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 第22节(1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宁越低头道:“娘娘谬赞。”
  “宫中并不盛行跪拜礼,就算是紫宸殿见圣人也不必这样跪来跪去,你成日这样跪我,反倒叫别人以为我刻薄。”
  除却怀孕前三个月偶尔会有遗红,郑玉磬已经许久没有来过月事,不知道是近来宫中之事叫人烦心,还是她身子太弱,肝不藏血,竟然又开始腹痛,“吩咐岑太医过来请脉,今天且放你一日假,我乏了。”
  枕珠进来看到贵妃发火造成的狼藉,也吓了一跳,瞥了一眼宁越,才进去和贵妃说话。
  “娘子,您到底是怎么了?”枕珠听说有些人怀着孕的时候脾气会急躁一些,但是郑玉磬也从不这样为难底下的人:“总管惹您不高兴了?”
  宁越其实在内侍里面算得上是很出挑的,否则显德也不敢叫他来锦乐宫主事,枕珠身为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也能听到许多八卦,对此略有些惋惜。
  “娘子不知道,宫里的内侍很少有能生得像是他那般好看的,声音轻软还会讨人欢心,好些内侍都往脸上扑香气呛人的白|粉,都没有他这般白皙,您要是随手就烫坏了,来日岂不是要对着一个丑八怪恶心自己?”
  宁越平日顶多用些没有香味的素粉,他言语轻柔,却自有主张决断,很是有人缘。
  郑玉磬摇摇头,她想起宁越那张遭热汤而仍然完好如初的面颊,心头渐渐浮现疑云,以手抚额,“少顷岑太医来了,你向他要些烫伤药,就说是我的赏赐,替我去瞧一瞧咱们这位总管。”
  枕珠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她虽然觉得娘子略有些喜怒无常,可是宫中贵人也大多如此,拿奴婢当做猫狗,讨厌了踹几脚,但事后想明白了,还惦记着描补安抚一番,就已经是贵妃的慈心了。
  ……
  宁越没有将头抬起,等到郑玉磬步入内殿才起身退出殿门,他形容狼狈,旁人也不敢直视,稍微用衣袖遮挡,按照贵妃的意思吩咐底下的小黄门后,自己回了住所。
  位高权重的内侍,自己有单独的小间居所,底下还有小黄门服侍,听说圣上身边包括显德在内的几位内侍都在宫外还私盖了住宅,但宁越才得了伺候贵妃的机会,根基不稳,行事不敢太过张扬,凡事皆是亲力亲为。
  白日里这里是不大会有人来往的,宁越反身插好门栓,谨慎地扫视过床榻与窗棂,确认无人后方松了一口气。
  他除了衣袍狼狈,其余并无不妥之处,然而却并不急着把被贵妃泼脏的衣物脱下,先去舀了一瓢清水倒入铜盆,取了一瓶药粉,斟酌了用量倒入盆中。
  那双能将贵妃引入极乐之境的柔软双手随手撩起些清水,将自己整张面容浸入水中,过了片刻抬头,手中已然多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
  铜镜中赫然出现了一张与锦乐宫掌事完全不同的男子面容,他的额头有一道刺青烙印,破坏了原本俊毅英气的相貌。
  那是三殿下亲手刻在他额头的惩戒,这道刺痕太深,平日里哪怕是带了面具,为了万无一失,也要涂抹些白粉才放心。
  而如今他的双颊又多了烫伤的红痕,这是贵妃的恩赐。
  从前在诸暨时,慕容家的九公子慕容俨也算是风流倜傥的人物,非但家财万贯,六艺俱通,还差点抱得美人归。
  可是如今慕容家已经因为与太子勾结之事倾覆,他忍辱入了内廷,这一张父母赐予的面容早就羞于见天日,多几道或是少几道伤痕,对于他而言并无什么区别。
  他回忆郑玉磬指尖触上自己下颚的感觉,宫里面的主子虽然允许内侍按摩他们的身体,但是很少会主动与下人亲近。
  但在家乡的时候,这样噩梦一般的日子是他从未设想过的。
  民风开放,男女游会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私下窥见中意之人,回去细细探访的也不在少数。
  那时他相中了这位身世可怜的美人,也不在意她被人谣传克夫,私下瞧了她几回便央求母亲上门,问一问她许没许人家。
  直到圣上委命三殿下为钦差下江南查办,两人才算是第一回 在定亲前正式见面。
  她那日精心妆扮,披帛上绣了一树正在飘洒的桃花,虽说稚气未脱,可他依旧一眼在人群里望见了她。
  名动一方的美人与如今不同,她怯怯地躲在女郎那边,好奇地去看到底哪位才是她将来的未婚夫。
  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都想在未婚妻与长安来的贵人面前博得满堂彩,听说三殿下也要下场比试马球,一个个跃跃欲试,竟然忽略了自己能一眼瞧见的风景,旁人又何尝不是。
  他被分到了江南才俊的那一队,纵马争夺越激烈,心存爱意的女郎投掷的花果也就越多。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