,一时没控制住,轻笑出声,顺着他话说,那成,我等着你。
  见段惊风答应了,归年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最后一点别扭消失干净,总算摆正心态能好好和人交流了。
  归年不喜亏欠,所以不管事情大小,他都喜欢有来有往、等价交换,这样才能安下心来。
  一中的下课铃又响了起来,段惊风这才反应过来高三的晚自习都结束了,便没再傻站在路边,催促男生跟上他,好快点到家,要不然到家都是十点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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