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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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到了,只剩君弱水。
  临池不禁为她捏了把汗。“奶奶,爹,姐姐也许是身子有些不舒服,要不你们先用,我过去看看?”她接收到君彦鎏示意的眼神,于是提议道。
  君如玉浅笑不语,君老夫人面无异样,陈劫依旧严肃。没有回答她的话,临池有些尴尬地望向君彦鎏,
  “临池,那你就去看看吧!”君彦鎏微笑。
  临池轻舒口气,正准备起身出去,一个人便迈着芊芊细碎的小步走了进来。
  长眉连娟,微睇绵藐,淑逸闲华,金瓒玉珥,绯襦罗裙,一身素衣白襦的君弱水笑意盈盈的给君老夫人和君如玉请了安,再落落大方的向大家致歉,“弱水来迟,让大家久候了。”轻声软语,细细柔柔的嗓音似吴侬女子,她细眸含情唇角微弯,身姿袅娜盈盈下拜。
  在临池的印象中,君弱水一直是白衣碧裙胭脂淡扫,清华满身的婉约女子。京都众大家小姐皇家公主中,长公主傅安澜雍容华贵,却没有君弱水的细腻;安和郡主傅安于姝艳妩媚,却不及君弱水的清婉;大漠公主关蜀侯夫人完颜湮秀丽淡雅,却少了君弱水的淡泊温婉。
  君弱水抿唇微莞,盈盈落座,坐在君如玉与陈劫的中间。
  “老夫人,大人,洛府大公子求见。”一个仆人匆匆跑来,向君老夫人、君如玉说道。
  “洛景行?”君彦鎏有些诧异。
  “回二少爷的话,是的。”
  临池嫁进君家之后,君洛两家虽已不似曾经那么的针锋相对,但也并未因为是亲家而有多亲近,除了偶尔有什么大事,出于必要,平时两家人从没有过什么往来,即使有,来的也是洛争。
  “请他来这里吧!”君如玉说道。
  仆人离去后没多久,一袭紫衣妖媚的洛景行便大步迈了进来。
  “景行给君老夫人请安了,君丞相。”洛景行笑道,对君老夫人作了一个长揖,君老夫人笑着点头,洛景行转眸,“陈将军也在?”
  一直冷冰冰的陈劫倒是回笑了一下,“陪弱水回来的。”君弱水冷哼,别过头去。
  君如玉让人在临池身侧加了个座,“景行若不嫌弃,便一并用餐吧!”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了。”洛景行嬉笑道,“我想君府的用度该是不会很糟糕,否则洛家的掌上明珠岂不是在君府受了很多委屈。”他环视众人,笑里藏刀意味深长的说道。
  临池颦眉,在桌下掐了洛景行一把,“哥,吃饭吧!”
  洛景行委屈的瘪了瘪嘴,幽幽的望了临池一眼,乖乖端起碗不再说话。
  君老夫人居主位,左下侧是君如玉,右下侧是君彦鎏,君如玉旁边是君弱水,陈劫挨着君弱水,君彦鎏旁边是临池,洛景行坐在临池与陈劫的中间。
  菜陆陆续续端了上来,先是清爽可口的小菜,然后是色香味俱全的主菜,最后上甜品。
  临池低头默默吃着饭菜,除了偶尔君彦鎏会给她夹些她喜欢吃的菜,大家都没有什么动作,只听得房间里轻微的呼吸声和细碎的嚼咬声。
  君彦鎏又一次将糖醋排骨夹到她碗里,这君老夫人笑了,“阿彦临池这小两口的真是恩爱。”
  君弱水和陈劫面不改色,倒是君彦鎏和临池俱是一愣。
  临池突然想起傅安澜的那句“十日之后,你再来告诉我,你是不是依然坚持”,放在桌下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她牵强的笑了笑,“奶奶不要打趣我了。”
  君老夫人戏谑:“你去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京都谁不知道君府二公子疼妻子是出了名的。”
  临池未来得及答话,一旁安静了一会儿的洛景行先开口说话了。“京都也谁都知道,君府二公子的红颜知己是遍布天下的。”他挑起嘴角,语带嘲讽的说道。
  道是无晴却有晴 ...
  洛景行是来找茬的。
  君彦鎏紧张的看向临池,临池敛眉阖眸,落下的发丝垂在脸颊耳畔,仿若未闻。君彦鎏凌厉的目光射着洛景行,黑曜石般璀璨的双眸泛着灼灼寒光,瞳色愈发的深沉。洛景行不甚在意,噙着冷笑几近蔑视的回望向他。
  君老夫人收了笑意,面容冷然,君如玉微微蹙了眉,君弱水担忧的看着临池,陈劫依然面无表情。空气霎时凝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京都谁提及君彦鎏,都不得不感慨:君丞相的二公子,真真是一个风流的人物啊!
  说他专情,他却处处留情,秦楼楚馆青楼红苑到处都有他的红颜知己,他还曾是第一名妓元言言的入幕之宾。
  说他多情,偏偏他又对他妻子---洛首辅的掌上明珠馥月临池如斯深情。无论他在外如何浪荡,绝不会将那些女子带回家中。在家他只专守着他的妻子,连一些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愿意屈尊为小做妾他也不收。
  临池眨了眨眼,翦睫如小扇轻轻颤动,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她捋了捋袖角,双手重叠盖在腹部,她起身,打破这一室的沉寂,“奶奶,爹,姐姐,姐夫,我身子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你们慢用。”临走前她转头淡淡瞥了洛景行一眼,方踏着小步缓缓离去。
  临池临走前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大家自然都清楚,看着洛景行依然坐在位子上巍峨不动,君老夫人含笑:“洛公子,你们兄妹许久不见了,定是有许多话说,你不妨去吧!”有的时候,不能太过斤斤计较了。该放宽尺度的时候就该放宽尺度。
  “多谢老夫人体贴。”洛景行听到这句话,微笑,放下玉箸,“君老夫人,君丞相,你们慢用,我就先走了。”他语气谦和,仿佛刚才挑衅的人另有其人,而非他。他瞟了君彦鎏一眼,细长的桃花眼微勾,妩媚动人,“妹婿,我妹妹大病一场身子有些弱,劳你多费心了。”
  君彦鎏脸色一僵。
  临池病倒病愈前前后后截今不过五日,这件事并没有声张,且在侍候的人都是君府的人,看病的严大夫也是君府知底细的常用大夫,洛景行怎么会知道?
  君如玉意味不明的看着洛景行,“贤侄多虑了。临池嫁进了君家,便是君家的人了,这怎么算是麻烦呢!阿彦照顾自己的妻子更是理所应当了。”
  “丞相说的有理,是景行口误了。”洛景行不予争辩,一脸无所谓的顺着回道。
  君如玉点了点头,“阿福,你为洛公子带路吧!”他唤来一直在门口候着的中年男子。
  “是,老爷。”名叫阿福的中年男子躬身,“洛公子,请随小的来。”
  厅内壁上的棕红镂空木纹衬着放在地上的半人高的暗红缠枝莲花纹花瓶相宜得彰,瓶中插着黑色染金边的丝绢做的花,冷艳无双。厅中的雕满了祥瑞纹的棕红大桌的主位背后,挂着一幅四四方方的红底金边的“寿”字绣。
  偌大的膳食厅在走了两个人之后显得有些空旷。临池洛景行走后,大家没有再拿起玉箸继续,都静静坐在位子上,等一个人先说话打破这怪异的气氛。
  “阿彦,你已经大了,做什么事我管不着,管不到,也不会管了,但你也有分寸;毕竟,出去人家叫你叫的还是君家二公子。”君如玉温和的说道,“阿彦,长公主不是个长久的靠山,宁南王的世子已经在暗地里准备迎娶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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