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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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跟我没关系!”林峰扭过头,轻声咕哝道。
  “那你跟我回去救人!”小莲哭丧着脸,朝林峰哀求道。
  “来不及了,你想死,可以自己回去!”林峰叹了口气,松开搀扶着小莲的胳膊,停顿了一下才说道,“不过,希望你能珍惜她用生命给你换来的生存机会!”
  小莲沉默了下来,不再哭闹,只是眼泪依然止不住地滴落下来。
  “噤声!”走在最前方的秦伦忽然一抬手,停下了脚步,微微眯起眼睛,瞳孔中的红芒微微闪动。
  “楼下有人说话,好像是活人。”林峰侧耳倾听了一会,便惊喜地叫道。
  “去,你们两个走前面!”秦伦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右手背到身后,隐藏起黑色匕首。
  三人再次奔下两层楼梯,终于在下个楼道口碰上了另一群人。与秦伦三人相比,这伙人一共有十几个,几乎人人带伤。不仅有死囚,还有身穿军服的联邦军人,门徒汉森和那个人妖莉莉也身处其中。
  这伙人死囚占了大部分,联邦军人只有寥寥几个。死囚手中大多持有铁管和刀具,联邦军人却是赤手空拳,被囚犯们推搡着走在最前面,显然是成了类似挡箭牌的角色。
  这伙人看见秦伦三人后,微微一顿。不过在莉莉和汉森轻声交代了几句以后,便没有人再搭理他们,重新埋头前行,无论是囚犯,还是那几个联邦军人脸上都是一片淡漠。
  此时,林峰身上的西服早就换成了囚服,而被秦伦和林峰夹持在中间的小莲,则更像是人质,倒是跟这支小队伍的搭配十分相似。三人默默地走在最后面,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支小队伍。
  “嗨,帅哥,又见面了!”人妖莉莉不知何时来到了林峰身边,朝他挤眉弄眼,笑嘻嘻地调侃道,“你好像换了一身衣服吗?”
  莉莉的声音甜腻尖细,听上去有些嗲声嗲气。
  “闭嘴!”林峰气急败坏地一把拉住莉莉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吼道。
  “真是粗鲁的男人,人家都被你弄疼了!”莉莉甩开林峰的手掌,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如同水蛇般扭了扭腰肢,揉起自己的手腕来,悄然看了一眼落在最后面的秦伦,低声说道,“你们的老大,好像不太好吗?”
  秦伦双腿的伤势严重,小腿裤管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湿,每挪动一步,都会在地面留下一个鲜艳的血印。只是他本人却宛如未觉,除了脸色有点苍白,脚步毫无迟滞,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
  “不用你管,秦伦老大好得很!”林峰回头见到这一幕,脸上微微变色,身体一僵,凶狠地瞪住莉莉,“要不,你自己去问问他有没有事!”
  “算了,人家只是关心一下嘛!”莉莉神情一滞,干笑了两声,妖媚的脸上露出一丝冷意。
  “秦伦老大真是个硬汉!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别让他失血过多倒下。不然,你们两个马上就会被其他老大当成弃子,喂给拦路的僵尸!我们走到这里,可已经给僵尸群喂了不少人了!”
  莉莉明眸流转,冷笑一声,说完便妩媚地摇着翘臀,迈开猫步回到了队伍中间。
  林峰脸色阴沉,他早就注意到了秦伦的腿部伤势。只是秦伦和僵尸对他来说都一样,只要在两者同归于尽之前,他可以逃出基地就好了。不过,现在队伍里有那么多死囚,没有了秦伦这个保护神,他和小莲只怕活不了多久。
  被莉莉提醒了一下,林峰情不自禁地注意起队伍中的其他死囚,很快脸上便出现了惊惶之色,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算汉森和秦伦,还有‘牧羊人’希尔、‘变色龙’契科夫、‘烟花’兰德、‘小丑’格兰特……该死,基地怎么会集中了这么多的连环杀人魔!”林大少的嘴唇微微颤抖,低声诅咒到。
  意识到自己的小命跟秦伦彻底连接在了一起,林峰再不迟疑,小心翼翼地落后几步,磨蹭到秦伦身边。
  “秦伦老大,要不要先停下来,让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几分钟就好了!”
  秦伦面无表情,眼珠子机械地微微一转,眼角的余光投射在他身上。
  林峰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饥饿的野兽所注视,全身寒毛直立,垂下头去,不敢与杀人魔对视。
  “弄快点!”秦伦扫了他一眼,便停住脚步,坐靠到楼道墙边,闭起双眼,淡淡地吩咐到。
  “这些不能用,让我来吧!”看着笨手笨脚撕自己囚服的林峰,一直默然不语的小莲叹了口气,蹲了下来,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摸出一包备用的绷带和止血剂。这是她在医务室里拿来备用的,没想到现在还真用上了。
  撕开秦伦的裤管,两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发觉杀人魔的小腿有一大块地方都被僵尸啃得稀烂,露出了里面的白骨,断裂的肌肉纤维在空气中颤巍巍,显得异样惨烈。
  “已经包好了,只要别剧烈活动,应该会慢慢止血!”小莲偏过头,面无表情地低声自语到。
  “谢谢你,小莲!”秦伦睁开双眼,似乎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瞳孔深处的一抹红芒已经消失不见,双眼一片清澈纯净,脸上露出了一个怡然自得的柔和笑容。
  “秦伦大魔王……”小莲愕然回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再次溢满了晶莹的泪水。
  第五章 最后的牺牲品
  “秦伦大魔王,呜呜呜,胡菲姐死了……”小莲神经粗大地一把搂住秦伦的脖子,委屈地抽泣起来。
  “对不起!我一遇上危险,乔伊就会出现……”秦伦目光一黯,拍了拍小美女的后背,低声说道。
  “走吧,我们落队了!”看到秦伦恢复了正常,林峰暗自松了一口气,在乔伊身边的压力太大了,心里那根弦都快崩断了。
  接下来的几层楼道,这支混合小队又遇上了几波僵尸,不过相对于十多个人的队伍,少量的僵尸没有再造成堵塞通道的险情。只是被当成挡箭牌的联邦军人又死了两个,囚徒们也人人带伤。
  跟上队伍以后,几人在与人妖莉莉断断续续的交谈中,倒是了解了不少这支混合队伍的情况。原来从牢房区分散逃脱的死囚们,在食堂等地得到一些刀具武器之后,便陆续被零散的僵尸逼到了基地的控制大厅,遇上了幸存下来的基地研究人员和联邦军人。
  原本这支队伍一共有五十余人,联邦军人有二十多人,基地科研人员有十几人,是死囚们的四倍。除了极少数躲藏在基地角落的人,他们已经囊括了绝大多数幸存者。
  在起初的时候,联邦军人是最大的群体,只是他们一边要照顾身体羸弱的基地科研人员,一边生怕受到僵尸的病毒感染,战斗起来缩手缩脚,逐步被尸群分隔蚕食,人数少到一定程度后,终于沦为了囚徒们的挡箭牌。
  而死囚们本身就是死里求生,与僵尸的战斗悍不畏死,在肉搏中毫无顾虑,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从基地控制大厅一路血战到安全通道,虽然人人带伤,却只死了寥寥数人,反过来控制住了人数逐渐减少的联邦一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支只剩下十二三人的幸存者小队伍,终于从安全楼梯进入了基地的出口甬道。这条甬道宽约七余米,长度有三十多米,地面是自动传送导轨,不过现在传送导轨已经不能动弹了。
  甬道出口的铁门厚达十余公分,沉重异常。尽管底下装有滑轮,但是想要将它推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队伍从安全楼梯出来以后,甬道另外一头的基地底层大厅,已经有僵尸注意到了这边,开始拖着蹒跚的步伐,慢慢靠了过来。底层大厅的面积很大,僵尸数量几乎有上百只,根本不是人人带伤的囚犯们可以杀退的。
  只有推开基地铁门,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进入出口通道以后,秦伦再也支持不住,在通道的墙角坐了下来。他失血过多,脸色一片雪白,冷汗不停地从额角冒出。
  “大魔王,你怎么样了!”小莲蹲在秦伦身前,担心地问道。
  “别离我太远!”秦伦扫了一眼远处分散开来,气氛有点诡异的死囚队伍,轻声说道。
  说完便闭上眼睛养神,不再理会小莲。
  此时,站在最后三名联邦军人身后的囚徒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各自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悄然举起手中的尖刀,狠狠地捅进了这三个联邦军人的腰眼。
  “啊!”三个短促的惨叫声同时响起,这几名联邦军人带着满脸的恨意瘫倒在地,被囚徒们直接拖着一只脚,扔到了甬道另一头,挡在尸群的前方。
  在这段时间与僵尸的战斗中,囚犯们已经发现这些僵尸既没有感染病毒,也没有一丁点的智慧,只留下了进食的本能。只要离它们最近的地方有“食物”存在,它们甚至会对远处的其他人视而不见。
  阻挡它们最好的办法不是战斗,而是在它们面前放置一具尸体,这样的话,在食物被吃干净以前,其他人都是安全的。
  “三具尸体好像不够上百只僵尸分的呀!”死囚队伍中一个表情凶悍的光头大汉,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最好能有几个废物,再给大家做出一点贡献。”
  这个光头佬名叫契科夫,是俄罗斯族的黑手党头目,同样也是一个连环杀人犯,绰号叫做“变色龙”。
  契科夫目测身高在两米左右,虎背熊腰,体重起码超过240磅,站在那里简直跟一堵城墙一样。虽然肌肉不像门徒汉森那样发达,但也轮廓鲜明,并不是一个痴肥大汉。与囚犯中身体最单薄的人妖莉莉相比,简直就是小孩跟大人的区别。
  见没有其他人响应,契科夫微微眯起眼睛,一把将身上已经破烂的囚服撕碎,露出了遍布上半身的青紫纹身,这也是他“变色龙”绰号的来源。
  满脸横肉的俄罗斯囚徒,目光凶狠地朝其他人看去,视线首先落在了个子最小的人妖莉莉身上。看着契科夫凶残的眼神,莉莉浑身打了个冷战,求助般看向身旁的门徒汉森。
  门徒嘴角一咧,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将莉莉挡在身后,冰冷地目光扫向“变色龙”契科夫。两个人魔的视线,在空中交错出一道激烈的火花。
  “哼!”契科夫脸上的横肉微微抽搐,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
  尽管这支死囚队伍当中的杀人魔有好多个,但是杀人魔与杀人魔之间还是有区别的。这种区别主要体现在联邦对杀人魔评估的危险程度上,这也是各个杀人魔彼此之间的衡量标准。
  论起杀人的数量,在这支死囚队伍中,门徒汉森自认第二,恐怕就没有人敢认第一了。毕竟他是雇佣兵出身,还是童子军的时候,就已经满手血腥,这也是为什么联邦91区会将他囚禁在牢房区的最高层。
  至于牢房区第三层另外一个同一级别的杀人魔,就是秦伦,“剖解者”乔伊·福斯特。秦伦的情况与汉森不一样,尽管他的杀人数在所有的杀人魔当中,并不算很多,但是联邦评估的危险程度却不逊色于门徒。
  原因就在于,其他连环杀人魔下手的对象,很多都是普通人。而秦伦自从进入了邯郸重刑监狱以后,杀掉的对象绝大多数是死囚,甚至还包括其他一些著名的连环杀人魔。
  “剖解者”乔伊·福斯特的凶名,在死囚当中都是一个禁忌,可以说是杀人魔当中的杀人魔。这也是为什么当时人妖莉莉认出秦伦的身份之后,差点就吓得尿了裤子,甚至连门徒汉森都不愿意跟秦伦走在一起。
  意识到无法对莉莉下手,契科夫凶狠的目光再次扫了一圈,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秦伦三人身上。
  俄罗斯囚徒注视着秦伦的视线,微微流露出一丝忌惮,不过当看到杀人魔身旁那个畏畏缩缩的娇小身影,终于咧开大嘴,残忍地一笑,迈开大步走去。
  闭目养神的秦伦,他不敢惹,林峰也换上了囚服,而且看上去身上没有受什么大伤。不过,那个身穿护士服的小美女,似乎是目前最好的目标。
  尽管那个小护士缩在秦伦身边,不过,契科夫自信受了重伤,已经奄奄一息的“剖解者”,应该不会跟自己计较一个基地小护士的生死。
  俄罗斯大汉张开一只蒲扇大手,一把捏住小莲的脖子,将她像小鸡仔一样拎在半空。
  “啊!”小莲恐惧地双脚乱蹬,只是一对粉拳砸在契科夫身上,仿佛蜻蜓撼树,根本对俄罗斯大汉没有半点作用。
  “哈哈!”契科夫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目光中透射出一丝狰狞,手上微微加力。
  小莲漂亮的脸蛋一片紫胀,嘴巴如同死鱼般张大,双眼慢慢泛白,眼看就要被契科夫给活活捏死。
  不过此时,契科夫忽然看到对面远处的那些囚徒脸色微变,纷纷露出诡异的笑容,戏谑地看着他,仿佛正看着一场好戏。
  俄罗斯大汉心中一凉,立即意识到不对劲,骤然扭头回望。眼角的余光立刻发现,不知何时,一个恶鬼般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站立在自己背后。人影瞳孔中两点鲜艳的血色,如同地狱中突兀闪现的鬼火,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你……”契科夫大惊,满脸的横肉扭曲成了一团。
  看到契科夫发现了自己,秦伦顿时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背在身后的右手迅猛地一挥。
  “噗!”甬道中仿佛划过一道黑色的闪电,形状如同利剪刀片的黑色匕首,从俄罗斯大汉的左边太阳穴进,右边太阳穴出,将他的光头从左到右捅了个对穿。
  契科夫扭曲的表情僵在了脸上,瞪视着秦伦的一对牛眼慢慢失去了光彩,庞大的身躯“嘭”的一声,直直地仆倒在地,激起了一团尘灰。
  “咳咳!”从契科夫大手下挣脱出来的小莲趴在地上连连干咳。
  林峰脸色苍白地偷望了一眼契科夫的尸体,识相地扶着小护士缩到墙角。对于秦伦刚才暴起杀人的举动,他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秦伦眼中的红芒悄然隐退,面无表情地将匕首在契科夫身上抹了两把,重新坐到墙角,闭目眼神,只是心里却激起了惊涛骇浪。
  刚才在他杀死契科夫的瞬间,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黑色匕首流进了他的手心,右手掌心那个由“死亡名单”变成的蛋形图案竟然微微一跳。
  秦伦在基地出事之际,曾经“看到”储存死囚资料的简易平板电脑,也就是自己的“死亡名单”,融合了一颗橙黄色的多菱晶体。当时,他只是有些好奇,在与其接触的过程中,“死亡名单”融进了他的手心。
  现在,在这股清凉气息的刺激下,“死亡名单”似乎苏醒了过来,发出有规律的脉动,好像是秦伦手掌心当中,多了另一颗小小的心脏。
  第六章 破碎星空
  “嘿嘿,这头俄罗斯肥猪起码240磅,一个顶别人两个,足够那些僵尸分了!”
  对面的队伍中出来两个囚徒,小心谨慎地观察着秦伦,上前搬动契科夫的尸体。一人拖着一只脚,将他扔到了甬道和基地大厅的拐角处,在那里正有众多的僵尸,朝着三具联邦军人的尸体围拢过去。
  加上契科夫以后,这四具尸体堪堪堵住了七米左右的甬道口,将尸群阻拦在外。看到甬道口密密麻麻的上百头僵尸,囚徒们不再耽误时间,自动分成两队,奋力推动着基地出口的铁门。
  除了小腿重伤,无法用力的秦伦,连林峰和小莲这时候也加入了推门的队伍,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
  “嗞!”铁门滑轮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沉重的铁门终于慢慢被推开,滑到了两边。
  “推开了,推开了!”囚徒们兴奋地大叫起来,欢呼声中充满了死里逃生的喜悦。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当众人看清铁门外的情景后,刚刚的笑容纷纷僵在了脸上,目光中流露出无法抑制的震撼!
  基地铁门的外面,并不是大兴安岭那生机盎然的原始森林,目光所及之处,到处是戈壁荒漠,形状怪异的岩石峭壁犹如怪兽般,横搁在这片杳无人烟的天地之间,宛如旧世纪美利坚合众国的西部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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