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想活了 第9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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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上一片静默,无人敢在此时吱声,尤其是和亲的女子还是当朝宰相的亲侄女。
  “我恭国三军将士英勇善战,何曾畏惧过那些蛮子?”魏长烟讥笑道:“侍中郎说得轻松,可想过这传出去我恭国在他国人前颜面何存?”
  “战乱一起,民不聊生。卫阳侯置无数北疆百姓的性命于何地?”秦英掷地有声地质问道:“上兵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才为攻城。两国相交,一味只凭蛮横武力,只会两败俱伤而让渔翁得利。”秦英袖摆一拂:“容我一句不恭之言,便不算那铁骑之下有多少泣血亡魂,卫阳侯有多少自信能完胜图可思汗十万铁骑?”
  秦英声势凌人之态甚为罕见,魏长烟即要相驳,却见满朝文武依次跪下,异口同声道:“侍中之言不无道理,请陛下早做决断。”立着的仅是魏长烟及身后寥寥几个武将,连徐师沉默一瞬,也缓慢跪了下来。
  时间似乎被拉得无比漫长,许久,龙椅上的岑睿一字一顿道:“封徐氏之女为德懿公主,与塔塔尔部图可思汗,结和亲之约。”
  “圣上英明!”山呼万岁之声振聋发聩,岑睿五指屈拢紧握着龙椅,骨节泛白。
  下朝后,秦英奉召往御书房而去,一脚才跨入一道奏折迎头砸来,他不避不让生生受了。
  岑睿脸色阴冷:“是傅诤让你这么做的?”
  64【陆肆】知己
  “此乃臣一己所为,与太傅无关。”秦英腰杆挺得笔直,没有一丝惧色。
  “你放屁!”岑睿盛怒难抑,不顾什么帝王仪态拍案而起,指着秦英破口大骂:“没有傅诤给你撑腰,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连同百官当朝逼朕?!”言辞激昂间一口气未接上,顿时咳得撕心裂肺说不出来话。
  来喜守在外随时注意里面的响动,听到岑睿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喘,犹豫片刻叩了三下门劝道:“陛下,保重龙体啊……”
  门豁然打开,秦英脸色铁青:“快传太医!”
  张掖施完针,岑睿仍陷在昏迷之中没有醒来。徐知敏拿着帕子拭去沾在岑睿唇边的血渍,哽咽着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陛下年少时受过重刑,后又中了毒,伤了根本,亏损了元气。”张掖面色凝重,甚为不忍道:“她登基的这些年来,日夜操劳,心思揣得太重,终使忧思成疾。此次怒火攻心,一时气竭不支,才晕了过去。”
  徐知敏泛红的双眼禁不住落下泪来,握着岑睿的手泣不成声。
  来喜撩了帘子进来,看着紧闭双眼的岑睿,踟蹰道:“太傅大人来了,说要见陛下。”
  早朝之事,张掖亦有所耳闻,料想岑睿这个时候是不愿意见傅诤的,便自作主张道:“告诉太傅,陛下还没醒。”
  “让他进来。”岑睿虚弱无力的声音轻轻传来,人是醒了眼却没睁,手软软地摇了下:“你们都下去。”
  傅诤进来的时候,岑睿倚着软枕靠在床头,双唇干枯苍白,眸光却清静透彻。平平看了傅诤,又平平地转走视线,那目光没饱含任何责备或怨怪,却平静得叫人看了为之心凉。
  傅诤静静在床沿坐下,掖了掖被角,看着岑睿憔悴的容色与单薄的衣裳,一阵阵心疼,口头却是责怪道:“怎么穿得这样少?”
  “你担心?”岑睿嘴角捻着缕笑,歪头看着傅诤,幡然大悟道:“你一直都是这样,以你认为的方式对我好。三年前如此,三年后还是这样。我明白,你是为了我能做好这个皇位,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根本不想要这个位子?”
  一气说了这么多费了她不少心神,嗓眼一痒便咳得停不下来。
  支离破碎的声音让傅诤不禁紧紧握住岑睿的手,拍着背替她顺气。傅诤知晓岑睿现正处在气头上,说什么也听不进去。这一趟他本不该来,可当宫里传来她病倒的消息时一颗心到底没安下来,一心只想着过来看一看她:“你有气留着日后与我……”
  勉强止住了咳声,岑睿放下捂嘴的帕子:“让我说完。傅诤你的心思,眼光太远,手段太狠。而我只是个平庸人,我摸不清你的想法,也做不到你的无情。我一直努力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能追上你的步伐,和你比肩而立。可这个过程太漫长,牺牲的人太多……”她从傅诤掌心里抽出手:“我累了。”
  以前的龙素素,现在的徐知敏,将来还不知会谁从她身边离去。岑睿从没有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孤家寡人”,大概又因疾病加身,这一切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身心俱疲。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徐知敏,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亲手送走徐知敏的傅诤……
  在来之前,傅诤已准备好来应对她的愤怒与质问,可他没想到岑睿说出的是这一番话。所有的话语盘桓在傅诤喉头,他想要解释给她听,但看着她静如止水的脸庞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拿起一旁的衣裳披在她肩上:“养好身子。”便起身走了。
  岑睿疲惫地合上眼,在傅诤踏出门前道:“这段时间朕往上林苑别宫静养,便由太傅你代为监国。”
  傅诤在门口默然伫立了会,转身朝岑睿行了一礼:“微臣遵旨。”
  皇帝病重卧床,总揽朝政的大权在左右二相手里兜了个圈,居然重新又回到了傅诤手中!恭国臣子们齐齐流泪,太忧伤了,仿佛又看到了通宵加班的日子在朝自己摇摇招手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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