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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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晗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惊觉对面的林朵儿竟然堂而皇之地高举着自己的吉他。
  心仿佛瞬间悬在刀尖上,莫晗死死瞪着她,声音不由带了怒气:“你干什么!”
  “知道吗?莫晗,我真的很讨厌你。”林朵儿缓缓动着嘴,眼里的仇恨疯狂蔓延,“虽然李越海从来没跟你交往过,可他身边的女人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从第一次在烧烤摊里见面我就知道,以后你一定是我最大的威胁!”
  她不顾大家闺秀的形象,愤愤地骂了句脏话:“真好笑,什么狗屁兄弟情,当我是白痴看不出来吗?真不明白你哪点比我好,你跟李越海那混蛋合起来就是贱人成双!”
  等她一通骂声发泄完,手中的吉他猛地砸向地面,力道狠毒。
  莫晗猝不及防,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把吉他本来就伤痕累累,被这么一摔,彻底四分五裂,残骸甚至飞到了几米之外。
  林朵儿不屑一顾,伸手直直地指着她,冷哼道:“不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诉你,网上那些信息都是我提供给媒体的!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你还不知道吧?那些视频是我在你男朋友电脑里发现的。”林朵儿阴阳怪气地补一刀,“我早就劝过你跟他分手,你还不相信。”
  莫晗错愕不及地看着满地的吉他尸体,一起破碎的仿佛还有某个梦,某段情,某个重要的器官。
  她听到了琴弦悲鸣的声音,它像是一堆死不瞑目的皑皑白骨,不甘又愤怒地哭泣着,对她喊冤。
  林朵儿非常欣赏莫晗此刻的表情,她忍不住发笑,端着高人一等的口气:“恨我吗?有本事你就去告我啊,看你有没有能耐动我一根寒毛。”
  “不过提前敬告你一声,我可不像你以前欺负过的那些女孩,你要是敢报复我,我保证会让你彻底身败名裂。”
  莫晗霍然抬头瞪着她,发疯般的火红占据了整个眼眶。
  没有一秒思考的间隙,她十指关节捏得发白,随手抽起一把水果刀就朝林朵儿冲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遇到一个布置作业十分变态的老师,最近实在忙得没时间码字,一章五千多字的内容我要分两天才能完成,所以这段时间可能会偶尔隔日更……
  虽然我认为除了死伤病残任之外的何理由都不能成为作者断更的借口,但为了尽可能保证后文的质量,我也只能宁愿放慢点速度,啪啪打脸了。
  吸取教训,下一篇文一定存个十万字再开坑,万无一失,阿弥陀佛。
  ☆、56|53.独家首发
  在莫晗幼年的记忆里,老家村子里有个疯寡妇,莫晗每天上学的路上都能看见她坐在路中间,哭天喊地,逢人走过又打又骂。
  乡里人都说她老公死了,精神不正常,谈起她时同情里又夹着几分嫌恶。渐渐的莫晗也接受了们多数人的看法,每次遇到那个疯寡妇就绕得远远的。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警方接到电话后火速赶到现场,制伏住处在崩溃边缘的莫晗。
  两个警察一人架住她一边肩膀,强行将她带走。莫晗不停地扭打尖叫,一边叫骂一边流泪,像头发疯的野兽,狂躁暴动。
  “你们这群被猪油蒙了心的!抓我干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要抓就去抓林朵儿那个贱人!”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啊!”
  “你们一定是收了她的钱!我要告你们!我要揭发你们这群无良无知的人!”
  她一路骂骂咧咧地被带上警车,经过的人无不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她,直到走出十米外仍不忘回头观望。
  莫晗无暇在意别人的眼光。
  人只有真正到了走投无路的一刻才能明白个中滋味,他人笑我太痴狂,我笑他人看不穿。
  警官们对眼前这幅情景早就见惯不怪,依旧铁面无私,不为所动。
  莫晗双手被锁上冰凉的手铐,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地夹着她坐在封闭的警车里,插翅难逃。
  她反抗累了,渐渐安静下来,咸涩的泪水沿着眼角缓缓滑下,沾湿了整张脸。
  “你们罚我的款吧,罚多少都所谓,但求求你们不要拘留我,我的弟弟还在医院等我,他生了病,不能没有我……”
  她紧紧抓住一个警官的胳膊,哭得更厉害:“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保证再也不闹事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要放在平常,遇上这么不配合的嫌疑犯,警察们早就来硬的了。可对方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瘦瘦弱弱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又哭得这么凄惨,谁都下不去那个手。
  一个警官用言语吓唬她:“有什么话到所里再说,你再撒泼就关十五天!”
  这个威胁方法最有效,莫晗虽然仍止不住哭闹,音量却小了很多。
  警车十分钟后停在派出所门口,莫晗下车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有什么东西从她口袋里窜了出来,掉在地上。
  她定睛一看,是周远安为她求的护身符,正好悬在下水道的缝隙间,垂垂欲坠。
  她连忙弯下腰去捡,护身符却先她一步,彻底掉了下去,转瞬消失不见。
  莫晗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从眼神到神情都沉入一片死灰。
  今天晚上打击接连不断地来至,她已经麻木不仁,站在原地望着浑浊的空气,半晌没有反应。
  直到身后的警察用力推了她一把,呵斥道:“发什么呆,快走!”
  *
  这是周远安这个月第六次请假被组长驳回。
  做他们这行的变动性太大,闲起来时天天放假,忙起来连双休日都被剥削。
  周远安刚入组就接手了一个大项目,天天加班加点画设计稿,晚上还得陪客户喝酒,每天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客户就是上帝”这句话并不全对,应该说客户是上帝专门派来折磨他们这群设计师的。
  周远安的作品仍带着浓浓的学院派风格,很难与客户们商业化的想法的一拍即合。有的客户更是难缠,想法全随心情而定,一天换一个,反复无常。
  所有付出都是有回报的,在科技园里,但凡是有两把刷子的建筑师,年薪均在三十万以上。如此高强度高压力的工作环境下,不管是新人还是老油条都不敢抱一丝侥幸和松懈的心态。
  周远安所在的小组都是资历尚浅的年轻人,有的刚毕业就因为长期熬夜掉了大把头发,看着甚是忧心。
  小组里分工明确,周远安初来乍到就被委以重任。因为外形最占优势,由他负责每周提案时演讲的部分,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这个月事务繁忙,从周远安入组至今,没见过哪个人请假。莫晗出事后,他硬着头皮请了几次假,没少遭组长批评。
  毕竟这是关于个人责任和团队荣誉的事,但凡缺少了一个零件,整体就无法运行。周远安不想拖其他人的后腿,不得不放下一切杂念,全心投入工作。
  频繁请假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周父的耳朵里,自然免不了在电话里狠狠教育周远安一番。
  周父讲完一通后,又轮到景氏接过电话,苦口婆心地劝说:“儿子啊,男人要以事业为重。你知不知道这个实践的机会有多难得,整个建筑系只有你一个人符合资格。那么多优秀的学生给林教授送礼,他都不为所动,执意要推荐你,可见对你有多么器重,你可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啊。”
  周远安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妈。”
  景氏继续说:“那就不要老是请假了,次数多了影响不好,而且会让大家怀疑你的能力的。”
  “嗯。”
  “我跟你爸都一把年纪了,以后听话些,别再让我们为你操心了。”
  “好……”
  结束了这通令他困乏劳倦的对话后,周远安例行拨了一次莫晗的号码,毫无意外又是不带情感的关机提示音。
  他微微叹了口气,将手机收起来,回到办公室继续面对处理不完的事务。
  这个城市的夏天异常干燥,周远安半夜醒来喝水时,意外发现宿舍的门是敞开的。
  他走到门口,狂乱的风迎面扑来,宽松的衬衣也随之鼓荡起来。随即他看见组长站在走廊外,面对着远处一片月光潋滟的江面,不知在想什么。
  黑暗中一点猩红若隐若现,周远安视线从组长嘴边快速掠过,认出那是莫晗常抽的牌子。
  他走到组长身后叫了一声,“还不睡么?”
  组长回头看他一眼,不惊不怪地说:“压力大,失眠。”
  一根烟快抽完,他用力捻进烟灰缸里,嘴边骂道:“做这一行真的太累了,妈的,至少折寿十年。”
  周远安没附和,组长很快又点燃第二根,问他:“来一个根不?”
  周远安摇摇头,婉拒道:“我不抽烟。”
  “嗨。”组长不以为然,“组里那几个刚进来时都说不抽,现在一个个每天至少两包。”
  “……”
  组长拍拍他的肩,“我看你最近总是忧郁寡欢,跟林妹妹似的。这东西缓解压力很管用的,要不要试一试?”
  周远安抿起唇,低头凝思着什么,几秒后伸手接过点燃的烟。
  第一次比较难把握气息,他倒完全没被呛到,很有规律地慢慢吸入再呼出,味道不算好也不算差。
  周远安迎风而立,白衬衫被吹起无数道褶皱。
  男人配烟总离不开沧桑颓唐,看似无法与周远安联系在一起,可真正夹在纤细的指缝间时,又觉得浑然天成,不尤不饰。
  那支烟从他嘴里吐出,仿佛无色无味,素淡寥寥。
  是禅林深处袅袅升腾的一缕青烟,也是隔江千万里外踽踽独行的第一抹晨雾。
  人们常说往事如烟,可哪有那么容易。
  迷蒙的夜色里,那根烟逐渐燃烧殆尽,只能使漫漫长夜更加孤单。
  半根烟完了,组长侧头问:“感觉怎么样?”
  周远安淡淡道:“还行。”
  组长笑笑。
  过了一会儿,组长说:“我发现你最近画的稿子总是出小差错,看起来不像那么粗心的人啊……是不是因为我不给你请假?”
  周远安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组长问:“什么事那么着急?”
  周远安没接话。
  “想女朋友了?”组长不愧是过来人,一猜即中。
  周远安闭着嘴,算是默认。
  组长察言观色一阵子,觉得自己没猜错。
  他宽慰道:“也就异地两个月嘛,忍忍就过去了,实在忍不住打个电话视个频呗。”
  周远安淡淡一提,“她最近比较困难,我想回去陪陪。电话也一直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在生闷气。”
  许多时候,遥远的问候无法取代拥抱,只有零距离的接触才能消除隔阂。
  组长对此却是一副老生常谈的语气:“不用太担心,女人其实比你们想象中坚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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